月光如水银般流淌在宽敞的阳台，将依偎在藤椅上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清辉之中。
威廉的手臂依旧环抱着莉娅纤细却柔韧的腰肢，以一种近乎禁锢又带着保护的意味，将她圈抱在自己腿上。
莉娅的头枕在他并不算宽阔却异常安稳的胸膛上，淡蓝色的长发如瀑般散落，几缕发丝黏在她汗湿的颈侧，在月光下泛着微光。
“唔……”一声细若蚊蚋、带着情事后特有慵懒沙哑的呻吟，从莉娅微张的、泛着水润光泽的唇瓣间溢出，像投入静谧湖面的小石子，激起微不可察的涟漪。
“爱神的呢喃”那霸道灼热的药力，如同退潮的海水，正从她四肢百骸的每一个角落缓缓抽离。
理智的丝线重新缠绕上被情欲烧灼得近乎空白的大脑，带来一种奇异的、被抽空又极度满足的虚弱感，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耗尽全力的战斗。
然而，这回归的理智并未让她推开威廉，反而像藤蔓找到了攀附的树干，她更紧地依偎进威廉的怀抱，脸颊在他胸前蹭了蹭，寻找一个更舒适的角度。
他沉稳有力的心跳，一下下撞击着她的耳膜，奇异地抚平了魔药残留的最后一丝燥热与不安，只留下慵懒的余韵和一种奇异的安心感。
“威廉……”她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娇软，轻轻搔刮着他的耳廓。
“嗯？”威廉的回应有些心不在焉。
他大部分的注意力，其实都在感受着那只手所掌控的领域。
然而，就在莉娅正想再说什么无关紧要的情话时——
一丝极其微弱、几乎难以察觉的魔力波动，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小石子，在莉娅敏锐的感知边缘荡开一圈涟漪。
这波动……
她的身体，在威廉的怀中几不可察地僵硬了零点一秒，快得如同错觉。
随即，她又若无其事地放松下来，甚至发出一声更甜腻、更绵长的嘤咛。
然而，那双埋在威廉胸前、被浓密睫毛遮掩的淡蓝色眼眸深处，却掠过一丝了然与狡黠的光芒，如同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小姨！
莉娅的唇角，在威廉视线无法触及的角度，无声地勾起一个微小而带着点恶作剧意味的弧度。
那弧度转瞬即逝，快得让人以为是光影的错觉。
果然……还是不放心跟来了吗？
她几乎能清晰地勾勒出丽莎此刻的模样——一定就藏在这卧室门扉投下的那片浓得化不开的阴影里，屏息凝神，那张艳丽的脸庞上想必是极力压抑的潮红和强装镇定的窘迫。
她甚至能想象到小姨那双赤红的眼瞳，此刻正如何死死盯着阳台上的景象，灼热的视线仿佛要将空气点燃。
一个带着点小小恶意和促狭的念头，无声无息地占据上莉娅的心尖。
既然小姨想看……那就让她看得更清楚一些，听得更明白一点吧。
她调整了一下呼吸，让声音听起来依旧带着情动未消的微喘，却又清晰地、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追忆口吻，在威廉耳边响起：“威廉……”
“你还记得……小时候……” 她故意顿了顿，像是在努力回忆，声音放得又轻又缓。
“十年前，我问过你一个问题，关于……” 她的脸颊适时地染上一抹羞涩的红晕，在月光下格外动人。
“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她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羞怯，仿佛真的只是在回忆一段纯真懵懂的过往，一个少女藏在心底多年的小小好奇。
威廉的身体，在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微微愣住了。
十年光阴仿佛瞬间倒流。
那个魔法手环的通讯视频里双手叉腰、淡蓝色长发在阳光下跳跃、气鼓鼓的小女孩形象清晰地浮现出来。
她清脆又带着点蛮横的声音仿佛就在耳边炸响：
“喂！坏威廉！不许再叫我小丫头！快说，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
少年时的自己，是如何笑着回答的？
“就丽莎那样的，又强又漂亮性感！那才叫女人！”
那个答案……那个带着少年人戏谑、却又隐隐包含着一丝真实憧憬的答案……像一把滚烫的烙铁，在此刻这无比尴尬又暧昧的境地，狠狠烫在了威廉的心头。
几乎是同一时间，他远超常人的敏锐灵觉清晰地捕捉到了！
就在自己卧室门扉投下的那片浓重阴影里，那道本就极力收敛、如同潜伏猎豹般的气息，因为莉娅这句“十年前”的提问，骤然紊乱了一瞬！
如同平静的水面被投入巨石！
那熟悉的、带着灼热感的魔力波动……像黑夜里的灯塔一样鲜明！
小姨！
她什么时候来的？而且……就藏在自己的房间里？！就在这扇门后的阴影里？！
这个认知如同冰水浇头，让威廉瞬间头皮发麻！
冷汗几乎立刻从额角渗出，沿着鬓角滑下。
此刻！自己怀里抱着衣衫不整，却还在进行亲密接触的莉娅！
而莉娅，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问出了这个要命的问题！
更要命的是，自己当年那个该死的、指向性无比明确的答案！
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了，干涩得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环在莉娅腰上的手臂肌肉不自觉地绷紧，如同钢铁。
“呃……”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带着明显的沙哑和迟疑，目光游移着不敢看莉娅那仿佛洞悉一切的眼睛，更不敢去瞥那阴影的方向，仿佛那里藏着择人而噬的猛兽。
他试图用含糊其辞蒙混过关，声音干巴巴的，“都……都是小时候的玩笑话了……你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他的手指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仿佛抽离，逃离这让他无地自容的处境。
莉娅清晰地感受到了他身体的僵硬和言语中的慌乱，那点恶作剧的快感如同投入滚油的水滴，瞬间沸腾起来！
她太了解他了，这种含糊其辞，就是心虚！就是知道小姨在偷听！就是不敢面对！
“怎么能是玩笑呢？”莉娅的声音陡然拔高了一丝，带着娇嗔的意味，身体却像没有骨头似的更软地瘫在他怀里，阻止了他试图退缩的指尖，无声地催促着。
“人家那时候可是很认真的！”她仰起脸，淡蓝色的眼眸在月光下闪烁着执着又狡黠的光，像只盯紧了猎物、步步紧逼的小狐狸，那眼神仿佛在说：我看穿你了。
“快说嘛，威廉……”她的尾音拖得长长的，带着撒娇般的命令口吻。
那双饱含着泪水、显得更加水润迷离的蓝眸，倔强地、一眨不眨地死死盯着威廉，里面写满了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执着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威胁。
她用最羞耻的语言和最直接的身体反应进行着无声的逼迫。
她的身体就是她的武器，她的欲望就是她的筹码。
阴影深处。
丽莎背靠着冰冷坚硬的墙壁，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疯狂地往头顶涌去，耳中嗡嗡作响。
她赤红色的瞳孔在黑暗中缩紧成针尖大小，死死盯着阳台上那对纠缠的身影，仿佛要将这一幕刻进灵魂深处。
莉娅那件珍珠白色的薄纱睡裙，在刚才剧烈的扭动和此刻的依偎中早已凌乱不堪。
一侧纤细的肩带不知何时滑落至臂弯，露出大片雪白圆润、泛着诱人光泽的肩头和精致如瓷的锁骨。
睡裙的领口歪斜着，下方那饱满诱人的弧线，随着莉娅急促的呼吸而微微起伏。
少女纤细的腰肢在威廉怀里妖娆地贴合着，光洁修长、线条完美的双腿在月光下完全暴露，肌肤因为情动未消而泛着一层诱人的粉色，充满了无声而致命的诱惑力。
最刺眼的，是威廉那只手……
这一切都像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视网膜上，烫得她口干舌燥，喉咙发紧，胸腔里仿佛有一团野火在疯狂燃烧、冲撞！
她死死咬着自己的指关节，尖利的牙齿深深陷进皮肉里，甚至尝到了一丝淡淡的、带着铁锈味的血腥。
可这点微不足道的疼痛，完全无法压制心底那股翻江倒海、几乎要将她撕裂的情绪，酸涩像藤蔓缠绕心脏，嫉妒的毒蛇啃噬着理智，燥热的渴望在四肢百骸奔流……
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深究、不愿承认的、被眼前这活色生香彻底点燃、熊熊燃烧的原始欲望。
她强迫自己屏住呼吸，赤红的眼瞳死死锁在威廉翕动的嘴唇上。
那个答案……那个她早已从莉娅口中听过的答案……
此刻却像一个悬在头顶的、滚烫的烙铁，让她既恐惧得想要逃离，又无比渴望、近乎贪婪地想要亲耳听到！
她需要！需要从他嘴里，亲耳听到那个带着少年阳光气息的、清晰指向她的……喜欢！
这不再是莉娅的转述，这是他的承认！是她苦等多年的、最渴望的“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