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司衍抱着她来到书桌旁的宽大皮质座椅上坐落，将她安置在自己腿上。
随后从旁边的衣帽架上取来他常常穿的一件羊绒开衫，严严实实地裹在她身上，贴心地帮她把前襟拢好，生怕她再次受寒。
“我又不是瓷娃娃。”
宋舒月被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弄得有些无奈，小声嘟囔着，却没有挣扎，反而在他温暖的怀抱里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别动。”
做完这些，贺司衍的下巴抵在她肩膀上，双手圈住她，声音闷闷地从侧方传来，“姐姐身上凉，抱着暖和。”
他理直气壮把自己黏人的行为归咎于为她取暖。
宋舒月：“……”
这家伙，黏人劲上来真是挡不住。
贺司衍满意地感受着怀中的温软，手指卷着她一缕头发把玩，询问道：“和周未聊得怎么样？”
“嗯，就随便聊聊。”宋舒月含糊应道，心思浑然不在这个话题上。
她努力斟酌着措辞，假装无意地开口：“你刚才在看什么？好像很忙的样子。”
“没什么，一点工作。”
宋舒月捧着他的脸，同他对视，试探性地问：“我好像听说你们最近在竞标东区的那块地？很重要吗？”
贺司衍意外地挑眉，似乎没想到她会关心这个。
他没有隐瞒，自然的说道：“嗯，很重要，那块地是未来几年城市发展的核心区域，如果能拿下来，对泊澍在新领域的布局至关重要。”
“为了这个项目，我都快忙死了，姐姐一点都不心疼我。”贺司衍随口抱怨，重新把脸埋在她颈窝蹭了蹭。
听着他坦诚的话语，恰巧证实陆程序所言非虚，宋舒月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胸膛传来有力的心跳，鼻尖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心里却说极其沉重。
陆程序的威胁，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让她第一次在面对贺司衍时，产生难以言喻的恐慌和无力感。
“那……如果竞标失败呢？”宋舒月小心翼翼地问。
贺司衍抬起头，表情稍微严肃了些：“如果失败的话，前期投入的人力物力就算打水漂了，更重要的是，会让董事会那帮老家伙质疑我的能力，后续一些进展推进也会受阻，而且，”
他叹了口气，带着点烦躁，“我为了确保拿下，调动了不少流动资金，要是黄了，资金链肯定会紧张一阵子。”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锤子一样敲在宋舒月心上。
察觉到怀里的人突然沉默，脸色也有些发白，贺司衍以为她是被自己说的严重后果吓到了，连忙收紧手臂，放柔声音，“怎么了？是不是又难受了？别担心，你男朋友我没那么弱，这块地我势在必得。”
宋舒月靠在他怀里，指甲悄悄陷入掌心，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情绪。
势在必得。
可陆程序的父亲，是评标委员会的主席啊。
……
两人不知依偎了多久，贺司衍听到怀里的人呼吸渐渐平稳，以为她睡着了，小心翼翼地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得更舒服些，指尖轻轻拂过她未褪去红晕的脸。
就这样待在我身边就好，姐姐。
确定她睡熟，贺司衍这才轻手轻脚地将她打横抱起，稳步走回卧室，动作小心地将她放在柔软的大床上。
昏黄的夜灯勾勒出她安静的睡颜，长睫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
贺司衍坐在床边，单单只是这样看着她，就莫名地感到满足。
他的月月，此刻就在他触手可及的地方，安静地睡在他的领地里。
这种完全的掌控和拥有感，极大地抚慰贺司衍内心深处的那份偏执和不安。
听到卧室门关上的声音，床上本该熟睡的人却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眸子里一片清澈，哪里还有半分睡意。
东区的事情已经确认，陆程序的威胁并非空穴来风。
但宋舒月岂会是轻易认输的性子，她不会仅凭陆程序的一面之词，以及她手上那些看似确凿的证据就完全相信宋哲是帮凶。
陆程序提到的另一个信息在她脑中盘旋，赌场后面的第三条巷子尽头，有家不起眼的修理铺，老板姓马。
她需要去确认一下。
确认这个马老板是否真的存在，是否真的如陆程序所说，可能知道些什么。
她不能把希望完全寄托在私家侦探那边，必须双管齐下。
下定决心后，宋舒月强迫自己屏去杂念，闭眼休息。
——
次日清晨，贺司衍难得舒服地睡个懒觉，醒来时想到宋舒月的情况，连忙去她的卧室里查看她有没有退烧。
可推开房门，映入眼帘的床上却是空空如也，被子整理得略显凌乱。
贺司衍眉头一蹙，转身下楼，询问正在摆放餐具的牛管家：“牛叔，她人呢？”
牛管家擦了擦手，恭敬地回答：“先生，宋小姐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有急事要处理，让我不用准备她的早餐了。”
急事？贺司衍眸色顿时沉了下来。
她病还没好全，有什么急事需要这么早出去？
他急忙掏出手机准备拨打宋舒月的电话，无意瞧见微信里弹出一条他没来得及看的消息。
【不用担心，我临时接到通知，公司有事，需要我回去处理一下，处理完马上就回来。】
这条消息好似一颗定心丸，使贺司衍慌乱的情绪得以冷静。
而此时，宋舒月正独自一人，按照手机地图的指引，来到位于城市边缘，鱼龙混杂的那片区域。
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廉价的香烟，垃圾混合的异味，街道狭窄又肮脏，时不时有小强老鼠窜出。
宋舒月强忍着恶心继续往前，心里不断嘀咕着，等这次事情解决了，必须得让宋哲好好还我这个人情。
要不然都对不起我的煞费苦心。
她压低帽檐，走到第二条巷子时，看到了自己特意喊来一起的人。
宋舒月放轻脚步，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吓得对方一激灵，手中名牌包包脱落，掉进了旁边的垃圾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