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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的风裹着铁锈味,混着沙粒割在林墨的脸上。他抬手抹了把脸,指缝渗出的血珠落在婴儿掌心的剑痕上,孩子忽然咯咯笑起来,掌纹里渗出的金光像活物般钻进沙土。远处那座被黄沙掩埋的城池在视野里摇晃,城墙上的九剑纹路早已斑驳,却仍在风沙里泛着暗红——那是被天道之火灼烧过的痕迹,像一道道永不愈合的伤疤。

三天前,他在无妄林的篝火旁遇见个裹着灰布的老妇。篝火噼啪炸开火星,老妇的眼睛蒙着块黑纱,却总能精准地避开火星,仿佛能看见黑暗中的光。她的声音像砂纸打磨陶罐:“南境的九剑碑,在血沙之下。要见它,得用你的血,喂饱守碑的‘活尸’。”林墨握紧焚世剑,剑身的幽蓝光芒映出她眼尾的皱纹:“记住,那碑不是石头,是……”

话音未落,老妇的身体突然化作飞灰。林墨伸手去接,只抓住粒滚烫的沙,在掌心烙下个小坑——和婴儿掌心的剑痕形状一模一样。那时他便明白,这老妇绝非凡人,或许是某位故人,又或是天道刻意安排的引路人。

此刻,他蹲下身,用匕首划破指尖。鲜血滴在断墙的砖缝里,沙地突然震颤起来。无数青灰色的手臂从沙下钻出,指甲抠进砖块,拖出具具裹着破甲的尸体。为首的尸体披着件染血的将军袍,腰间挂着半截断刀,刀鞘上的纹路与林墨的焚世剑如出一辙。林墨握紧沧溟剑,剑身的幽蓝光芒扫过尸体,那些青灰色的手臂突然缩回沙里,只剩将军尸僵立原地。

“九剑归一……”尸体的喉咙里发出砂纸摩擦般的声响,“带血的继承人。”

林墨想起父亲临终前的眼神——不是绝望,是不甘,是明明被天道撕成碎片,却还在燃烧的火种。那时他跪在雪地里,父亲的血浸透了他的衣襟,最后一口气呵在他耳边:“去找……九剑碑……”话未说完,身体便化作漫天飞灰,只留下半块青铜戒指,内侧刻着“九剑归一”。

将军的尸体突然单膝跪地,断刀“当啷”落地,在沙地上划出半道弧。弧底埋着块残碑,表面爬满蛛网似的裂痕,隐约能看见“九剑”二字。林墨伸手触碰碑面,指尖传来灼烧般的刺痛,却听见婴儿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阿墨,他认出你了。”

他一怔。婴儿正爬向将军的尸体,拽住他的断刀,往自己掌心按。奇迹发生了——断刀上的血纹突然活了过来,顺着婴儿的手臂爬进他的血管。他的金瞳泛起涟漪,第八道沧溟纹与第九道新痕重叠,在皮肤上勾勒出完整的剑纹。林墨想起母亲曾说过,他出生时便有八道剑痕,第九道要在命定之人出现时才会觉醒。

“阿墨!”将军的尸体突然站起,断刀自动飞入林墨手中,“用双剑!用你娘的血誓!”

林墨握紧沧溟剑与焚世剑。双剑共鸣的刹那,他体内的九道剑痕全部亮起,在虚空中画出八柄剑的虚影——裂空、焚世、沧溟……还有他从未见过的第五柄至第九柄。每柄剑的虚影都对应着残碑上的一道裂痕,当第九道剑痕与残碑重合时,整座沙地突然亮如白昼。

“这是……”

“九剑碑的真相。”将军的声音里有了温度,“三百年前,九剑阁被毁时,你娘把八块碑分散在九州。她说,只要还有人记得碑上的名字,天道就抹不掉……”

沙地突然裂开。黑雾裹着腐臭的气息涌出来,凝成那个熟悉的人形——天道的分身,脸上还沾着珊瑚宫崩塌时的星芒碎屑。它的指尖点向残碑,裂痕瞬间蔓延,碑身开始片片崩解。林墨挥剑斩出金红相间的光刃,光刃所过之处,黑雾被撕开道口子,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名字——“陈阿牛,李招娣,周铁柱,王秀兰……”都是最普通的名字,却比任何仙名都震撼。

“没用的。”它嘶哑地笑,“这些破石头,挡不住我。”

林墨想起珊瑚宫崩塌那日,他抱着奄奄一息的小女孩冲进地道,耳边是她断断续续的哭声:“哥哥,疼……”那时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这里,却听见一个女声在头顶炸响:“以我魂魄为引,开幽冥之路!”等他再睁眼,小女孩已被送出地道,而他的左肩多了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原来……”林墨的声音发颤,“你们一直都在。”

他挥剑劈向黑雾的核心。双剑的力量与九剑碑的光芒交织,形成个巨大的光茧。黑雾在茧里疯狂扭动,却越挣扎越虚弱。当最后一丝黑雾被净化时,林墨看见黑雾深处蜷缩着个小女孩——扎着羊角辫,穿着补丁摞补丁的蓝布衫,正是他在珊瑚宫幻境里见过的、被天道抽走魂魄的小女孩。

“姐姐……”小女孩伸出手,“疼。”

林墨的心脏猛地一缩。他想起自己七岁那年,也是这样的蓝布衫,也是这样的小手,拽着他的衣角说:“哥哥,我怕。”那时他是街头的小乞丐,妹妹是他唯一的亲人,却被地痞推进了冰窟。他疯了一样冲进冰湖,却只摸到她逐渐冰冷的小手。后来他跪在雪地里哭了三天三夜,直到一位白衣女子出现,说:“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的人不会让你再失去。”

“不疼了。”他轻声说,走过去,将小女孩抱进怀里。

小女孩的身体逐渐变得透明,却在消散前塞给他块东西——是半块青铜戒指,与他怀里的那半块严丝合缝。戒指内侧的血字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九剑归一,护我山河。”

“这是……你娘的。”将军的尸体跪下来,将断刀插进沙里,“她让我等你,等你见到这块碑,等你明白……”

“明白什么?”

“明白守护的意义。”一个清脆的女声响起。

林墨抬头,看见个穿月白裙的少女站在残碑前。她的面容与母亲有七分相似,发间别着朵珊瑚花,正是他在珊瑚宫幻境里见过的、母亲的模样。林墨冲过去,却只抓住她的手。少女的身体像烟雾般消散,却在消散前将块玉牌塞进他手里。玉牌上刻着“九剑阁”三个大字,背面是密密麻麻的小字——“陈阿牛,李招娣,周铁柱,王秀兰……”正是碑上的名字。

“这是……”

“活人的魂。”少女的声音越来越轻,“用你的剑,用你的心,替他们活着。”

“娘!”林墨扑过去,却只触到片星光。

婴儿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角,指着东方。林墨抬头,看见朝阳正从云层后升起,将九剑碑的影子拉得老长。碑身上的名字在阳光下泛着金光,像无数双期待的眼睛。他忽然想起,母亲曾教他唱过一首歌谣:“青山埋骨不埋志,热血化碑照人间。若问此身为何战?护我山河万万年。”那时他不懂,如今却懂了——所谓守护,从来不是一个人的孤军奋战。

林墨握紧双剑,将玉牌和戒指收进怀里。他蹲下身,抱起婴儿。孩子的掌心剑痕与他心口的印记共鸣,发出温暖的光,像在回应他的心跳。风卷着沙粒掠过断墙,吹起他的衣角,他忽然笑了——那笑里没有疲惫,没有迷茫,只有踏实的温暖。

“走。”他对怀里的光说,“我们去北境。”

南境的风裹着铁锈味,混着沙粒割在脸上。林墨牵起婴儿的手,朝着北境的方向走去。他知道,身后的沙地里埋着八百个名字,脚下的残碑刻着三千年的执念,而怀里的光,正用最纯粹的方式告诉他:当你愿意为别人点燃火把,当你愿意为素不相识的人挡下刀锋,当你愿意把别人的名字刻进自己的骨血——你就成了光的一部分。而光,永远不会熄灭。

风里传来若有若无的歌声,是母亲生前最爱的调子,混着无数人的和声,在天地间久久回荡。林墨牵着婴儿的手,脚步顿了顿。他侧耳去听,那歌声里有织机转动的轻响,有灶膛里柴火的噼啪,有孩童追着蝴蝶跑过的笑声——像极了他在雪岭山脚下见过的村庄,炊烟袅袅,鸡犬相闻。

“阿墨,看。”婴儿突然仰起脸,金瞳里映着天空。

林墨抬头,只见原本铅灰色的云层正被风吹散,露出几缕金红的霞光。霞光落在沙地上,那些被黑雾侵蚀过的裂痕竟开始愈合,碑身上模糊的“九剑”二字愈发清晰,连旁边未完全显露的“陈阿牛”“李招娣”等名字也泛起了淡金光泽。婴儿掌心的剑痕与他心口的印记同时发烫,像有两股暖流在血脉里交汇,他忽然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话:“每块碑都是活的,刻着名字的人会顺着血脉找到你。”

“他们在跟着我们。”婴儿的声音软糯,手指向东方。

林墨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沙地上不知何时浮现出一条若隐若现的光路,像是由无数细碎的金粉铺就,从残碑处一直延伸向地平线尽头。光路上飘着些淡蓝色的光点,近了才看清,是珊瑚宫崩塌时被救下的魂魄,是无妄林里被他治愈的村民,是雪岭上给他指路的老人——他们有的提着竹篮,有的扛着锄头,有的抱着熟睡的孩子,每张脸上都带着温暖的笑意。

“原来你们真的在。”林墨轻声说,喉结动了动。他想起自己初遇将军尸体的那天,沙地里的手臂像枯枝般僵硬;想起黑雾笼罩时,那些名字在光刃下显形,像极了被踩碎的星星重新聚成银河。原来所谓“活人的碑”,从来不是冰冷的石头,而是无数个像他母亲、像将军夫人、像珊瑚宫那位母亲一样的人,用执念与爱,在天地间刻下的印记。

婴儿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指向光路尽头的沙丘。那里有株半人高的骆驼刺,枝桠上挂着块褪色的红布——是他在无妄林救下的猎户妻子绣的平安符。林墨记得那女人当时哭着说:“我男人去北境寻药,若他回不来,这符就当给路上的人添个福气。”此刻红布被风吹得翻卷,却仍牢牢系在枝头,像面小小的旗帜。

“看来我们不是第一批走这条路的。”林墨笑了笑,蹲下身替婴儿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发梢。孩子的掌心剑痕不再发烫,反而透出温凉的光,像是在回应光路上那些善意。他忽然想起将军说的“去北境,那里有最后一块碑”,又想起母亲玉牌背面的名字——那些从未在史书上出现过的普通人,此刻正用另一种方式陪着他,走在守护的路上。

“阿墨,疼。”婴儿突然皱起小脸,指腹蹭了蹭心口。

林墨一惊,连忙掀开婴儿的襁褓。孩子的胸口处,不知何时浮现出与他相同的剑痕,只是颜色更浅,像被水洗过的墨痕。他想起三天前在无妄林,老妇的指甲在他手腕烙下的小坑,形状竟与这道浅痕分毫不差。难道……

“这是血脉相连的印记。”将军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林墨转身,看见将军的尸体已重新跪坐在残碑前,断刀插在沙里,刀鞘上的纹路泛着幽光。他的身体虽已冰凉,声音却比之前清晰许多:“你娘当年刻碑时,在每个义士的后代身上都留了道灵纹。他们或许不记得自己是谁的后人,但血脉里会刻下守护的本能。”

林墨低头看向婴儿,孩子的浅痕正在发光,与他的剑痕交相辉映。光路上飘来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是珊瑚宫幻境里被他救下的那个。她歪着头笑,手里举着朵野花:“哥哥,我给你带了花!”

林墨接过花,花茎上还沾着晨露。小女孩的声音逐渐变淡,却在消失前塞给他颗糖:“甜的,给弟弟吃。”

婴儿接过糖,咯咯笑起来。林墨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忽然觉得眼眶发热。原来那些被刻在碑上的名字,从未真正离开——他们活在风里,活在光里,活在每一个被守护的人心里。就像此刻,风里的歌声越来越清晰,除了母亲的调子,还混着小女孩的笑声、猎户妻子的哼鸣、雪岭老人的咳嗽声……那是无数个“活着”的身影,正在天地间织成一张温暖的网。

“走吧。”林墨站起身,将婴儿重新抱在怀里。

光路在前方延伸,像一条缀满星光的河。他牵着婴儿的手,一步一步踩上去。沙地上的名字随着他的脚步亮起,又在他走过之后暗下去,像是无数人在说:“别回头,往前走,我们陪着你。”

南境的风仍在吹,却不再带着铁锈味。风里飘来的,是母亲的味道,是烟火的味道,是活着的味道。

林墨裹紧婴儿的襁褓,风卷着细碎的雪粒扑在脸上,像撒了把盐。北境的山峦在视野里逐渐清晰,青灰色的岩石裸露着,山顶终年不化的积雪在阳光下泛着冷冽的光。他低头看了看怀里的孩子,婴儿的金瞳里映着雪色,嘴角还沾着他刚才喂的糖渣——那是珊瑚宫小女孩塞给他的,说是“北境的孩子都爱吃甜的”。

“冷吗?”他轻声问,把婴儿往怀里拢了拢。襁褓里的温度透过粗布传来,孩子的手却主动攥住了他的衣襟,像片小小的暖炉。林墨忽然想起三天前在残碑前,婴儿掌心的浅痕与他心口的印记重叠时的触感——那不是血脉的灼烧,而是某种温柔的牵引,像母亲的手指抚过他的掌心。

风突然大了,卷起地上的沙砾打在脸上。林墨抬手护住婴儿的眼睛,却在指缝间瞥见雪地上浮现出一行淡蓝色的字迹:“北境碑,在云顶峰。”字迹刚劲有力,像是用剑刃刻上去的,边缘还凝着未化的霜花。他记得将军说过,九剑碑分散九州,每块碑的位置都对应着一位义士的故乡。北境云顶峰,或许是某位守护北疆的将军埋骨之地?

“阿墨,看。”婴儿突然指着天空。

林墨抬头,只见原本铅灰色的云层正被风吹散,露出几缕金红的霞光。霞光落在雪地上,那些被风雪侵蚀过的岩石竟开始泛出淡金色,像被撒了层金粉。更奇异的是,雪地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蜿蜒的小路,路两旁立着半人高的石人,石人的面容模糊,却都朝着同一个方向——云顶峰。

“是守碑人。”林墨喃喃道。他想起了南境的将军尸体,想起了无妄林里被他唤醒的村民,原来每一块碑都有属于自己的“活尸”守护。这些石人或许是当年与义士同生共死的战友,或许是受恩于碑文的百姓,他们用自己的方式,守着这份刻在石头上的执念。

婴儿突然伸出小手,按在最近的石人胸口。石人的身体瞬间泛起蓝光,原本模糊的面容变得清晰起来——是个穿皮裘的老猎人,左眼角有道刀疤,正是林墨在雪岭山脚下遇到的那位。当时老猎人硬塞给他半袋干肉,说:“往南走,别回头。”此刻老猎人的石质手臂抬起,指向云顶峰:“小友,我替老张头守了三十年碑,他说你会来。”

“老张头?”林墨一怔。

“就是刻碑的老张叔。”老猎人的声音像砂纸摩擦岩石,“当年他为救整村人,引开了妖兽,自己却被撕成了碎片。临终前他说,要等个能替他记住名字的人。”

林墨摸了摸怀里的玉牌,背面的名字里有“张铁柱”——应该就是这位老猎人。他蹲下身,与石人的手掌平齐:“老张叔,我替你记着。”

石人的眼睛突然泛起泪光,两行冰晶顺着脸颊滑落,在雪地上砸出两个小坑。婴儿咯咯笑起来,伸手去接那些冰晶,掌心的浅痕与冰晶接触的瞬间,冰晶化作点点蓝光,钻进了他的皮肤。

“他在传递力量。”林墨想起将军说过的话,每个被刻在碑上的人,都会把自己的守护之力传给命定之人。婴儿的金瞳里闪过一丝蓝芒,像极了南境残碑下那些名字泛起的光。

两人继续前行,雪路两旁的石人越来越多。有挎着药篓的药农,有扛着锄头的农妇,有握着渔网的渔夫……他们的面容各不相同,却都在林墨靠近时泛起蓝光,用最朴素的语言说着:“替我看看这山河,替我守着这方土。”

当他们走到云顶峰脚下时,雪忽然停了。山顶的积雪在阳光下格外耀眼,林墨抬头望去,只见峰顶立着块一人高的石碑,碑身被白雪覆盖,却能隐约看见“九剑”二字。更令他震撼的是,碑前跪着个人——是个穿狐裘的少女,正用匕首割破自己的手腕,鲜血滴在雪地上,开出朵朵红梅。

“那是……”林墨的心跳漏了一拍。少女的面容与他在珊瑚宫幻境里见过的母亲有七分相似,发间别着朵珊瑚花,正是母亲的模样。

“是我娘?”婴儿歪着头问。

林墨刚要开口,少女突然抬起头。她的眼睛是血红色的,却没有疯狂,反而带着说不出的温柔:“阿墨,你来了。”

“你是……”

“我是你娘的魂魄。”少女站起身,雪地上的血梅突然化作千万道金链,缠上林墨的腰,“但我更想做你的母亲。”

林墨的身体僵住了。他想起残碑前那个消散的少女,想起母亲临终前说的“替我活着”,此刻却见她的魂魄站在自己面前,血泪顺着脸颊滑落,在雪地上冻成红色的冰晶。

“娘?”他轻声唤,喉咙发紧。

“三年前,我用魂魄刻完最后一块碑,就被天道抽走了灵识。”少女的眼泪落在林墨手背上,像团小火苗,“但我留了道灵识在你母亲的玉牌里,看着你长大,看着你找到南境的碑,看着你抱着婴儿一步步走到这里……”

她伸出手,轻轻抚过婴儿的脸颊:“这孩子是你的血脉,也是无数被刻在碑上的人的血脉。他的掌心有第九道剑痕,是天道的馈赠——也是他的枷锁。”

“枷锁?”

“天道不会让你轻易集齐九块碑。”少女的声音突然变得冷冽,“它会派更强大的分身来阻止你,会用你最在乎的人来威胁你,甚至会让你怀疑自己守护的意义……”

“但它阻止不了。”林墨打断她,握紧了怀里的玉牌,“因为每一块碑都不是石头,是人心。南境的村民会为我指路,无妄林的魂魄会为我疗伤,珊瑚宫的小女孩会给我糖吃……”他低头看向婴儿,“连你,也在教我怎么当一个合格的阿墨。”

少女笑了,血泪变成了星光。她的身影开始变淡,却在消失前将半块青铜戒指塞进林墨手里——与他怀里的那半块严丝合缝。戒指内侧的血字在阳光下清晰可见:“九剑归一,护我山河。”

“去山顶吧。”她的声音越来越轻,“最后一块碑里,有你父亲的消息。”

林墨抱着婴儿,一步一步往山顶走。雪地上的石人排成两队,像仪仗队般送他前行。婴儿突然指着前方:“阿墨,碑下有个人!”

林墨抬头,只见石碑下的雪堆里,躺着具穿玄色铠甲的尸体。尸体的脸已经被风雪侵蚀得模糊,但腰间的佩剑却闪着幽蓝的光——与他的沧溟剑如出一辙。

“那是……”

“你爹。”少女的声音在风中响起。

林墨的心脏猛地一缩。他跪在雪地里,轻轻拂去尸体脸上的积雪。一张年轻的脸庞露了出来,眉眼间有他的影子,左眼角有道剑疤——和他小时候见过的父亲画像一模一样。

“爹……”他轻声唤,喉咙像塞了团棉花。

尸体的手指突然动了动,抓住了他的手腕。林墨低头,看见父亲的手心里刻着道剑痕——和他的第九道剑痕完全吻合。

“阿墨……”尸体的喉咙里发出含糊的声音,“守……住……”

“我会的。”林墨握紧父亲的手,“我会守住所有被刻在碑上的人,守住这片山河。”

父亲的尸体突然化作飞灰,却在消散前将块玉佩塞进他手里。玉佩上刻着“护”字,是父亲的字迹。林墨想起母亲曾说,父亲最爱的字就是“护”,因为他总说“守护比索取更让人安心”。

“阿墨!”婴儿突然指着石碑顶端。

林墨抬头,只见碑顶的积雪正在滑落,露出完整的“九剑碑”三个大字。碑身下的雪地里,埋着块青铜匣,匣盖上刻着“林氏剑谱”四个字。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匣子,里面躺着本泛黄的剑谱,首页写着:“九剑归一,非剑也,乃人心也。持剑者,当以己身为碑,以众生为名。”

风又起了,卷起满山的雪粒。林墨将剑谱贴在胸口,感觉里面有团火在燃烧。他低头看向婴儿,孩子的掌心剑痕正与他心口的印记共鸣,发出温暖的光。

“走吧。”他对婴儿说,“我们带着九块碑的故事,去下一个地方。”

北境的风仍在吹,却不再冰冷。风里飘来的,是父亲的声音,是母亲的味道,是无数被刻在碑上的名字在说:“别回头,往前走,我们陪着你。”

林墨牵起婴儿的手,朝着山下的方向走去。他知道,东方的草原、西域的沙漠、中原的城镇,还有更多的碑在等着他们。但此刻,他最清楚的是——所谓“九剑归一”,从来不是九柄剑的相聚,而是无数颗心的共鸣。而他和婴儿,正带着这份共鸣,走在守护的路上。

风里的歌声越来越清晰,像是母亲站在云端唱给他听,又像是千万人围着篝火庆贺。林墨牵着婴儿的手,指尖能触到孩子掌心的温度——那温度与他心口的印记同频,像根看不见的线,串起了南境沙地上的名字、北境雪峰里的剑痕,还有此刻山风中浮动的人声。

“阿墨,看。”婴儿突然拽了拽他的衣袖,指向山脚下的森林。

林墨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云雾缭绕的林子里,有几点星火在跳动。等他们走近些,才看清那是几户人家,木屋顶飘着炊烟,篱笆笆上挂着晒干的兽皮,院门口坐着个裹红头巾的老妇,正往竹篮里装野果。

“外乡人?”老妇抬头,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来讨碗热汤?”

林墨刚要摇头,婴儿却挣脱他的手,摇摇晃晃跑向老妇。老妇放下竹篮,蹲下身,从怀里摸出块烤红薯,塞进婴儿手里。孩子的金瞳亮起来,咬了口红薯,甜得眯起眼睛。

“这孩子……”老妇摸了摸婴儿的掌心,“有福气,掌心里带着光。”

林墨一怔。他这才发现,老妇的左手腕缠着块蓝布,布上绣着朵极小的珊瑚花——和母亲发间的那朵,和珊瑚宫幻境里小女孩戴的那朵,纹路分毫不差。

“您是……”

“我是珊瑚宫的守宫人。”老妇把竹篮推过来,里面装满了晒干的草药和腌肉,“当年你娘用魂魄护着珊瑚宫,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便把她的名字刻在宫后的石壁上。每年清明,我们都来给她烧柱香。”

她指了指远处的山坳:“看见那棵老榕树没?树底下埋着块碑,写着‘珊瑚宫七十二义士’。你娘的名字,排在第一个。”

林墨的心跳加快了。他想起在南境残碑前看到的名字,想起母亲玉牌背面的清单,原来那些“陈阿牛”“李招娣”,不只是普通的村民,更是曾在危难中伸手拉他一把的人。

“阿墨哥哥,吃。”婴儿举着半块红薯跑回来,红薯皮上沾着他的口水。林墨接过红薯,咬了口,甜得眼眶发热——这不是普通的红薯,是被守护的人传递过来的温暖。

老妇忽然压低声音:“不过,天道最近又在闹。”她指了指天空,“前儿夜里,我看见黑雾裹着雷球砸向草原。听说西边的牧民为了护羊群,又有几十人被卷走了魂。”

林墨的手顿住了。他想起南境被黑雾侵蚀的城墙,想起北境雪峰上被天道分身攻击的石人,原来那些不是偶然,而是天道在绞杀所有被刻在碑上的人。

“我要去草原。”他对老妇说。

老妇笑了:“早看出来了。你怀里的孩子,是天道的克星。他掌心的光,能照见被黑雾藏起来的魂。”她从腰间解下个银铃,“拿着这个,遇到危险就摇。草原上的牧民都认得它——是我儿子当年护着商队时留下的。”

林墨接过银铃,铃身上刻着“平安”二字。他谢过老妇,抱着婴儿往草原方向走去。

草原的风比北境温柔些,却带着股焦糊味。林墨远远望去,只见远处的草甸上腾起黑烟,几缕黑雾正裹着淡蓝色的光团盘旋——那是被抽走的魂。

“阿墨,疼。”婴儿突然皱起眉头,掌心的光突然变得刺目。林墨低头,看见孩子的金瞳里映出黑雾里的画面:一个穿蓝布裙的少女被黑雾缠绕,她的手边躺着只断了腿的小羊,嘴里还叼着半块奶豆腐。

“那是……”

“是卓玛。”婴儿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她昨天还给我唱过歌。”

林墨加快脚步。等他们跑到近前,只见卓玛跪在地上,双手捧着那只小羊,眼泪砸在草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她的手腕上有道青紫色的勒痕,是被黑雾强行抽离时留下的。

“卓玛!”林墨喊了一声。

卓玛抬起头,看见林墨怀里的婴儿,眼睛突然亮了:“是小阿墨!我听老人们说过,有个带着光的小娃娃会来救我们!”她把小羊塞进林墨怀里,“快带它走!黑雾要吸它的魂!”

林墨接过小羊,感觉它的心跳弱得几乎摸不到。婴儿突然挣脱他的怀抱,扑向卓玛。孩子的掌心按在卓玛手腕的勒痕上,金光瞬间涌进她的血管。卓玛的身体颤抖起来,黑雾从她体内疯狂往外钻,却在碰到婴儿的金光时发出尖叫,化作点点碎星。

“这是……”卓玛震惊地看着自己的手,“我的魂……回来了?”

婴儿打了个哈欠,金光渐弱。林墨这才发现,孩子的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消耗了太多力量。他连忙把婴儿抱起来,喂了口老妇给的奶糖。孩子舔着糖,又恢复了精神,指着黑雾残留的地方:“阿墨,还有。”

林墨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黑雾散去后,草甸上露出块半埋的石碑。碑身被风雨侵蚀得厉害,却还能勉强认出“草原二十三义士”的字样。碑前摆着堆奶豆腐,已经硬得结了霜,旁边插着根断旗,旗面上绣着只展翅的鹰。

“这是巴图大叔的碑。”卓玛擦了擦眼泪,“他当年为了救整个牧场,引开了狼群,自己却被狼咬死了。临终前他说,要等个能让草原重新绿起来的孩子。”

她跪在碑前,轻轻抚摸着碑文:“这些年,草原越来越干,狼群越来越多,可我知道,巴图大叔的碑还在。只要有人记得他,他就会护着我们。”

林墨蹲下身,把婴儿放在碑前。孩子的掌心贴在碑面上,金光顺着刻痕流淌,原本模糊的字迹渐渐清晰。卓玛看着那些名字——“乌日娜,巴特尔,萨仁高娃……”都是她从小听到大的长辈,突然哭出了声:“原来你们一直都在。”

黑雾再次翻涌而来,这次比之前更浓,裹着雷声响彻天际。林墨握紧沧溟剑,却发现剑身的光芒有些暗淡——天道的攻势比他想象中更猛。

“阿墨,用双剑!”婴儿突然爬到他背上,小手按在他心口的印记上。

林墨反应过来时,焚世剑已经自动出鞘,悬浮在他面前。双剑共鸣的刹那,他体内的九道剑痕全部亮起,在虚空中画出八柄剑的虚影。这一次,虚影里多了一柄刻着狼头的剑——正是草原牧民口中的“巴图剑”。

“九剑归一!”林墨大喝一声,双剑斩向黑雾核心。

金红相间的光刃撕裂黑雾,露出底下密密麻麻的名字。林墨看见“卓玛”排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巴图”“乌日娜”……每一个名字都在发光,像无数颗星星在对抗黑暗。

黑雾在光刃下节节败退,最终化作一缕青烟消散。草原的风重新变得温柔,草叶上的露珠闪着光,像是被洗过的星星。

卓玛抱起小羊,走到林墨面前:“巴图大叔的碑,我替你守着。”她指了指远处的蒙古包,“明天开始,我会带着牧民们重新刻碑,把你们的名字也加上。”

婴儿拽了拽林墨的衣角,指向东方。那里的天际线泛起鱼肚白,新的太阳正从地平线升起。林墨抬头,看见朝阳下,无数光点从四面八方涌来——是南境的村民、北境的石人、珊瑚宫的魂魄,还有草原上的牧民,他们举着火把、扛着石锤、捧着奶酒,像一片流动的星河。

“他们在给我们引路。”林墨轻声说。

卓玛笑了:“因为你是他们的光。”

婴儿突然咯咯笑起来,掌心的光与朝阳交汇,在草地上画出歪歪扭扭的“九剑”二字。林墨摸了摸他的小脑袋,把青铜戒指和玉牌收进怀里。他知道,接下来的旅程会更艰难,会有更多的碑要找,更多的黑雾要对抗。但他不再害怕——因为他终于明白,所谓“九剑归一”,从来不是九柄剑的相聚,而是无数颗心的共鸣。

而他,正带着这颗共鸣的心,走在守护的路上。

风里的歌声还在回荡,混着婴儿的笑声,混着草原的风声,混着无数人的心跳。那是活着的声音,是守护的声音,是光的声音。

林墨牵起婴儿的手,迎着朝阳走去。

前方的路很长,但他的脚下,有整个山河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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