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雾气越来越浓,其中的鬼哭狼嚎之声也越来越清晰,仿佛有无数只看不见的手在拉扯着他们的衣服,侵蚀着他们的意志。张闲感到一阵阵头晕目眩,心底莫名的恐惧和负面情绪被不断放大。
黄十七更是吓得蜷缩在张闲怀里瑟瑟发抖:“哎呀妈呀!这么多鬼!俺们是不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闭嘴!稳住心神!”玄霄子厉声喝道,他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手掌,快速在虚空中画出一道复杂无比的血色符箓!那符箓散发出至阳至刚的磅礴气息,隐隐有龙吟虎啸之声!
“五星镇彩,光照玄冥!千神万圣,护我真灵!血符破煞,万瘴俱清!敕!”
玄霄子双手猛地向前一推!那道血符如同骄阳般绽放出万丈金光,携带着无与伦比的破邪之力,轰然撞向前方的红色雾瘴!
“嗤嗤嗤——!”
如同滚汤泼雪,浓郁的红雾在金光的冲击下迅速消融、退散!雾中的鬼哭狼嚎之声也变成了凄厉的惨叫,最终归于寂静。
一条通往外界的小路,清晰地显现出来。
然而,施展这道“血符破煞”之后,玄霄子再也支撑不住,身体一软,直接向后倒去,口中喷出的鲜血染红了他破旧的外套!
“师父!”张闲肝胆俱裂,一把抱住玄霄子下滑的身体,感觉他轻得像一片羽毛,气息微弱得吓人。
“走……快走……”玄霄子勉强吐出几个字,便昏死过去。
张闲不敢有丝毫耽搁,背起轻飘飘却仿佛重若千钧的师父,沿着血符开辟出的小路,发足狂奔!黄十七也化作一道黄影紧随其后。
他们不敢回出租屋,也不敢回道观,谁知道赵凯会不会在那里设下埋伏?张闲背着师父,在夜色笼罩的城市边缘如同无头苍蝇般乱窜,最后实在体力不支,躲进了一个早已废弃的桥洞下。
将师父小心翼翼地平放在干燥的草堆上,张闲看着他苍白如纸、呼吸微弱的模样,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他手忙脚乱地掏出身上所有可能有用的东西——那支老山参、几张安神符、还有之前苏雨给的应急丹药(不知道有没有用)……
“师父……您千万别有事啊……”张闲声音哽咽,用颤抖的手想将参片塞进玄霄子嘴里,却因为紧张而几次对不准。
就在这时,玄霄子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虽然涣散疲惫,却依旧带着一丝熟悉的嫌弃。
“哭……哭什么哭……没出息……”他声音微弱,断断续续,“贫道……还死不了……就是……有点累……参片……浪费……”
见师父醒来还能骂人,张闲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半,又哭又笑:“您都这样了还惦记着参片!省着点力气别说话了!”
玄霄子虚弱地扯了扯嘴角,想说什么,却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
桥洞外,夜风呼啸,仿佛隐藏着无数双窥视的眼睛。桥洞内,少年守着重伤的师父,前途未卜,强敌环伺。
张闲紧紧握着师父冰冷的手,看着洞外漆黑的夜空,眼中第一次燃起了超越恐惧的、名为“决意”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