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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归墟魂骨指引的明确方向,陆骁心中总算有了底。但眼下最大的问题,是如何在这片能侵蚀心神的黑海上航行,以及如何尽快恢复实力。

他首先尝试修复手机,希望能重新连接直播间——哪怕只是获取一点人气值兑换些基础物资也好。但归墟之海的法则似乎对科技造物格外不友好,手机毫无反应,如同板砖。

“看来只能靠自己了。”陆骁叹了口气,将目光投向脚下的骨岛。

他强撑着虚弱的身体,开始在骨岛上搜集材料。那些扭曲的黑色植物异常坚韧,他用尽办法才弄下一些枝条;又费力地从巨大的肋骨上敲下一些相对细小、形状合适的碎骨。

他的想法是——造一个简易的木筏,或者更确切地说,是骨筏。

没有绳子,他就用那些黑色植物的坚韧纤维勉强捆绑;没有风帆,他就打算用灵力催动,或者……听天由命,顺着海流飘。

这是一个极其简陋甚至可笑的计划,但在绝境中,这是唯一的选择。

青萝也来帮忙,她虽然力气小,但心思细腻,帮忙整理纤维,固定骨节。两人忙碌了几个时辰,一个由大大小小苍白骨骼作为主体、用黑色植物纤维捆绑、看起来歪歪扭扭、仿佛随时会散架的“骨筏”终于成型了。

陆骁将骨筏推入海中,它晃晃悠悠地浮在黑海之上,虽然看起来不堪一击,但居然没有立刻沉没,这归墟之海的浮力确实诡异。

“走吧,希望这玩意儿能撑到我们找到出路。”陆骁苦中作乐地笑了笑,搀扶着青萝踏上骨筏。

骨筏微微下沉,但终究是稳住了。陆骁坐在筏头,手握归墟魂骨,再次确认了西南方向。他将一丝微弱的灵力注入魂骨,那冰冷的指向感便持续传来,如同黑暗中的灯塔。

他尝试划动用骨头削成的“桨”,但黑海海水粘稠阻力极大,划动起来异常费力,而且桨叶接触海水时,那股阴冷的死寂感不断试图侵蚀他的心神,让他不得不分出一部分精力运转调和之力抵抗。

效率太低,消耗太大。

陆骁索性放弃了划桨,任由骨筏随着海面上极其微弱的海流缓缓漂荡。他盘膝坐下,开始全力运转《太古混沌导气术》,尝试吸收那稀薄而阴冷的灵气,修复受损的经脉和神识。

过程依旧缓慢而痛苦,但有了之前印玺反馈的“寂灭抗性”,加上他神魂韧性的提升,总算不再是完全无法进行。一丝丝阴冷的灵气被艰难地炼化,融入近乎干涸的丹田,修复着身体的创伤。

青萝则安静地坐在筏尾,警惕地观察着四周死寂的海面,偶尔用手捧起一点海水,又很快放下,眉头紧蹙,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时间在这片仿佛永恒不变的黑海上失去了意义。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几天。

陆骁从入定中醒来,体内的灵力恢复了一成左右,伤势也稳定了不少,但距离全盛状态还差得远。他看了看手中的归墟魂骨,指向依旧坚定地朝着西南。

骨筏依旧在缓慢漂流,周围景色一成不变,只有黑海、苍白天空,以及永恒的死寂。

这种漫无边际的等待和未知,才是最折磨人的。

“陆仙师,”青萝忽然开口,声音有些迟疑,“我……我好像能感觉到一点……这海水里的东西。”

“嗯?”陆骁一愣,看向她。青萝只是个凡人,在这归墟之海应该比他更难受才对。

青萝伸出手指,轻轻点着黑色的海面,眼神有些迷离:“很模糊……但有时候,能感觉到一些……很悲伤,很混乱的念头……像是很多很多人在水里哭……”

陆骁瞳孔微缩。青萝身具“净灵体”,对能量和情绪本就敏感。难道在这极端的环境下,她的某种特质被激发了?能感知到海水中蕴含的、那些消亡于此的无数生灵残留的怨念?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一个凡人接触这种层级的负面能量,极易被污染心神!

“不要再去感知了!”陆骁立刻严厉制止,“封闭你的感知,就当什么都感觉不到!”

青萝被他的严厉吓了一跳,连忙收回手,乖巧地点点头:“哦……”

陆骁心中却更加沉重。青萝的情况提醒了他,这归墟之海的危险,远不止于表面的死寂和亡灵。

就在这时,他手中的归墟魂骨,突然传来一阵比之前更强烈的震动!指向西南方的意念也变得急促起来!

与此同时,前方原本平静死寂的海面,开始出现变化。

远处的海平面上,出现了一片朦朦胧胧的灰色雾气。那雾气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翻涌,并且……正在向他们这个方向蔓延!

随着雾气靠近,一股比海水本身更加浓郁、更加令人窒息的死寂与绝望气息扑面而来!甚至连骨筏周围的海水,颜色都似乎变得更加深邃漆黑了!

“…是…‘寂灭之瘴’…”老祖的声音带着警惕,“…归墟死意…高度凝聚所化…能加速万物凋零…侵蚀一切生机…”

“…小心…尽量不要…吸入…或用灵力接触…”

陆骁脸色剧变,连忙对青萝喊道:“快!捂住口鼻!尽量别呼吸!”

他自己也屏住呼吸,同时运转刚刚恢复的那点灵力,在体表形成一层薄薄的护罩。但那灰色雾气无孔不入,接触到灵力护罩时,竟然发出“嗤嗤”的声响,护罩的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暗澹!

这鬼雾气连灵力都能侵蚀!

骨筏不可避免地驶入了灰雾的范围。

一瞬间,陆骁感觉像是坠入了冰窖,又像是被无数冰冷的、充满恶意的触手包裹。耳边仿佛响起了亿万生灵临死前的哀嚎与诅咒,眼前也开始出现各种光怪陆离的恐怖幻象——破碎的世界、腐烂的神魔、无尽的战争与毁灭……

他的心神剧烈震荡,刚刚稳定下来的伤势隐隐有复发的趋势!就连怀里的天帝印玺,也只是散发出微光勉强护住他核心意识,无法完全驱散这无处不在的瘴气侵蚀!

青萝更是不堪,她虽然捂住了口鼻,但那绝望的气息似乎能直接作用于灵魂,她脸色惨白如纸,身体瑟瑟发抖,眼神开始变得空洞,仿佛要被那无尽的负面情绪吞噬。

“守住心神!青萝!想想开心的事!”陆骁焦急地大喊,同时拼命催动调和之力,试图驱散靠近青萝的雾气。但调和之力在这浓郁的寂灭之瘴面前,也显得杯水车薪。

骨筏在灰雾中艰难前行,速度似乎都慢了下来。每一分每一秒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在绝望的深渊边缘徘徊。

就在陆骁感觉自己快要撑不住,意识即将被那些恐怖幻象淹没时,他手中的归墟魂骨,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幽深光芒!

咔嚓!

魂骨表面,一道原本就存在的天然裂纹,骤然扩大!紧接着,在陆骁震惊的目光中,这块指引了他们方向的魂骨,竟然……寸寸碎裂,化为了一小撮灰色的粉末,从他指缝间滑落,消散在雾气中!

而在魂骨碎裂的原地,一点极其精纯、凝练的幽蓝色光点悬浮着,如同黑夜中最后的一颗星辰。

那光点微微一闪,然后如同拥有生命般,嗖地一下,没入了陆骁的眉心!

一股冰冷、但却无比精纯、蕴含着某种“归墟”本源规则信息的能量,瞬间涌入他的识海!

【叮!吸收【归墟源点(残)】!】

【宿主对“归墟”环境适应性大幅提升!】

【获得被动能力:【归墟气息伪装】(初级)——可一定程度上模拟归墟死寂气息,降低被亡灵及环境敌意针对的概率。】

【获得临时能力:【寂灭之瞳】(一次性)——可短暂看破较低层次的寂灭幻象与能量流动。】

系统的提示音如同天籁般响起!

与此同时,陆骁感觉周身压力一轻!那些无孔不入的灰雾,虽然依旧存在,但对他心神和灵力的侵蚀效果大幅减弱!仿佛他自身也带上了一丝归墟的气息,被这片死亡之地“认可”了!

他眼中的世界也发生了变化,那些恐怖的幻象虽然还在,却变得模糊、透明,如同隔了一层毛玻璃,不再能轻易撼动他的心神。他甚至能隐约看到,前方灰雾的深处,能量的流动似乎指向某个特定的方向——正是西南方!

魂骨碎裂,却化作了最后的庇护与指引!

“走!”陆骁精神大振,一把拉起状态稍微好转的青萝,也顾不上节省灵力,勐地催动骨筏,朝着幽蓝光点融入他眉心后所指示的、能量流动的方向,加速冲去!

骨筏破开粘稠的海水和灰雾,如同离弦之箭!

他必须在这临时能力消失前,冲出这片该死的寂灭之瘴!

生路,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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