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觉的目光在平板上缓缓移动。
三百二十七个光点,像繁星一样,洒落在这颗蓝色的星球上。
她的指尖划过亚洲大陆,越过喜马拉雅,掠过广阔的太平洋。
最后,她的手指停在了地图上一个幽深的海蓝色区域。
马里亚纳海沟。
“这里。”周觉的声音很轻。
孙九畴凑过来看了一眼:“挑战者深渊,地球的最深处。”
“距离我们最近,能量反应也最特殊的一个点。”周觉的解释言简意赅。
她收回手,看着孙九畴。
“怎么过去?”
“传送,还是我们自己飞过去?”
孙九畴笑了起来:“我们的时间,可不多。”
“三百多个目标,如果一个个飞过去,等我们回来,程敢的孩子估计都能打酱油了。”
“还是传送吧,速度快,效率高。”
“行!统子哥,模拟传送符,坐标锁定,马里亚大海沟,挑战者深渊。”
【收到!宿主请做好准备。】
周觉和孙九畴站在一起,做好穿越准备。
【传送开始!】
下一秒,周围的空气瞬间扭曲了起来。
山谷、树木、天空,所有的一切,都像被投入水中的颜料,迅速旋转、模糊、拉长。
当周围的一切重新变得清晰时,他们已经不在山谷。
两人停在了马里亚大海沟的上空,统子就这么把两人扔在了半空中,周觉眼睁睁看着孙九畴往下急速坠落,她来不及多想,运转灵力飞向孙九畴,抓住了他,才没让孙九畴掉下去。
她皱了下眉,孙九畴演的也太像正常人了吧,按理说这里也没有外人,还有必要装吗?
只见孙九畴松了一口气,借着周觉的力道,整理了一下头发。
“小觉,幸亏你反应的快,不然我就得掉下去了,害,等回去我也得加练了,争取早日筑基。”孙九畴心有余悸道。
“嗯。”周觉应了一声。
“准备一下,我要放深潜器了。”周觉说完,从空间中放出一个小型深潜器,放置好后,两人进入深潜器内部。
眼前,是一个充满了科技感的狭小空间。
透过深潜器前方的超强度舷窗,能看到的,只有一片看不见尽头的海洋。
“小觉,准备下潜了。”孙九畴站在操作台上,喊了一声周觉。
深潜器内的仪表盘上,一排排数据在不断刷新。
【深度:-米】
【水压:110mpa】
【外部温度:1.8c】
“欢迎来到世界的尽头。”孙九畴的声音在安静的驾驶舱内响起。
他正坐在主驾驶位上,双手在控制台上飞快地操作着。
“这艘‘深渊号’,是军部最顶尖的单兵深潜载具,抗压极限是一万三千米,足够我们在这里进行探索了。”
周觉的目光,始终落在舷窗外那片海洋中。
“你好像对这里的一切,都很熟悉。”她忽然开口。
孙九畴操作的手指顿了一下,他转过头,看着周觉,脸上依然挂着那副从容不迫的笑容。
“来之前,我把所有三百二十七个目标点的资料,以及我们可能会用到的所有载具说明书,都看了一遍。”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不是吗?”
周觉沉默地看着他。
那双清冷的眼眸,仿佛能看透人心。
孙九澈脸上的笑容不变,但眼神深处,有什么东西沉淀了下去。
“你在怀疑我。”
他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句。
周觉没有否认,她只是淡淡地问:“我应该相信你吗?”
孙九畴闻言,忽然笑了,笑得有些无奈。
“我们也算是一起并肩作战的伙伴。”
“我以为,你同意我和你一起出任务,是相信我。”
他转过身,重新面向控制台。
“小觉,你只需要记住一件事。”
“我,不是你的敌人。”
“至少,现在不是。”
深潜器内的气氛,因为这几句对话,变得有些微妙。
周觉没有再追问,她走到副驾驶的位置坐下,目光转向了主屏幕上的能量探测仪。
屏幕上,代表着能量源的红点,正在有规律地闪烁着。
“能量波动很稳定。”周觉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频率和我们在地面上远程监测到的一样,没有异常。”孙九畴回应道。
他的手指在另一块屏幕上划过,调出了更详细的数据流。
“从数据模型来看,这个能量源更像是一个……正在休眠的心脏。”
“有规律地收缩,舒张,每一次搏动,都释放出微弱但稳定的灵气。”
周觉的眉头,几不可见地蹙了一下。
心脏?在这万米之下的深海?有一颗还能跳动的心脏?
“能确定具体位置吗?”
“可以。”孙九畴的手指在屏幕上迅速圈定了一个范围。
“就在我们下方大概三百米处的海床上。”
“‘深渊号’的探测设备已经锁定了目标,正在进行更深层次的结构扫描。”
“很快,我们就能看到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两人都安静了下来,目光一同汇聚在屏幕上。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结构扫描的进度条,在缓慢地向前推进。
10%…
30%…
50%…
就在进度条即将达到70%的时候,主屏幕上的能量探测仪,突然发出了一阵急促的警报声。
原本稳定闪烁的红点,开始剧烈地跳动起来。
屏幕上的数据流,像是瀑布一样疯狂刷新。
“怎么回事?”周觉的声音沉了下来。
孙九畴的脸色,变得凝重,他的双手在控制台上带出了残影,试图稳住失控的数据流。
“能量读数在飙升!”
“波动频率……改变了!”
“不对!”
孙九畴猛地抬起头,他的目光穿透了舷窗,望向那片无尽的黑暗,仿佛看到了什么。
他转头看向周觉,脸上的笑容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杂着兴奋与危险的神情。
“我们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周觉看着他。
“或者说……”
孙九畴的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清晰地响起。
“我们来的,正是时候。”
“它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