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世界,独眼蛇基地,地下七层,最高规格生物医疗中心。
冰冷的空气仿佛凝固成了实体,沉重地压在龙皓月(月魄身)的心头。医疗舱的透明舱盖已经打开,但她(他)感觉比封闭时更加窒息。
凌博士(六臂)那张布满皱纹、却带着科学家特有的狂热与审视笑容的老脸,几乎占据了她的全部视野。他身后,几名穿着无菌服的研究员如同没有感情的机器,操作着精密的仪器,发出细微的嗡鸣声,冰冷的探头在她身体上方缓缓移动,扫描着每一寸肌肤和能量波动。
“月魄顾问,您醒得正好。”凌博士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手术刀,仿佛要将她从里到外剖开分析,“我们刚刚监测到您的灵魂波动出现了一次异常的剧烈峰值……能解释一下,刚才在‘睡梦’中,发生了什么吗?”
他的声音平和,甚至带着一丝学术探讨的温和,但每一个字都像淬毒的针,精准地刺向龙皓月最敏感的神经。
(果然来了!)
龙皓月(月魄)心中警铃大作,但脸上却强行维持着镇定,甚至刻意流露出恰到好处的疲惫和一丝被惊醒的不悦。她(他)用属于“月魄”的清冷女声,带着沙哑和虚弱回答道:
“凌博士……”她(他)微微蹙眉,似乎努力回忆,“我……不太记得清了。只感觉……像是做了一场很混乱、很漫长的噩梦。有很多破碎的画面……光、黑暗、厮杀、还有……噬魂兽的咆哮……” 她(他)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心有余悸的神色,将话题引向预设的方向——峡谷遭遇。
“噩梦?”凌博士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手指在随身携带的透明平板上快速滑动,调出数据曲线,“可是,根据仪器记录,刚才那段时间,您的灵魂能量活跃度堪比全力战斗时的状态,甚至……还检测到了一种极其纯净、性质未知的高位阶光明能量残余。这可不像是‘噩梦’能产生的。”
(高位阶光明能量残余?是乔安娜!她之前动用神力稳固识海,还是留下了痕迹!)
龙皓月(月魄)心脏猛地一缩,背后瞬间沁出冷汗。她(他)大脑飞速运转,脸上却露出更加“茫然”和“困惑”的表情:“光明能量?我……我不知道。或许……是之前引爆那件禁忌秘宝时残留的神力,在修复灵魂创伤时被意外引动了?” 她(他)再次将原因归结到那个“死无对证”的秘宝上。
“哦?是吗?”凌博士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显然没那么容易相信。他凑近了一些,几乎能闻到消毒水也掩盖不住的、从龙皓月身上散发出的淡淡馨香(月魄身体的天然体香),压低声音道:“月魄顾问,我们都是搞研究的,明白能量守恒和灵魂领域的复杂性。如此精纯的光明神力残留,绝非无源之水。您是否……在峡谷中还有别的‘奇遇’?比如……接触过某些古老的遗迹?或者……遇到了什么……特别的存在?”
(他在试探!他怀疑我得到了别的传承或者遇到了“神明”之类的存在!)
龙皓月(月魄)心中一凛,立刻摇头,语气坚定却带着虚弱:“没有。峡谷深处除了噬魂兽和它的巢穴,只有混乱的能量乱流。我能活下来已是侥幸,哪还有什么奇遇。” 她(他)闭上眼,揉了揉太阳穴,表现出极度不适的样子,“博士,我现在很累,灵魂像被撕裂过一样……能不能让我先休息?”
这是以退为进。表现出配合后的虚弱,争取缓冲时间。
凌博士盯着她看了几秒,那双老辣的眼睛仿佛能看穿灵魂。半晌,他才缓缓直起身,脸上恢复那种公式化的笑容:“当然,身体要紧。我们会继续监测您的数据。月魄顾问,请好好休息。希望您恢复后,能更‘详细’地回忆一下峡谷内的经历,尤其是……关于那股光明能量的细节。这对基地的研究,至关重要。”
他特意加重了“详细”二字,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说完,他示意研究员停止扫描,带着人转身离开了医疗室。厚重的合金大门再次关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医疗室内恢复了寂静,只剩下仪器规律的滴滴声。
龙皓月(月魄)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她(他)瘫在医疗舱内,后背已被冷汗完全浸湿。
(第一关……暂时混过去了。但凌博士明显起了疑心,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月影和刀疤男那边,恐怕更难应付。)
她(他)尝试感应了一下识海。那片空间依旧黯淡,但比之前稳定了许多,乔安娜的气息隐匿无踪,仿佛从未存在过。姜黎(黎儿)的意识则如同沉睡的婴儿,传来平稳安宁的波动,似乎在那场“盛宴”后进入了深度休眠。
(黎儿没事就好。乔安娜……她到底想干什么?这次算是帮了我,还是给我埋了更大的雷?)
现实的危机感让她(他)无法安心休养。她(他)必须尽快恢复力量,理清思路,应对接下来的狂风暴雨。
……
与此同时,基地顶层,月影的奢华套房内。
月影已经恢复了平日冷艳的模样,只是眉宇间少了几分冰寒,多了几分内敛的精光。她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下方灯火通明的基地城市,紫色的眼眸深邃如渊。
通讯器亮起,投射出刀疤男凶悍的虚拟影像。
“月影大人,凌老头那边问完话了。”刀疤男的声音带着不满,“那女人(月魄)嘴巴很紧,只说是噩梦和秘宝残留,其他一问三不知,装虚弱。”
月影神色平静,似乎早有预料:“她能从传奇级手下逃生,必有倚仗和秘密。凌博士盯紧点,但不要逼得太急,她现在还有用。”
“明白。”刀疤男点头,随即眼中闪过厉色,“那……关于峡谷里那个传奇级存在的消息,已经按您的意思,有选择地泄露给了联盟安插的‘耳朵’。估计用不了多久,上面就会派人来‘了解情况’了。”
月影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很好。水越浑,对我们越有利。正好借这个机会,看看联盟的态度,也看看……我们这位‘月魄顾问’,到底还藏着多少底牌。”
她顿了顿,补充道:“加强基地警戒,尤其是医疗中心附近。在联盟的人到来之前,我不希望出任何岔子。”
“是!”刀疤男影像消失。
月影转身,目光再次投向窗外无尽的黑暗宇宙,低声自语:“风铃大人……您让我庇护她,究竟是为了什么?她身上的变数,似乎比想象的还要大啊……”
基地的暗流,因为龙皓月的回归和传奇级存在的消息,开始加速涌动。而处于风暴眼的龙皓月(月魄),在短暂的喘息后,即将迎来更大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