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钟绝圣的遗体，如烟心中五味杂陈。
这个刚见面就给她塞了一堆“离谱”要求的老者，终究还是没撑过去。
她抹了把眼泪，找了块锋利的石头，开始在地上挖坑。
泥土坚硬，掺杂着碎石和草根，挖起来格外费力。
如烟的手上很快磨出了水泡，水泡破了，渗出的血珠混着泥土，让她的手心又痛又痒。
但她没有停下，一下一下，认真地挖着。
夕阳的光洒在她身上，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不算太深但足以容纳遗体的土坑终于挖好了。
如烟小心翼翼地将钟绝圣的遗体抬进坑里，又用石头将他的眼睛轻轻合上。
她对着土坑拜了三拜，轻声说道：
“前辈，虽然你的要求我可能做不到，但我已经好好安葬你了。你安心去吧。”
说完，她一捧一捧地将土填回去，直到堆起一个小小的土坟。
做完这一切，如烟才松了口气，瘫坐在地上。
她想起钟绝圣临死前输入她体内的内力，犹豫了一下，尝试着运转起来。
一股温暖而磅礴的力量瞬间从丹田扩散开来，流遍四肢百骸，原本疲惫酸痛的身体仿佛被注入了新的活力，连呼吸都变得顺畅了许多。
她这才明白，钟绝圣的内力有多深厚。
钟绝圣从小天赋异禀，十三岁便练就一身绝学，成为明教教主后，又遍寻天下，吃了无数奇花异草，硬生生活到了一百五十五岁。
而他这一百五十五年的精纯内力，如今竟全都便宜了她。
如烟慢慢站起身，感受着体内涌动的力量，心中涌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她捏了捏手中的圣火令，深吸一口气，尝试着施展钟绝圣记忆中残留的轻功“燕子钻云”。
只见她身形一晃，如同一只轻盈的燕子，猛地向上窜去，速度快得惊人，竟一口气就冲出了悬崖。
风声在耳边呼啸，她下意识地稳住身形，低头一看，不由得愣住了——自己竟然站在了华山之巅。
然而华山论剑早已结束，空无一人。
如烟在山顶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休息了片刻。
她将圣火令小心翼翼地藏在怀中，贴身放好，然后施展轻功，向着山下掠去。
山脚下有不少来往的行人，大多是些商贩和赶路人。
如烟身上的衣服因为连日奔波，早已变得破烂不堪，沾满了泥土和血迹，看起来就像个小乞丐。
一个卖包子的大婶见她可怜，递过来一个热乎乎的肉包子，笑着说道：
“小姑娘，看你饿坏了吧，拿着吃吧。”
如烟也不嫌弃，连忙接过包子，对着大婶深深鞠了一躬，感激地说道：
“谢谢大婶！”
说完，她便迫不及待地咬了一大口。肉包子的馅料鲜香多汁，热乎乎的，瞬间驱散了她身上的寒意和饥饿。
她坐在路边慢慢吃着包子，耳朵却留意着周围人的闲谈。
从他们的话语中，她渐渐得知了华山论剑之后的事情。
据说王重阳担心欧阳锋卷土重来，去了大理，打算教段智兴一阳指，以防万一。
而欧阳锋，则去了明教，救出了他的侄子欧阳克，现在估计正在忙着重建白驼山庄。
听到这些，如烟心里暗暗盘算。
她一点儿也不想去明教，那个地方听起来就充满了纷争，至于那枚圣火令，她打算以后遇到有缘人就送出去，省得惹麻烦。
一想到欧阳锋当初把自己丢在悬崖底下不管不顾，如烟就气不打一处来，她再也不想靠近那个冷血的家伙了。
这时，又有人说起了黄药师和他妻子冯衡的事情。
据说九阴真经的疗伤篇根本治不好冯衡的病，黄药师心灰意冷，决定带着冯衡四处游山玩水，陪她走完最后一程，等冯衡死了，他就陪着一起去。
“黄药师！”
如烟听到这个名字，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她可没忘记，当初就是黄药师一脚把她踹下悬崖的。
她握紧了拳头，决定先去找黄药师，报那一脚之仇。
接下来的半个月，如烟一边打听黄药师的踪迹，一边练习武功，不知不觉中进步飞快，身手也越来越敏捷。
终于，在一处热闹的小镇客栈里，她找到了黄药师。
当时黄药师正和冯衡坐在靠窗的位置吃饭，冯衡脸色苍白，看起来十分虚弱，黄药师则细心地给她夹菜，眼神中满是温柔。
如烟看到这一幕，怒火更盛，她悄悄抽出藏在身上的匕首，猛地冲了过去，对着黄药师就刺了过去。
黄药师反应极快，察觉到危险，猛地向后一仰，险险避开了这一击。
他吓了一跳，随即眼神一冷，立刻抬手反击。
“别打了，药师，别伤害她，她还是个孩子。”
冯衡见状，连忙虚弱地喊道，声音里带着一丝恳求。
黄药师的动作顿了一下，就在这一瞬间，如烟抓住机会，手中的匕首精准地刺进了他的腰侧。
她原本是想刺他的心脏的，可奈何自己身高不够，只能退而求其次。
“噗嗤”一声，匕首没入了寸许，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黄药师痛得闷哼一声，他捂着伤口，看向如烟，眉头紧锁地问道：
“你是当初跟着欧阳锋的那个小姑娘？你为什么独自出现在这里，还要对我下杀手？”
“黄药师！别装傻！”
如烟一把拔出匕首，鲜血溅了她一手，她却毫不在意，怒视着黄药师，
“你当初把我一脚踹下悬崖，害我差点死掉，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她说着，再次举起匕首，瞄准黄药师的心脏，打算一击必杀。
“不要！”
冯衡不顾自己虚弱的身体，猛地扑过去，拦在了黄药师面前，对着如烟哀求道，
“小姑娘，你别怪他，药师他不是故意的，他有心魔，有时候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如烟皱起眉头，看向躲在冯衡身后的黄药师，冷哼一声说道：
“是男人就出来打，别躲在女人身后当缩头乌龟！”
黄药师将冯衡拉到自己身后，眼神复杂地看着如烟，缓缓说道：
“当初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不过，我想留着这条命，陪我妻子走过最后一程。等她走了，到时候你要杀要剐，我绝不反抗。”
如烟看了看冯衡弱不禁风的样子，又看了看黄药师眼中的恳求，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了一些。
她沉默了片刻，最终说道：
“那行，我就给你这个机会。等你妻子死了，如果你还活着，我必定取你性命。”
黄药师信誓旦旦地回答：
“她死了，我绝对不会独活。”
如烟冷哼一声，抬脚对着黄药师的腿弯踹了一脚，看着他踉跄了一下，这才转身离去。
等如烟走后，冯衡连忙扶住黄药师，担忧地问道：
“药师，你怎么样？伤口疼不疼？”
她又好奇地问，
“为什么她一个小孩子，武功会那么高？”
黄药师捂着伤口，摇了摇头说道：
“我没事。上次见她，她还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孩，或许她这一路遇到了什么奇遇吧。”
冯衡点了点头，没有再多问。
两人相视一眼，眼神中充满了深情，随后携手离开了客栈，继续他们的旅程。
如烟离开了客栈之后，她想起了钟绝圣临死前的愿望，虽然她不能按照他的遗言把所有人的武功都废掉，但她觉得，自己可以做些别的事情。
于是，她开始四处游历，隔三差五就路见不平，遇到恶霸就狠狠教训一顿，遇到穷苦人就把从恶霸那里抢来的钱财分发给他们，劫富济贫，日子过得不亦乐乎。
另一边，王重阳在大理教完段智兴一阳指，便准备打道回府。
可他没想到，周伯通在大理惹了麻烦，和瑛姑有了私情，还弄出了一个孩子，只是两人此刻都还被蒙在鼓里，依旧在为对付欧阳锋做着准备。
华山之巅一战，王重阳耗损了不少元气，他自知时日不多，便想出了一个计策：
诈死，看看欧阳锋究竟会不会来偷九阴真经。
于是，全真教传出了王重阳病逝的消息，还准备了一口棺材。
欧阳锋得到消息，果然按捺不住，趁着月黑风高之夜，潜入了全真教。
他以为王重阳已死，全真教无人能挡，一路过关斩将，打败了不少全真弟子，一把掀开了棺材。
然而迎接他的是一阳指。
欧阳锋猝不及防，被一阳指点了个正着，只觉得一股阴柔而霸道的力量涌入体内，瞬间破坏了他的经脉。
他大惊失色，不敢久留，仓皇而逃。
没跑出多远，欧阳锋便觉得丹田剧痛，浑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干了一样，他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跌倒在一条小溪边上，口吐鲜血，气息奄奄。
追杀他脚步声就在不远处，欧阳锋以为自己这一次必死无疑。
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面前。
那人刚捉完鱼上岸，手里还提着几条活蹦乱跳的鱼，正是如烟。
如烟走到欧阳锋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欧阳锋挣扎着抬起头，看到有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伸出手，紧紧揪着如烟的衣角，虚弱地说道：
“小姑娘，麻烦你……麻烦你替我引开全真教的那些人，日后……日后必有重谢。”
如烟蹲下身，让他能够看清自己的脸。
她看着欧阳锋狼狈不堪的样子，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慢悠悠地说道：
“欧阳锋，在华山悬崖底下，你自己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你猜，现在我会不会帮你？”
欧阳锋这才看清她的脸，他愣住了，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喃喃地说道：
“原来是你……你还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