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悦的指尖悬在笔记本电脑的触控板上方，指腹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屏幕上跳动的光标像一根绷紧的弦，映在她布满红血丝的眼睛里，旁边“请输入第二层密码”的提示框冰冷得让人窒息。
桌上的台灯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投在身后紧闭的房门上。门外是凌晨三点的寂静，整栋居民楼只有她这间屋子还亮着灯，连窗外的路灯都昏昏欲睡，将树影斑驳地打在窗帘上，像一张张模糊不清的人脸。
她刚刚用母亲的生日解开了硬盘的第一层密码。那串数字是她从小记到大的——，输入时指尖甚至带着一丝本能的颤抖。母亲苏然失踪已经三天了，警方调取了小区和周边街道的监控，却只拍到母亲在三天前的下午走出单元门，之后便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影像记录，也没有留下任何明确的线索。
直到昨天傍晚，林悦在母亲书房书架最顶层的角落里，发现了这个被黑色丝绒布袋包裹着的硬盘。布袋上绣着一朵极小的白玉兰，那是母亲最喜欢的花，也是她和母亲之间独有的暗号。她几乎是立刻就意识到，这硬盘里一定藏着母亲失踪的真相。
可现在，第一层密码解开后的喜悦只持续了不到一分钟，就被第二层密码的提示“Ω的镜像”浇得透心凉。Ω是希腊字母表的最后一个字母，代表着“终结”，可它的镜像是什么？林悦对着屏幕上的提示框发呆，脑子里像一团乱麻，无数个可能的答案在里面冲撞，却没有一个能让她觉得靠谱。
她起身走到窗边，拉开一条窗帘缝隙。楼下的便利店还亮着灯，偶尔有晚归的人匆匆走过，脚步声在空旷的街道上显得格外清晰。母亲失踪前的最后一个晚上，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一块老式怀表发呆。那是外祖父留给母亲的遗物，表盘上有精致的花纹，表链是黄铜材质的，因为常年佩戴而泛着温润的光泽。
林悦记得当时她还问母亲：妈，你怎么突然想起看这个怀表了？母亲只是笑了笑，把怀表递给她，说：“你看这表的倒影，是不是很有意思？”她接过怀表，放在台灯下，看着桌面上的倒影，只觉得那圆形的表盘和指针的影子有些扭曲，并没有特别的地方，便随手还给了母亲，转身回了房间。
现在想来，母亲当时的笑容里似乎藏着什么深意，只是她那时候完全没有在意。林悦猛地转身，快步走到客厅的茶几旁，打开抽屉——母亲的怀表还在里面，静静地躺在一个木质盒子里。
她拿起怀表，走到台灯下，将它平放在桌面上。暖黄色的灯光照在表盘上，指针停在三点十分的位置，那是母亲失踪当天下午她最后一次看时间的时刻。林悦低下头，盯着桌面上怀表的倒影，心脏突然猛地一跳。
表盘是圆形的，表链垂在桌面边缘，形成一道弯曲的弧线。而表盘中心的指针，在倒影里看起来像是被拉长了一样，与表链的弧线连接在一起，形成了一个无限循环的形状——那分明就是无穷大符号“∞”！
Ω的镜像……怀表的倒影……林悦喃喃自语，手指因为激动而开始颤抖。她快步走回电脑前，在键盘上找到插入特殊符号的功能，调出无穷大符号“∞”，点击了确认。
屏幕瞬间暗了下去，林悦的心跳几乎停止，她以为自己输错了密码，硬盘被锁死了。可几秒钟后，屏幕重新亮起，一个加密文件夹出现在桌面上，文件夹的名字是夜莺计划。
林悦深吸一口气，双击打开文件夹。里面是数十个文档和表格，还有一些加密的压缩包。她先打开了一个名为“据点分布”的Excel表格，表格里详细记录了二十多个地点，包括城市、具体地址、负责人姓名和联系方式，甚至还有每个据点的功能介绍，比如信息中转站，物资储备库人员培训基地”等。
这些地点遍布全国十几个省市，从一线城市到偏远的县城，甚至还有几个位于边境地区。林悦看着表格里的内容，后背渗出一层冷汗——母亲竟然一直在调查境外势力在华的据点，而她对此一无所知。
她又打开了一个名为“人员档案”的word文档，里面记录了上百个人员的信息，包括姓名、性别、年龄、身份证号、联系方式，还有每个人的分工和所属据点。文档里还附带着一些照片，有些是证件照，有些是偷拍的生活照。林悦看到其中一张照片时，瞳孔骤然收缩——照片上的人她见过，是母亲公司里的一个同事，平时总是一副和蔼可亲的样子，母亲还曾带他来家里吃过饭。
原来母亲的失踪并不是意外，而是因为她的调查触动了境外势力的利益，被他们盯上了。林悦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她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怎么办，是立刻报警，还是先看完这些资料，找到更多关于母亲失踪的线索。就在这时，电脑突然弹出一个对话框，上面写着：检测到异常访问，30秒后将自动删除所有数据。
林悦大惊失色，她知道这是硬盘里设置的保护程序，一旦检测到非授权访问，就会启动自毁程序。她没有时间犹豫，立刻插上U盘，开始复制文件夹里的内容。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屏幕上的倒计时不断减少，10秒、9秒、8秒……林悦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复制进度条，手心全是汗水。当倒计时走到3秒时，复制进度条终于走到了100%。她立刻拔掉U盘，关闭电脑，然后抱着U盘蜷缩在椅子上，大口地喘着气。
就在她惊魂未定的时候，房门突然传来一声轻微的响动，像是有人在用钥匙开门。林悦猛地抬起头，看向房门——母亲出门时把家里的钥匙都带走了，除了她自己，没有人有家里的钥匙。
难道是母亲回来了？还是境外势力的人找上门来了？林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悄悄站起身，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向外看去。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戴着帽子和口罩，看不清脸。他手里拿着一把钥匙，正在试图打开房门。林悦屏住呼吸，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她知道这个人绝对不是母亲，很可能就是冲着硬盘里的资料来的。
男人试了几次钥匙，都没有打开房门，似乎有些不耐烦了，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工具，开始撬锁。林悦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她快速走到阳台，打开窗户，准备从阳台爬到楼下的平台上逃生。
可就在她爬上阳台栏杆的时候，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几声沉闷的枪响。林悦吓了一跳，低头向下看去，只见几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正围着刚才那个撬锁的男人，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枪，枪口还冒着烟。
男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显然已经没了呼吸。那几个人快速地检查了一下男人的尸体，然后抬起头，朝林悦所在的阳台看了过来。林悦吓得立刻缩回身子，躲在阳台的角落里，心脏狂跳不止。
她不知道这些人是谁，是警方的人，还是境外势力的同伙？如果是警方的人，为什么会直接开枪杀人？如果是境外势力的人，他们为什么要杀自己的同伙？
无数个疑问在林悦的脑海里盘旋，让她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她紧紧地抱着怀里的U盘，那里面装着境外势力在华的全部据点信息，也可能藏着母亲失踪的真相。她知道，从她打开硬盘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卷入了一场危险的旋涡，再也无法置身事外。
过了几分钟，楼下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林悦小心翼翼地探出头，看向楼下，那个男人的尸体已经不见了，只有地上残留着一滩血迹，在路灯的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
她不敢再待在阳台上，爬回房间，反锁了房门。她走到电脑前，重新打开电脑，插上U盘，开始仔细查看里面的资料。她知道，她必须尽快找到母亲，同时也要保护好这些资料，不能让它们落入坏人手中。
在一个名为“核心成员”的文档里，林悦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陈景明。他是母亲的大学同学，也是一家外贸公司的老板，平时和母亲来往密切，母亲失踪前几天，他还曾来家里拜访过。
文档里记录着陈景明的详细信息，包括他的真实身份——境外势力在华的核心负责人之一，以及他多年来利用外贸公司的名义，从事情报收集和人员输送的活动。林悦看着文档里的内容，只觉得一阵寒意从脚底升起，她从来没有想到，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陈景明，竟然是一个隐藏得如此之深的坏人。
就在这时，林悦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了电话。喂，是林悦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低沉的男人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你是谁？林悦警惕地问道。我是你母亲的朋友，男人说道，你母亲现在很安全，但是她需要你的帮助。你手里有她交给你的东西，对吗？ 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我母亲在哪里？林悦一连串地问道，心跳越来越快。
你先别激动，男人说道，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太多，但是你必须相信我。明天早上九点，你带着那个东西，去市中心的人民广场，在喷泉旁边等我。到时候我会告诉你你母亲的下落，还有你需要做的事情。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警察，否则你母亲会有危险。我凭什么相信你？林悦问道。
你可以不相信我，男人说道，但是这是你找到你母亲的唯一机会。如果你不来，后果自负。
说完，男人就挂断了电话。林悦握着手机，手心里全是汗水。她不知道这个男人说的是真是假，也不知道明天去人民广场会遇到什么危险。但是一想到母亲可能还活着，她就无法放弃这个机会。
她看着U盘中的资料，又看了看窗外漆黑的夜空，做出了决定——明天去人民广场赴约。她必须找到母亲，无论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
第二天早上八点半，林悦背着一个双肩包，里面装着U盘，来到了市中心的人民广场。广场上已经有了不少人，有的在晨练，有的在散步，还有的在带着孩子玩耍，一派热闹祥和的景象。
林悦走到喷泉旁边，找了一个长椅坐下，假装看风景，实际上却在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人。她的心跳得很快，手心一直在冒汗，眼睛不停地在人群中搜索着那个打电话的男人的身影。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离九点越来越近，可那个男人还是没有出现。林悦开始有些焦急，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被骗了，也不知道母亲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灰色运动服的老人拄着拐杖，慢慢悠悠地走到她面前，问道：小姑娘，请问现在几点了？我的手表好像坏了。
林悦看了看老人，他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看起来慈眉善目，不像是坏人。她拿出手机，说道：爷爷，现在八点五十八分了。
谢谢你啊，小姑娘，老人笑了笑，说道，我是来这里等我孙子的，他说九点过来接我，不知道怎么还没来。林悦笑了笑，没有说话。可就在这时，老人突然凑近她，压低声音说道：东西带来了吗？跟我来，别说话，也别回头。
林悦心里一惊，她没有想到这个看起来普通的老人，竟然就是那个打电话的人。她强压下心中的惊讶，点了点头，跟着老人慢慢站起身，朝着广场旁边的一条小巷走去。
小巷里很安静，没有什么人，两边是高高的围墙，墙上爬满了藤蔓。老人走在前面，脚步虽然缓慢，但却很稳健。林悦跟在后面，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危险。走了大概几分钟，老人在一扇不起眼的铁门面前停下，从口袋里拿出一把钥匙，打开了铁门。进去吧，老人说道，你母亲就在里面。
林悦犹豫了一下，还是走进了铁门。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种着几棵树，树下放着一张石桌和几把石椅。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石椅上，背对着她，正是她失踪了三天的母亲苏然。
妈！林悦激动地喊了一声，快步跑了过去。苏然听到声音，转过身来，看到林悦，眼睛里立刻充满了泪水。“悦悦，你终于来了，她一把抱住林悦，声音哽咽，让你担心了。
林悦抱着母亲，感受着母亲温暖的怀抱，悬了三天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妈，你没事就好，我好想你，她说道，眼泪也忍不住流了下来。
我没事，就是被他们软禁在这里了，苏然松开林悦，擦了擦眼泪，说道，多亏了你拿到了硬盘里的资料，他们才不敢对我怎么样。妈，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些境外势力为什么要抓你？你怎么会调查他们的据点？林悦问道，心中的疑问越来越多。
苏然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一直在暗中调查他们。你外祖父当年就是因为调查境外势力的活动，被他们杀害的。我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寻找他们的线索，就是为了给你外祖父报仇，同时也是为了保护更多的人不被他们伤害。林悦惊讶地看着母亲，她从来没有听母亲提起过这些事情。外祖父他……
你外祖父是一名警察，苏然说道，“当年他查到了境外势力在华的一个重要据点，准备向上级汇报，结果被他们发现了，遭到了他们的暗杀。那时候我还小，你外祖母为了保护我，带着我离开了原来的城市，隐姓埋名，直到后来才定居在这里。那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这些？林悦问道。
我不想让你卷入这些危险的事情中，苏然说道，我只想让你平平安安地生活。可是没想到，他们还是找到了我，还盯上了你。这次我失踪，就是因为他们发现了我调查他们的事情，把我抓了起来。幸好我提前把硬盘藏了起来，还留下了线索，让你能找到它。
就在这时，院子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铁门被撞开的声音。苏然脸色一变，说道：不好，他们来了！悦悦，你快拿着U盘从后面的窗户逃出去，去找一个叫李建国的人，他是你外祖父当年的同事，现在在市公安局工作，他会保护你的，也会帮助我们把这些资料交给上级。妈，我不能丢下你一个人！林悦说道，不愿意离开母亲。
听话，悦悦，苏然严肃地说道，这些资料很重要，关系到很多人的安全，你必须把它们安全地送出去。我会想办法拖住他们，你快走！
说着，苏然把林悦推向了房间的后门。林悦知道现在不是犹豫的时候，她紧紧地抱着U盘，看着母亲，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妈，你一定要保重，我会回来救你的！好，妈等你，苏然点了点头，强忍着眼泪，快走吧！
林悦不再犹豫，打开后门，跑了出去。后门外面是一条狭窄的胡同，她沿着胡同快速地奔跑，身后传来了母亲和那些人的争吵声，还有枪声。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地往前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把资料安全地交给李建国，一定要救母亲。
她跑了很久，直到再也跑不动了，才停下来，靠在墙上大口地喘着气。她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来到了一个陌生的街区。她拿出手机，想要查找李建国的联系方式，却发现手机已经没有信号了。
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突然停在她面前，车窗摇下来，露出了一张熟悉的脸——是陈景明。林悦，你怎么在这里？是不是遇到什么危险了？陈景明一脸关切地问道。
林悦看到陈景明，心里咯噔一下，她想起了U盘中关于陈景明的资料，知道他是境外势力的核心负责人之一。她强压下心中的恐惧，假装平静地说道：陈叔叔，我没事，就是出来散步。
散步？陈景明笑了笑，说道，这附近很偏僻，很少有人来这里散步。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出什么事了？不如我送你回家吧。林悦知道陈景明是在试探她，她不敢答应，说道：不用了，陈叔叔，我还有事，先走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可陈景明却从车上下来，拦住了她。林悦，你等等，陈景明的脸上不再有之前的和蔼，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表情，你是不是拿到了你母亲藏起来的东西？把它交出来，我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林悦心里一紧，知道陈景明已经知道了硬盘的事情。她握紧了藏在口袋里的U盘，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没有拿到任何东西。
是吗？陈景明冷笑一声，说道，别以为你能骗得过我。你母亲已经被我们控制了，如果你不把东西交出来，不仅你会有危险，你母亲也活不了多久。你别想威胁我！林悦说道，心里虽然害怕，但还是强装镇定，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会来，你最好乖乖投降。报警？陈景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