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风裹着湿冷的气息，卷过江城大学理科楼的玻璃幕墙，在清晨的薄雾里留下一道道水痕。三楼生物实验室外，明黄色的警戒线像一道冰冷的界限，将好奇的目光与里面的死寂隔离开来。周队，里面情况基本固定好了。年轻警员小林侧身让开通道，脸上还带着未褪尽的青涩，眼神却紧盯着警戒线内的场景，死者李哲，男，22岁，生命科学学院研二学生，今早七点被同组的学生发现倒在实验台前。
周建明抬手按了按眉心，连日的加班让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扯了扯身上的勘察服，踩着鞋套跨过警戒线，一股混合着酒精、培养基和淡淡消毒水的味道扑面而来。实验室里很安静，只有通风橱运转的低鸣，阳光透过百叶窗斜切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恰好落在那张倒在白色实验台旁的年轻面孔上。
李哲躺在地上，眼睛还保持着半睁的状态，瞳孔涣散，嘴角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青紫。他的右手还搭在实验台边缘，指尖距离一支打翻的移液器只有几厘米，透明的液体在台面上晕开一小片痕迹，已经半干了。初步判断死因是什么？周建明的目光扫过实验台，上面摆放着几个锥形瓶、离心管，还有一本摊开的实验记录本，字迹工整，最后一页的日期停留在昨天下午五点。
法医老陈蹲在尸体旁，手里拿着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死者袖口的一缕纤维，闻言抬头：体表没有明显外伤，口鼻有轻微泡沫残留，结合嘴唇和指甲的发绀情况，不排除中毒的可能。具体得等尸检和毒物分析，不过看这症状，有点像神经性毒素。毒素来源呢？周建明走到实验台前，目光落在台面上贴着标签的试剂瓶上。架子上整齐排列着各种化学试剂，从常见的乙醇、甲醇，到标注着“剧毒”“仅限实验使用”的特殊试剂，琳琅满目。
正在排查。负责物证的小张戴着双层手套，正在用棉签擦拭那片打翻的液体，这里的试剂太多了，光剧毒和易制毒试剂就有二十多种，都得一一核对领用记录和剩余量。不过初步看，有一瓶标注‘河豚毒素标准品’的试剂瓶，封口好像有被动过的痕迹。周建明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在实验台内侧的架子上，果然放着一个棕色的小试剂瓶，标签上的“河豚毒素”四个字格外刺眼。这种毒素的毒性极强，微量即可致命，且发作迅速，符合死者的症状。
谁负责管理这些剧毒试剂？周建明的声音沉了下来。实验室的试剂管理是轮流制，这周刚好是李哲所在的课题组负责。小林拿着平板电脑快步走过来，已经联系上他们课题组的导师张教授，还有同组的其他五个学生，正在楼下会议室等着问话。
周建明点点头，目光再次回到李哲的尸体上。年轻人的脸上还带着未脱的稚气，本该是前途光明的年纪，却在这充满精密仪器的实验室里，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的视线扫过实验记录本，最后一行字的末尾，有一个小小的墨点，像是写字时突然停顿留下的痕迹。把实验记录本收好，仔细检查上面有没有指纹和其他痕迹。周建明站直身体，小林，跟我去楼下问话。先从发现死者的人开始，再逐一排查同组人员。既然是实验室内部的人发现的，说不定能找到什么线索。
走出实验室，走廊里已经站了不少学生，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脸上满是惊慌和窃窃私语。看到周建明和小林出来，人群瞬间安静下来，目光齐刷刷地投过来，带着好奇、恐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躲闪。周建明没有理会这些目光，径直走向楼梯口。他知道，在这些年轻的面孔背后，或许藏着这起命案的关键线索。而那个装着河豚毒素的试剂瓶，就像一个引子，即将揭开实验室里不为人知的秘密。
会议室里气氛压抑得像是要凝固。长条会议桌旁坐着六个人，其中一个头发花白的中年男人穿着灰色西装，脸上满是疲惫和焦虑，正是李哲的导师张卫国教授。另外五个年轻人，三男两女，都穿着简单的休闲装，低着头，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角，空气里弥漫着沉默和不安。周建明和小林走进来的时候，所有人的头都抬了起来，目光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张教授站起身，声音有些沙哑：警官同志，你们来了。李哲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好好的一个孩子，怎么会突然出事？
张教授，节哀。周建明示意他坐下，自己则拉过一把椅子，在桌子对面坐下，我们现在需要了解一些情况，希望大家能配合。首先，谁是第一个发现李哲出事的？一个穿着白色卫衣、扎着马尾辫的女生怯生生地举起手，声音细若蚊蝇：是……是我。我叫赵萌，和李哲是同组的研一学生。周建明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女孩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双手紧紧攥着衣角，身体还在微微发抖。别紧张，慢慢说。周建明放缓了语气，你今天早上几点到实验室的？怎么发现李哲的？
赵萌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着情绪，断断续续地说道：我平时都是七点十五分左右到实验室，今天也一样。走到三楼的时候，就看到实验室的门没关严，留了一条缝。我觉得有点奇怪，因为李哲师兄平时都很仔细，从来不会不关门就离开。然后呢？小林在一旁快速记录着，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
我就推开门进去，喊了一声李哲师兄，没人答应。实验室里拉着百叶窗，有点暗，我走到实验台旁边，就看到……就看到师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当时吓得腿都软了，赶紧跑过去喊他，他也没反应，我就发现他脸色不对，赶紧拿出手机打了120，然后又给张教授和其他同学打了电话。说到这里，赵萌的眼泪又掉了下来，我真的没想到，昨天下午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昨天下午你离开实验室的时候，李哲还在吗？周建明问道。
在的。赵萌点点头，昨天下午五点多，我收拾东西准备走的时候，李哲师兄还在实验台旁边写实验记录，他说还有点数据要整理，让我先回去。当时实验室里还有谁……对了，王浩师兄也在，他在另一边的通风橱那里做实验。周建明的目光立刻转向在场的几个男生：谁是王浩？
一个穿着黑色夹克、身材高大的男生抬起头，他的头发有些凌乱，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点点头：我是王浩。昨天下午你和李哲一起留在实验室？你们什么时候离开的？周建明问道。王浩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低沉：昨天下午五点半左右，我做完实验，收拾好东西就走了。走的时候李哲还在写记录，我跟他打了声招呼，他嗯了一声，没抬头。
你离开的时候，实验室的门是关好的吗？李哲当时有没有什么异常？门是关好的。王浩回忆了一下，他当时看起来挺正常的，就是好像有点累，脸色不太好。不过我们做实验经常熬夜，累是常有的事，我也没太在意。周建明看了他一眼，继续问赵萌：你今天早上到实验室的时候，除了门没关，还有没有其他异常的地方？比如实验室里的东西有没有被翻动过，或者有什么奇怪的味道？
赵萌皱着眉头仔细想了想，摇了摇头：没注意到有东西被翻动，味道……好像和平时一样，就是消毒水和试剂的味道，没闻到什么特别奇怪的。不过我当时太害怕了，可能没太留意。你最后一次见李哲的时候，他有没有提到要做什么实验，或者接触过什么特殊的试剂？
没有。赵萌摇摇头，他昨天下午一直在整理之前的实验数据，好像没做什么需要用到剧毒试剂的实验。我们组最近在做的是细胞凋亡的相关研究，用到的试剂都是比较常规的，除非是……除非是他自己要用到什么特殊试剂。周建明点点头，又转向其他人：昨天下午五点以后，还有谁见过李哲吗？或者知道他昨晚有没有离开实验室？
会议室里一片沉默，所有人都摇了摇头。张教授叹了口气：李哲这孩子，平时就很刻苦，经常泡在实验室里，有时候甚至会通宵。我昨天晚上八点多给他发过一条消息，问他实验数据整理得怎么样了，他回我说还在实验室，估计要晚点回去。早知道……早知道我就该让他早点休息。张教授，李哲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情况？比如和谁发生过矛盾，或者情绪不太稳定？周建明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在场的每个人，试图从他们的表情中捕捉到一丝线索。
张教授愣了一下，皱起眉头：异常……好像没有。他平时性格比较内向，不太爱说话，但做事很认真，学术上很有天赋，就是有时候太执着了点。情绪方面，我没太注意，不过最近组里要提交一篇重要的论文，可能压力有点大。论文？周建明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什么论文？是李哲负责的吗？
是我们组一起做的一个课题，主要负责人是李哲和王浩。张教授解释道，这个课题做了快一年了，数据都差不多了，本来打算下个月投稿，最近正在整理论文。周建明的目光再次落在王浩身上，发现他在听到“论文”两个字的时候，眼神明显闪烁了一下，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关于这篇论文，李哲和王浩之间有没有什么分歧？周建明问道。
张教授的表情有些微妙，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分歧……学术上的分歧肯定是有的，做研究嘛，难免会有不同的意见。不过都是为了论文好，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的话刚说完，坐在赵萌旁边的一个戴眼镜的男生突然小声说道：警官，其实……李哲师兄和王浩师兄最近因为论文署名的事，吵过几次架，闹得还挺凶的。
这句话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打破了会议室的沉默。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个男生身上，王浩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眼神锐利地看向他。那个戴眼镜的男生显然被王浩的目光吓到了，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周建明看了王浩一眼，对男生说道：别害怕，你叫什么名字？把你知道的情况说清楚。
我叫陈明，也是同组的研二学生。男生小声说道，大概半个月前，我们组的论文初稿写出来了，然后就在讨论署名的问题。按照我们之前的约定，课题的主要负责人是李哲师兄，他应该是第一作者，王浩师兄是第二作者，张教授是通讯作者。但是王浩师兄不同意，说他在实验过程中也做了很多工作，尤其是几个关键实验，都是他完成的，应该和李哲师兄共同第一作者。
然后呢？李哲是什么态度？周建明问道。李哲师兄当然不同意啊。陈明继续说道，他说这个课题从一开始的设计、方案制定，到后来的数据收集和分析，大部分都是他做的，王浩师兄只是参与了其中一部分实验，按照学术规范，只能是第二作者。两个人就因为这个吵了起来，第一次吵的时候声音很大，整个实验室都听到了。
之后呢？他们有没有再因为这件事发生过冲突？有。陈明点点头，之后的半个月里，他们又吵了好几次，有时候是在实验室里，有时候是在微信群里。上周三晚上，他们在实验室里吵得特别凶，差点动手。我当时还在实验室，看到李哲师兄把手里的实验记录本摔在了桌子上，说王浩师兄是想抢他的成果，还说要去找张教授评理。王浩师兄也很生气，说李哲师兄独断专行，不把别人的劳动放在眼里。周建明看向张教授：张教授，这件事你知道吗？
张教授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我知道。他们第一次吵架之后，我就找过他们两个谈话，想调解一下。李哲坚持自己是第一作者，王浩则认为自己应该是共同第一作者。我本来想再协调协调，让他们各退一步，毕竟论文投稿在即，不想因为署名的事影响了进度。没想到……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么说，李哲和王浩因为论文署名的事，矛盾很深？周建明问道。
张教授沉默地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他们两个都是很优秀的学生，就是性格都比较倔强，谁也不肯让步。我本来打算这两天再找他们谈谈，没想到……周建明的目光再次转向王浩，此时王浩的脸色已经很难看了，他抿着嘴唇，双手紧握成拳，放在桌子底下，显然是在极力压抑着情绪。
王浩，陈明说的是真的吗？你因为论文署名的事，和李哲发生过多次冲突？周建明问道。王浩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不甘和愤怒：是真的。但我不是想抢他的成果，我只是觉得我付出的劳动应该得到认可。那个课题，我确实做了很多工作，尤其是其中一个关键的毒理实验，连续做了一个月，每天熬夜到凌晨，那些数据都是我一点一点做出来的。李哲只是负责整理和分析，凭什么他就是第一作者，我只能是第二作者？
所以你因为这件事，对李哲怀恨在心？周建明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我没有！王浩猛地提高了声音，我承认我和他有矛盾，我也很生气，但我绝对不会因为这件事害他！我们是同学，是一起做研究的伙伴，我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是吗？周建明看着他，那你昨天下午离开实验室之后，去了哪里？有没有人能证明？
王浩愣了一下，随即说道：我昨天下午五点半离开实验室，然后去学校食堂吃了晚饭，大概六点左右回到宿舍。之后一直在宿舍里整理实验数据，直到晚上十点左右，和宿舍的同学一起去操场跑步，跑了一个小时，回来之后就洗漱睡觉了。我的室友可以证明，还有操场门口的监控也能拍到我们。你的室友叫什么名字？我们会去核实。小林在一旁快速记录着。他叫刘峰，和我一个宿舍，也是生命科学学院的。王浩说道。
周建明点点头，又问道：你在实验室里，有没有接触过剧毒试剂？比如河豚毒素？王浩的脸色变了一下，眼神有些闪烁：河豚毒素……我们组的课题偶尔会用到，用来做细胞毒性实验。试剂都放在实验室的专用试剂柜里，需要登记才能领用。我之前做实验的时候，领用过几次。
最近一次领用是什么时候？大概是一周前，做那个关键实验的时候。王浩回忆道，当时领用了一毫升的标准品，实验用了一部分，剩下的都还回去了，登记本上应该有记录。也就是说，你有机会接触到河豚毒素，而且知道它的毒性？周建明追问道。
是，我知道它有毒，但是我绝对没有用它害李哲！王浩的情绪再次激动起来，警官，你们不能因为我和他有矛盾，就怀疑我是凶手！这太不公平了！周建明没有再继续追问，而是转向其他人：你们有没有发现，最近李哲除了和王浩有矛盾之外，还和其他人有过冲突？或者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会议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大家都低着头，互相看了看，没有人说话。过了一会儿，赵萌小声说道：我好像觉得，李哲师兄最近心情不太好，除了和王浩师兄吵架之外，有时候会一个人坐在那里发呆，还会时不时地叹气。有一次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事，他也只是摇了摇头，没说什么。
还有吗？陈明想了想，说道：我记得上周四，我看到李哲师兄在走廊里和一个陌生人吵架，好像是关于什么论文的事，具体内容没听清，但是他当时很生气，脸色都涨红了。陌生人？什么样的陌生人？周建明立刻问道。看起来大概三十多岁，穿着西装，戴着眼镜，像是外面公司的人。陈明回忆道，他们在走廊尽头吵架，声音不大，但能看出来气氛很紧张。那个男人走了之后，李哲师兄还站在那里骂了一句卑鄙小人。
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不知道，从来没见过。陈明摇了摇头。周建明皱起眉头，这个陌生男人的出现，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了。难道李哲的死，不仅仅是因为和王浩的署名之争，还和其他人有关？
他看了看手表，已经快中午了。初步的问话已经差不多了，接下来需要核实王浩的不在场证明，调查那个陌生男人的身份，还要仔细核对实验室的试剂领用记录，尤其是河豚毒素的相关记录。好了，今天先问到这里。周建明站起身，大家这段时间不要离开江城，保持手机畅通，我们可能还会随时找大家了解情况。另外，关于李哲的事，希望大家不要随意传播，以免造成不必要的恐慌。说完，他和小林转身离开了会议室。走到走廊里，小林忍不住问道：周队，你觉得王浩有问题吗？他有动机，也有接触毒素的机会，嫌疑很大啊。
周建明眼神深邃地看了一眼会议室的门，缓缓说道：他确实有很大的嫌疑，但现在还不能下定论。那个陌生男人，还有李哲最近的异常，都还有很多疑点。而且，王浩的不在场证明如果是真的，那他就没有作案时间。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这些疑点一个个查清，找到真正的凶手。回到警局，周建明立刻安排人手展开调查。小林负责去学校核实王浩的不在场证明，另外两名警员则去江城大学附近排查那个陌生男人的身份，而周建明则带着小张，再次回到了实验室，重点检查试剂柜和相关的领用记录。
实验室里已经没有了早上的混乱，法医和物证科的人已经完成了初步的勘查，只剩下几个警员在看守现场。周建明径直走到那个放着剧毒试剂的专用试剂柜前，柜子是带密码锁的，之前已经被物证科的人打开了，小张，把试剂领用记录拿给我看看。周建明说道。
小张立刻从包里拿出一个厚厚的本子，这是实验室的剧毒试剂领用登记本，上面详细记录了每一次领用试剂的名称、数量、领用时间、领用人和归还时间。周建明一页一页仔细翻看着，目光在河豚毒素的相关记录上停留下来。最近的一次领用记录果然是王浩，时间是一周前的周一，领用数量是一毫升，归还时间是当天下午，归还数量是0.6毫升，登记人是王浩，签字确认无误。
之前的领用记录呢？周建明问道。小张翻到前面，指着其中几页说道：这是之前的领用记录，李哲也领用过河豚毒素，大概是一个月前，领用了一毫升，用于做细胞毒性实验，归还了0.4毫升。还有其他都是用于实验，记录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周建明皱起眉头，按照登记本上的记录，王浩和李哲领用的河豚毒素都已经归还了一部分，剩下的应该还在试剂柜里。但早上小张发现那个河豚毒素试剂瓶的封口有被动过的痕迹，这说明可能有人在登记之外，私自接触过这个试剂瓶。
试剂柜的密码谁知道？周建明问道。根据张教授说的，试剂柜的密码是课题组内部统一的，所有参与课题的学生都知道，包括李哲、王浩、赵萌、陈明他们五个。另外，实验室的管理员也知道密码，方便定期检查试剂库存。小张解释道。
这么说，知道密码的人不少。周建明若有所思地说道，那试剂柜平时有没有锁好？有没有人私自拿用过试剂而不登记的情况？张教授说，试剂柜要求每次使用后必须锁好，领用和归还都要严格登记，但是有没有人违规，就不清楚了。毕竟管理员不可能24小时盯着。周建明点点头，走到试剂柜前，仔细检查着柜子的锁。锁是电子密码锁，看起来没有被撬动的痕迹，应该是用正确的密码打开的。他又拿起那个棕色的河豚毒素试剂瓶，瓶子很小，只有五毫升的容量，里面现在还剩下大约0.3毫升的液体。
小张，把这个试剂瓶拿去化验，看看里面的毒素浓度是否正常，瓶口有没有除了李哲和王浩之外的其他人的指纹。周建明说道，另外，核对一下柜子里所有剧毒试剂的数量，看看有没有缺失。小张接过试剂瓶，小心翼翼地放进证物袋里：好的周队，我马上送去化验室。
小张离开后，周建明独自一人在实验室里踱步，目光仔细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实验台已经被擦拭干净，但他还是能想象出当时的场景：李哲坐在实验台前，可能正在整理数据，突然感到身体不适，倒在了地上。而凶手，很可能就是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将毒素放进了他的水杯里，或者是通过其他方式让他接触到了毒素。
他的目光落在实验台旁边的一个饮水机上，饮水机旁边放着一个白色的陶瓷杯，上面印着江城大学的校徽，应该是李哲的杯子。早上物证科的人已经把杯子拿走化验了，不知道结果怎么样。周建明走到通风橱旁边，这里是王浩昨天下午做实验的地方。通风橱里还残留着一些实验器材，一个锥形瓶里还有少量透明的液体，旁边放着一支移液器。他打开通风橱，仔细闻了闻，除了试剂的味道，没有其他异常。
就在这时，他的目光被通风橱角落的一个小小的白色纸片吸引了。纸片很小，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撕下来的，上面还沾着一点淡黄色的痕迹。周建明用镊子小心翼翼地夹起纸片，放进证物袋里。这看起来像是一张试剂标签的碎片，不知道是不是和案件有关。他刚把纸片收好，小林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周队，我已经核实过王浩的不在场证明了。小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他昨天下午五点半离开实验室后，确实去了学校食堂吃饭，食堂的监控拍到了他。六点左右回到宿舍，他的室友刘峰证明他一直在宿舍整理数据，直到晚上十点。之后他们一起去操场跑步，操场门口的监控拍到了他们，跑步的过程中也有其他同学看到他们。晚上十一点左右回到宿舍，之后就没有再出去过。宿舍楼下的监控可以证明。
这么说，王浩昨天晚上确实没有作案时间？周建明皱起眉头。看起来是这样。小林说道，他的行踪都有监控和证人证明，没有时间去实验室对李哲下手。周建明沉默了，这和他之前的猜测不太一样。如果王浩没有作案时间，那凶手就另有其人。那之前的署名之争，难道只是一个巧合？
对了周队，我在和刘峰聊天的时候，他还提到了一件事。小林继续说道，他说王浩最近除了和李哲因为论文署名的事吵架之外，好像还在为钱的事发愁。前段时间他妈妈生病住院，花了不少钱，他到处找人借钱，情绪一直不太好。钱的事？周建明眼前一亮，他有没有向李哲借过钱？刘峰说不清楚，他没听过王浩提过。不过我可以去问问同组的其他同学。好，你去查一下这件事。另外，那个陌生男人的调查有进展吗？负责调查的同事已经去学校附近排查了，但是目前还没有找到相关的线索。那个陈明说的太笼统了，没有具体的特征，很难找。
知道了，你继续跟进。我这边在实验室发现了一些线索，等化验结果出来再说。挂了电话，周建明的思绪更加混乱了。王浩有动机，有接触毒素的机会，却没有作案时间。那凶手到底是谁？是那个陌生男人？还是实验室里的其他人？赵萌、陈明，或者是其他同组的学生？甚至是张教授？
他摇了摇头，现在还不能妄下结论。他看了看手里的证物袋，里面的纸片和之前的试剂瓶，或许能给他们带来新的线索。这时，小张的电话也打了过来：周队，化验结果出来了。那个河豚毒素试剂瓶里的毒素浓度正常，瓶口除了李哲和王浩的指纹之外，还有一个模糊的指纹，暂时无法识别。另外，我们核对了试剂柜里的剧毒试剂，发现除了河豚毒素之外，还有一种叫‘秋水仙碱’的试剂，数量少了一点，登记本上没有对应的领用记录。
秋水仙碱？周建明的眼睛眯了起来，这种试剂的毒性怎么样？秋水仙碱也是一种剧毒试剂，主要用于治疗痛风，但过量使用会导致中毒，症状和河豚毒素有些相似，不过发作时间相对慢一点。小张解释道，我们在李哲的杯子里检测出了河豚毒素的成分，但没有检测出秋水仙碱。不过试剂数量不明原因减少，这很可疑。
周建明的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难道凶手一开始准备用秋水仙碱下毒，后来又换成了河豚毒素？或者说，实验室里除了李哲的死，还有其他的秘密？小张，立刻对那片纸片进行化验，看看上面的痕迹是什么成分，另外，全力调查那个模糊指纹的主人。还有，查一下最近实验室里秋水仙碱的使用情况，看看谁有机会接触到这种试剂。周建明说道。
好的周队，我马上安排。挂了电话，周建明站在实验室中央，目光扫过周围的一切。他知道，这起案件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实验室里的每个人，似乎都隐藏着秘密，而那个缺失的秋水仙碱，还有那个模糊的指纹，或许就是解开谜团的关键。下午，小林再次回到警局，带来了新的调查结果。
周队，我问了同组的其他同学，他们都说不知道王浩有没有向李哲借过钱。不过我从赵萌那里得到了一个消息，她说李哲最近好像在外面做兼职，具体做什么不清楚，但是经常有人看到他和一些校外的人见面。小林说道，还有，陈明说的那个陌生男人，我们在学校门口的监控里找到了一点线索。上周四下午三点左右，确实有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在理科楼门口和李哲见面，两个人在那里聊了大概十分钟，看起来气氛不太好，之后那个男人就开车走了。监控拍到了他的车牌号，我们已经查到了车主信息。
车主是谁？周建明立刻问道。车主叫张力，是一家生物科技公司的老板。这家公司主要做的是生物试剂的研发和销售，和江城大学有过合作。小林拿出平板电脑，调出了张力的资料，张力，男，38岁，江城本地人，三年前创办了这家生物科技公司，公司规模不大，但效益还不错。生物科技公司？和李哲的课题有关吗？我查了一下，李哲他们组做的课题，需要用到的一些特殊试剂，就是从这家公司购买的。而且张教授和张力也认识，之前合作过一个项目。
周建明皱起眉头：这么说，李哲和张力应该是因为试剂采购认识的。那他们为什么会吵架？不清楚。不过我还查到，张力的公司最近资金周转有些困难，还欠了一笔外债。小林继续说道，另外，我还发现李哲的银行卡最近有几笔大额的资金往来，上个月有一笔五万元的入账，来源不明，这个月又有一笔三万元的支出，转给了一个陌生的账户。五万元入账？三万元支出？周建明的眼睛亮了起来，查一下那个陌生账户的主人是谁。还有，李哲的家人知道这件事吗？已经派人去查了。我联系了李哲的父母，他们说不知道李哲在外面做兼职，也不知道他有大额的资金往来。他们每个月都会给李哲打生活费，足够他日常开销，不知道他为什么还要额外赚钱。
周建明沉思了片刻：看来李哲和张力之间，不仅仅是试剂采购那么简单。他的兼职，还有那些大额资金往来，可能和张力的公司有关。你现在立刻去调查这家生物科技公司，看看他们和李哲之间有没有什么秘密交易。另外，联系张力，让他来警局配合调查。好的周队。小林转身准备离开，刚走到门口，就被周建明叫住了。等等，你再去查一下王浩的家庭情况，他妈妈的病情怎么样，需要多少钱治疗，他有没有其他的经济来源。周建明说道。
小林点点头，快步离开了警局。周建明靠在椅子上，揉了揉太阳穴。现在的线索越来越多，却也越来越混乱。李哲的兼职、大额资金往来、和张力的冲突，王浩的经济困难、和李哲的署名之争，还有实验室里缺失的秋水仙碱和模糊的指纹，这些线索像一团乱麻，缠绕在一起，让人看不清真相。
他拿出那张试剂标签的碎片照片，照片上的淡黄色痕迹已经经过化验，确定是秋水仙碱的残留。这说明，这张碎片很可能来自装秋水仙碱的试剂瓶。那它为什么会出现在通风橱的角落？是凶手不小心留下的，还是有人故意放在那里的？就在这时，小张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化验报告。
周队，那个模糊指纹的比对结果出来了。小张的表情有些兴奋，我们通过技术手段修复了指纹，和数据库里的指纹进行了比对，发现和陈明的指纹高度吻合！陈明？”周建明愣住了，怎么会是他？我们也很意外。不过经过多次比对，确认就是他的指纹。小张说道，另外，我们查了实验室里秋水仙碱的领用记录，最近一次领用是在半个月前，领用人大明就是陈明，他说用于做实验，但归还的时候，数量好像少了一点，当时管理员没太在意，就登记了。
周建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陈明领用了秋水仙碱，还在河豚毒素的试剂瓶上留下了指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和李哲之间有什么矛盾？我们之前问他的时候，他只提到了李哲和王浩的署名之争，没说自己和李哲有矛盾。小张说道，要不要现在传唤陈明？周建明摇了摇头：暂时不用。现在证据还不够充分，我们需要先弄清楚他这么做的动机。你去查一下陈明的背景，看看他和李哲之间有没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另外，再去实验室一趟，仔细检查陈明的实验台和储物柜，看看能不能找到其他线索。
小张离开后，周建明陷入了沉思。陈明一直给人的印象是胆小、懦弱，看起来不像是会杀人的人。但他的指纹出现在了关键证物上，还领用了秋水仙碱，这让他的嫌疑瞬间上升。难道他才是真正的凶手？那他的动机是什么？就在这时，负责调查李哲银行卡交易的警员打来了电话。
周队，我们查到了那个陌生账户的主人，是一个叫黄丽的女人，她是一家网贷公司的催收员。警员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我们联系了黄丽，她承认李哲在他们公司贷过款，金额是三万元，这个月刚好到期，李哲把钱还上了。网贷？李哲为什么要借网贷？周建明问道。黄丽说，李哲是三个月前借的款，当时说的是家里有急事需要用钱。不过她还透露，李哲在借款的时候，提供的担保人是张力。而且，张力的公司也在他们公司贷过款，金额是五十万元，现在还没还清。
周建明的心里豁然开朗，原来李哲和张力之间还有这样的关系。李哲借网贷，担保人是张力，而张力的公司也欠了网贷公司的钱。那他们之间的冲突，会不会和这笔债务有关？他立刻拿起电话，打给小林：小林，你那边调查得怎么样？有没有找到张力和李哲之间的联系？
周队，我刚到张力的公司，他不在公司，他的员工说他今天一早就出去了，不知道去了哪里。我已经联系了他的手机，但是一直没人接。小林的声音有些焦急，另外，我查到张力的公司和李哲之间，除了试剂采购之外，还有一个秘密的合作项目。李哲好像在利用实验室的资源，帮张力的公司做一些未公开的实验，张力每个月会给李哲一笔报酬。那个五万元的入账，应该就是张力给的报酬。秘密合作项目？周建明的脸色沉了下来，什么项目？是不是违规的？目前还不清楚具体是什么项目，但是从公司的内部资料来看，这个项目涉及到一些未经过审批的生物试剂，可能存在违规操作。而且，这个项目的风险很高，如果被发现，李哲和张力都要承担责任。我知道了。周建明说道，你立刻派人查找张力的下落，他现在有很大的嫌疑。另外，查清那个秘密项目的具体内容，看看和李哲的死有没有关系。挂了电话，周建明的心情更加沉重了。现在看来，李哲的死可能不仅仅是因为学术纠纷，还牵扯到了违规的秘密合作、债务问题。而陈明的嫌疑也越来越大，他的指纹、领用的秋水仙碱，都让他无法摆脱干系。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是法医老陈打来的。周队，尸检报告出来了。老陈的声音很严肃，李哲的死因确实是河豚毒素中毒，毒素是通过口服进入体内的，中毒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八点到十点之间。另外，我们在他的胃里发现了一些未消化的食物残渣，还有少量的秋水仙碱成分。
秋水仙碱？周建明愣住了，他的胃里既有河豚毒素，又有秋水仙碱？是的。不过秋水仙碱的剂量很小，不足以致命，可能是在中毒之前摄入的。老陈说道，这说明，凶手可能一开始想用车前子碱下毒，但剂量不够，或者是李哲摄入的量不多，后来又改用了河豚毒素。
周建明的眼睛眯了起来，事情越来越复杂了。凶手竟然准备了两种毒素，这说明他蓄谋已久。而陈明领用了秋水仙碱，又在河豚毒素的试剂瓶上留下了指纹，他的嫌疑无疑是最大的。但他的动机是什么？他和李哲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小张，立刻传唤陈明，我要亲自审问他。周建明说道。晚上八点，陈明被带到了审讯室。审讯室里灯光惨白，气氛压抑。陈明坐在椅子上，双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微微发抖，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周建明和小林坐在他对面，目光紧紧盯着他。陈明，知道我们为什么找你吗？周建明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陈明的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他低下头，不敢看周建明的眼睛，小声说道：不……不知道。
不知道？周建明拿出那张试剂标签的碎片照片，放在桌子上，这张碎片是在实验室的通风橱里发现的，上面有秋水仙碱的残留，还有你的指纹。另外，我们在河豚毒素的试剂瓶上也发现了你的指纹。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陈明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猛地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惊慌：我……我没有，不是我做的！我没有害李哲师兄！那你为什么会接触河豚毒素的试剂瓶？为什么你的指纹会留在上面？周建明追问道。
陈明的嘴唇哆嗦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我只是好奇，想看看里面的试剂还有多少。那天我在实验室里做实验，看到李哲师兄的实验台上放着那个试剂瓶，就忍不住拿起来看了一眼，然后就放回去了。我真的没有碰里面的毒素，更没有害他！
好奇？周建明冷笑一声，你领用了秋水仙碱，还在归还的时候少了一部分，这又是怎么回事？我们在李哲的胃里发现了秋水仙碱的成分，你敢说这和你没关系？秋水仙碱……陈明的身体晃了一下，像是支撑不住了，我……我确实领用了秋水仙碱，但是我都用来做实验了，没有少！我不知道为什么会在李哲师兄的胃里发现这个，真的不知道！
陈明，事到如今，你还在撒谎！周建明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我们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对你没有好处。你和李哲之间到底有什么矛盾？你为什么要杀他？陈明的心理防线似乎被攻破了，他双手抱头，趴在桌子上，哭了起来：我没有杀他，我真的没有！我只是……我只是恨他！
恨他？为什么恨他？周建明问道。陈明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和不甘：因为他抢了我的研究成果！一年前，我刚进课题组的时候，就提出了一个关于细胞凋亡的新想法，我把这个想法告诉了李哲师兄，希望能和他一起做这个课题。但是他表面上答应了，背地里却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张教授，还把这个想法当成了他自己的，申请了课题立项。所以这个课题，其实是你提出的？周建明皱起眉头。
是！陈明激动地说道，那个核心的研究思路是我想出来的，但是李哲师兄却把它据为己有，成了课题的主要负责人。我去找他理论，他却说我只是一个研一的学生，没有能力完成这个课题，他是在帮我。后来张教授也劝我，说等课题完成了，会给我一个合理的署名。我只能忍了，每天跟着他们做实验，做着最累的活，却得不到应有的认可。
那你为什么不向学校举报他？小林问道。举报？我怎么举报？陈明苦笑着说道，没有证据，谁会相信我一个研一学生的话？李哲师兄是张教授最喜欢的学生，学术能力又强，学校肯定会偏向他。而且，如果课题出了问题，张教授也会受到影响，他肯定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所以你就因为这个，恨上了李哲，想杀了他？周建明问道。我……我承认我恨他，我也想过让他身败名裂。陈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狠厉，但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杀他！我只是……只是想给她一点教训。半个月前，我领用了秋水仙碱，本来想偷偷放进他的水杯里，让他生病，耽误实验进度，这样论文就不能按时投稿，我就有机会向张教授说明真相。但是我最后还是害怕了，没有敢这么做，把秋水仙碱都用在实验上那试剂瓶上的指纹怎么解释？还有通风橱里的标签碎片？周建明追问道。指纹就是我之前说的，我好奇拿起来看了一眼。标签碎片……可能是我之前领用秋水仙碱的时候不小心撕下来的，掉在了通风橱里，我没注意。陈明说道，真的，我没有撒谎，我没有杀李哲师兄！
周建明盯着他看了很久，试图从他的表情中找到一丝破绽。陈明的脸上满是恐惧和委屈，看起来不像是在撒谎。但他的话是否可信，还需要进一步核实。你说你没有用秋水仙碱害李哲，那你知道是谁干的吗？周建明问道。陈明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我觉得，可能和王浩师兄有关。他和李哲师兄因为署名的事闹得那么凶，肯定恨死李哲师兄了。而且他有机会接触到河豚毒素，说不定就是他干的。
王浩有不在场证明，他昨天晚上没有作案时间。周建明说道。不在场证明？陈明愣住了，那会是谁？难道是……是那个陌生男人？周建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继续问道：你知道李哲在外面做兼职吗？知道他和张力的公司有合作吗？陈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兼职？我不知道。不过我好像听赵萌说过，李哲师兄最近经常和校外的人见面。张力的公司……我知道，我们组的试剂就是从他们公司买的，但我不知道李哲师兄和他们有合作。
看来陈明对李哲的秘密合作和债务问题一无所知。周建明觉得，陈明虽然有嫌疑，但目前的证据还不足以证明他就是凶手。他的供词里虽然有一些合理的地方，但也有很多疑点，需要进一步核实。好了，今天先问到这里。周建明站起身，在案件查清之前，你不能离开江城，保持手机畅通。如果你想起了什么，随时联系我们。陈明点点头，被警员带了出去。审讯室里只剩下周建明和小林。周队，你觉得陈明的话可信吗？小林问道。
半信半疑。周建明说道，他说的研究成果被抢，可能是真的，这确实是一个合理的动机。但他说没有用秋水仙碱害李哲，还有试剂瓶上的指纹，都还有待核实。另外，他提到王浩和那个陌生男人，也不是没有可能。那现在怎么办？张力还没有找到，陈明的嫌疑也不能排除，案件陷入僵局了。小林有些沮丧地说道。
周建明摇了摇头：没有陷入僵局。我们还有很多线索可以查。明天，你去核实陈明说的研究成果被抢的事情，问问张教授和其他同学，看看是不是真的。另外，继续查找张力的下落，他现在是关键人物。还有，李哲胃里的秋水仙碱来源，以及他和张力之间的秘密合作，都要查清楚。好的周队。走出审讯室，外面的夜色已经很深了。周建明抬头看着天空，月亮被乌云遮住，只有几颗星星在微弱地闪烁。他知道，这起案件就像这夜色一样，充满了迷雾，但他相信，只要顺着线索查下去，总有一天会拨开迷雾，找到真相。
第二天一早，周建明就接到了一个坏消息。周队，不好了！张力找到了，不过他已经死了！小林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带着一丝惊慌，他的尸体在郊外的一个废弃工厂里被发现的，是一个拾荒老人发现的，已经报警了。周建明的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时候发现的？死因是什么？
今天早上七点左右发现的。法医初步判断，死因是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大概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之间。现场没有发现明显的打斗痕迹，可能是熟人作案。废弃工厂？周建明皱起眉头，立刻派人保护现场，我马上过去。挂了电话，周建明立刻带着小张赶往郊外的废弃工厂。废弃工厂位于江城的郊区，周围荒无人烟，只剩下几栋破旧的厂房，看起来阴森恐怖。警车停在工厂门口，警戒线已经拉了起来，几个警员正在周围勘察。
周建明走进工厂，一股刺鼻的霉味扑面而来。张力的尸体躺在厂房的角落里，他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双手被反绑在身后，脖子上有明显的勒痕，脸色青紫，眼睛圆睁，显然是死不瞑目。法医老陈正在检查尸体，看到周建明过来，站起身说道：周队，初步判断是被绳子勒死的，死亡时间和小林说的差不多。身上没有其他明显的外伤，口袋里的手机、钱包都还在，排除抢劫杀人的可能。现场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周建明问道。我们在尸体旁边发现了一根尼龙绳，应该就是作案工具。上面有一些模糊的指纹，已经送去化验了。另外，在厂房门口发现了一组脚印，尺码是42码，看起来像是男性的脚印。负责现场勘查的警员说道。
周建明点点头，走到尸体旁边，仔细观察着。张力的表情狰狞，似乎在死前经历了巨大的恐惧。他的西装上沾着一些灰尘和泥土，裤脚处还有一点绿色的植物汁液，看起来像是在外面挣扎过。他的公司最近资金周转困难，还欠了外债，有没有可能是被债主杀害的？小林问道。
有可能。周建明说道，但也不能排除其他可能。他和李哲之间有秘密合作，还因为某些事情发生过冲突，说不定他的死和李哲的死有关联。你的意思是，凶手杀了李哲之后，又杀了张力，杀人灭口？小林惊讶地说道。有这种可能。周建明说道，张力知道李哲的秘密，凶手为了防止事情败露，就把他也杀了。现在看来，这两起案件很可能是同一个凶手所为，或者是有关联的。就在这时，小张拿着一个证物袋走了过来：周队，我们在张力的车里发现了这个。证物袋里装着一个U盘。周建明接过U盘，立刻让人送去技术科进行恢复和查看。
查一下张力昨天的行踪。他昨天一天都在哪里，和谁见过面，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什么地方。周建明对小林说道。好的周队。周建明在工厂里踱步，思考着这两起案件之间的联系。李哲和张力，一个是前途光明的研究生，一个是生意失败的公司老板，他们之间因为秘密合作而联系在一起，又先后被杀害，这背后一定隐藏着一个巨大的秘密。
那个秘密合作项目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让他们招来杀身之祸？中午，技术科传来消息，U盘里的内容已经恢复了。里面有一些公司的财务报表，还有一些和李哲的聊天记录，以及一个未完成的实验数据文档。
周建明打开聊天记录，里面记录了李哲和张力之间的对话。从对话中可以看出，他们确实在进行一个秘密的实验项目，这个项目涉及到一种新型的生物毒素，具有很强的毒性和传染性，而且还没有经过相关部门的审批，属于违规操作。张力因为公司资金周转困难，想把这个实验项目的成果卖给国外的一家公司，获取高额利润。但李哲不同意，他觉得这个项目太危险，如果被泄露出去，会造成严重的后果，而且这是违规的，一旦被发现，他的学业和前途就毁了。
两个人因为这件事多次发生冲突，张力甚至威胁李哲，如果他不配合，就把他们之间的秘密合作曝光，让他身败名裂。李哲在聊天记录里表示，他已经后悔参与这个项目，想退出，但张力不同意。原来如此。周建明看完聊天记录，恍然大悟，这个秘密项目就是他们之间的导火索。张力想卖实验成果，李哲不同意，所以张力可能想杀了李哲，然后自己独占成果。但没想到，他自己也被人杀了。那凶手是谁？是为了这个实验成果吗？小林问道。有可能。周建明说道，这个实验成果价值连城，肯定有很多人想要得到。凶手可能是为了抢夺成果，才杀了李哲和张力。也有可能是知道了这个秘密，想杀人灭口。
那现在该从哪里入手？从那个实验项目入手。周建明说道，查一下这个项目的具体内容，还有哪些人知道这个项目。另外，张力的债主也要仔细排查，看看有没有可疑的人。还有，U盘里的实验数据文档，让技术科的人仔细分析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就在这时，化验科传来消息，废弃工厂里发现的尼龙绳上的指纹，经过比对，和王浩的指纹高度吻合！
王浩？周建明愣住了，怎么会是他？他不是有不在场证明吗？我们也很意外。不过经过多次比对，确认就是他的指纹。化验科的人说道。周建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王浩有不在场证明，为什么他的指纹会出现在作案工具上？难道他的不在场证明是假的？或者说，他还有同伙？
立刻传唤王浩，重新核实他的不在场证明。另外，查一下他昨天晚上的行踪，看看他有没有时间去废弃工厂作案。周建明说道。下午，王浩再次被带到了警局。这一次，王浩的表情比上次更加平静，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王浩，我们在杀害张力的作案工具上发现了你的指纹，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周建明开门见山，目光紧紧盯着他。王浩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抬起头，眼神闪烁：指纹？不可能！我根本不认识张力，也从来没有去过那个废弃工厂，怎么会有我的指纹？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搞错？周建明拿出那张指纹比对报告，放在桌子上，这是化验科的报告，经过多次比对，确认尼龙绳上的指纹就是你的。你还想狡辩吗？
王浩的脸色变得苍白，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你说你不认识张力，那你知道李哲和张力之间的秘密合作吗？知道他们在进行一个违规的实验项目吗？周建明继续问道。王浩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秘密合作？违规项目？我不知道。李哲从来没有跟我说过这些。
不知道？周建明冷笑一声，那你为什么会和李哲因为论文署名的事吵得那么凶？仅仅是因为署名吗？还是因为你知道了他的秘密，想以此要挟他？我没有！王浩猛地提高了声音，我和他吵架就是因为署名的事，我根本不知道什么秘密合作！你们不要冤枉我！冤枉你？周建明拿出U盘里的聊天记录，李哲和张力的聊天记录里提到，有一个同组的学生好像知道了他们的秘密，一直在暗中调查他们。这个学生是谁？是不是你？王浩的身体抖了一下，眼神里充满了恐惧：不是我，我不知道……
王浩，事到如今，你还在撒谎！周建明的语气变得严厉起来，我们已经查到，你妈妈的病情需要很大一笔钱治疗，你最近一直在为钱的事发愁。张力的公司欠了外债，李哲手里有他们秘密合作的证据。你是不是想利用这个证据，向张力或者李哲勒索钱财？被他们拒绝后，就杀了他们？
我没有勒索，也没有杀人！王浩的心理防线似乎快要崩溃了，我承认我最近很需要钱，但我绝对不会做这种事！那个指纹……可能是我之前不小心留在什么地方，被凶手拿走用了！不小心留在什么地方？周建明追问道，你最近有没有用过尼龙绳？在哪里用的？王浩的眼神躲闪着，努力回忆着：尼龙绳……我好像在一个月前，帮宿舍的同学搬东西的时候用过，之后就不知道放在哪里了。说不定是被人偷走了。
搬东西？哪个同学？什么时候？就是我的室友刘峰，一个月前他买了一些家具，我帮他搬上楼，用尼龙绳捆过东西。之后绳子就放在宿舍的储物柜里，后来就不见了，我还以为是刘峰拿走了。周建明立刻让小林去核实这件事。很快，小林就回来了，带来了刘峰的证词。刘峰承认，一个月前王浩确实帮他搬过东西，用过尼龙绳，但之后绳子就放在宿舍里，他没有拿走，后来就不见了。
这么说，绳子是被人偷走的？周建明看着王浩，那你昨天晚上的不在场证明，是不是真的？你说你和刘峰一起去操场跑步，跑了一个小时，之后就回宿舍了。但根据我们的调查，操场的监控虽然拍到了你们跑步，但在晚上十点半左右，有十分钟的时间，监控因为故障没有拍到画面。在这十分钟里，你去哪里了？王浩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他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怎么？说不出来了？周建明的目光更加锐利，那十分钟里，你是不是离开了操场，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比如，去和张力见面，然后杀了他？
我没有！王浩的声音带着哭腔，那十分钟里，我只是去厕所了，没有离开操场！刘峰可以证明，他当时就在操场等我！刘峰说，他当时以为你去厕所了，就在原地等你，但他并没有看到你进厕所。周建明说道，而且，根据我们的计算，从操场到废弃工厂，开车只需要二十分钟。如果你在那十分钟里离开操场，打车去废弃工厂，杀了张力之后再回来，时间上是足够的。不可能！我没有车，也不可能在十分钟内来回！王浩反驳道。你没有车，但你可以打车。而且，如果你提前和凶手约好了，或者有同伙接应你，时间上完全来得及。周建明说道，“另外，我们还查到，你昨天晚上在跑步之前，给一个陌生号码打了一个电话，通话时间只有三十秒。这个号码是谁的？你和他说了什么？王浩的身体晃了一下，像是支撑不住了。他知道，自己的不在场证明已经出现了破绽，再怎么狡辩也没用了。我……我承认，我撒谎了。王浩低下头，声音低沉而沙哑，那十分钟里，我确实离开了操场，去见了一个人。但我没有杀张力，也没有杀李哲。
见了谁？为什么要撒谎？周建明追问道。我见了……见了张力。王浩说道，他昨天下午给我打电话，说有重要的事情要和我说，让我晚上十点半在操场旁边的小树林里见面。我本来不想去，但他说如果我不去，就把我妈妈生病的事告诉学校，让我申请不到助学金。我没办法，只能去见他。
他找你有什么事？他说，他知道我和李哲因为论文署名的事有矛盾，想帮我。他说他有李哲违规做实验的证据，只要我帮他做一件事，他就把证据给我，让我可以威胁李哲，拿到论文的第一作者。王浩说道，他让我晚上十二点去废弃工厂找他，他会把证据给我。我当时觉得很奇怪，但因为太想拿到第一作者了，就答应了他。那你后来去废弃工厂了吗？没有。王浩摇了摇头，我和他见面之后，觉得这件事不对劲，就不想参与了。晚上十二点的时候，我没有去废弃工厂，而是在宿舍里待着。我真的没有杀他，也不知道他会被人杀死。那你的指纹为什么会出现在作案工具上？我不知道。可能是张力偷了我的绳子，用来做什么事，然后被凶手拿走了。王浩说道，真的，我没有撒谎，我没有杀任何人！
周建明盯着他看了很久，觉得他的话虽然有一些合理的地方，但还是有很多疑点。比如，张力为什么要找王浩？他真的有李哲的证据吗？王浩有没有在晚上十二点之后离开过宿舍？你说你没有去废弃工厂，有什么证据吗？周建明问道。
我……我没有证据。王浩低下头，当时宿舍里的人都睡着了，没有人能证明我在宿舍里。看来，王浩的嫌疑还是无法排除。他的话是否可信，还需要进一步核实。好了，今天先问到这里。周建明站起身，在案件查清之前，你不能离开警局，我们会对你进行进一步的调查。王浩点点头，被警员带了下去。审讯室里，周建明和小林陷入了沉思。周队，你觉得王浩的话可信吗？小林问道。
不好说。周建明说道，他的话里有很多疑点，但也有一些地方符合逻辑。比如，张力找他帮忙，可能是想利用他和李哲的矛盾，达到自己的目的。但他为什么会被人杀害，而且作案工具上有王浩的指纹，这还是一个谜。那现在怎么办？
继续调查。周建明说道，查一下王浩昨天晚上给那个陌生号码打的电话，看看是谁的。另外，查一下废弃工厂周围的监控，看看有没有可疑的车辆和人员。还有，张力的公司里有没有人知道那个秘密项目，有没有人有嫌疑。就在这时，技术科传来消息，U盘里的实验数据文档已经分析出来了。这个实验项目的核心数据，竟然和李哲他们组正在投稿的论文有关！而且，数据里还有一些奇怪的记录，像是被人修改过。
周建明的眼睛亮了起来，他知道，这个实验数据文档，很可能就是解开所有谜团的关键。技术科的分析报告显示，U盘里的实验数据文档，确实是李哲和张力秘密合作项目的核心数据。这个项目的研究内容，是在李哲他们组现有课题的基础上，进行了进一步的深化和改造，研发出一种新型的生物毒素。这种毒素的毒性比河豚毒素更强，而且具有很强的传染性，一旦泄露，后果不堪设想。更重要的是，技术科的人员发现，这份数据文档被人修改过，其中一些关键的数据被篡改了。而且，修改的痕迹显示，修改者对实验数据非常熟悉，很可能就是参与这个项目的人。修改数据？为什么要修改？小林疑惑地问道。
可能是为了掩盖什么。周建明说道，或者是想把这个项目的成果据为己有。李哲不同意把成果卖给国外公司，张力可能想修改数据，然后自己单独和国外公司交易。但他还没来得及这么做，就被人杀了。
那修改数据的人是谁？是李哲，还是张力？或者是其他人？不好说。周建明说道，不过，能接触到这份数据，并且有能力修改的人，应该不多。除了李哲和张力，可能还有张教授。毕竟张教授是课题组的负责人，对课题的数据也很熟悉。张教授？他会不会也参与了这个秘密项目？小林惊讶地说道。
很有可能。周建明说道，张力的公司和张教授有过合作，而且张教授是李哲的导师，李哲做这么大的事，不可能完全瞒着他。说不定张教授就是这个秘密项目的幕后主使，李哲和张力只是执行者。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起案件的背后，就隐藏着更大的阴谋。张教授为了利益，和张力合作进行违规实验，李哲发现后想退出，被他们杀害。之后，张力可能因为分赃不均或者想独吞成果，又被张教授杀害。
立刻传唤张教授，我要亲自审问他。周建明说道。下午，张教授被带到了警局。张教授穿着一身整洁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看起来很镇定。但在周建明锐利的目光下，他的眼神还是有些闪烁。张教授，我们今天找你来，是想了解一些关于李哲和张力的事情。周建明说道，你知道李哲和张力之间的秘密合作吗？知道他们在进行一个违规的实验项目吗？
张教授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他端起桌子上的水杯，喝了一口水，掩饰着自己的慌乱：秘密合作？违规项目？我不知道。李哲和张力只是因为试剂采购认识的，应该没有什么特殊的关系。是吗？周建明拿出U盘里的聊天记录和实验数据文档，这是我们在张力的车里发现的，里面详细记录了李哲和张力的秘密合作，还有他们研发新型生物毒素的实验数据。你看看，这是不是真的？张教授接过文档，仔细看了起来。他的脸色越来越白，手也开始微微发抖。
这……这怎么可能？张教授的声音有些沙哑，李哲怎么会做这种事？他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你真的不知道？周建明盯着他，这份实验数据，是在你们组现有课题的基础上进行的深化。作为课题组的负责人，你对课题的数据应该了如指掌，李哲做了这么大的改动，你会不知道？而且，张力的公司和你有过合作，你会不知道他的为人？张教授的额头渗出了冷汗，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我……我承认，我知道他们在进行这个项目。但我没有参与，也没有支持他们。李哲一开始只是想做一些深入的研究，我觉得这对他的学术发展有好处，就没有反对。但我没想到，他会和张力合作，还进行违规操作。我发现后，已经批评过他，让他停止这个项目，但他不听。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为什么不向学校举报？周建明问道。大概一个月前发现的。张教授说道，我没有举报，是因为我不想毁了李哲的前途。他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学生，我希望他能及时回头。而且，如果这件事曝光，我们课题组也会受到影响，之前的研究成果可能会被否定。
所以你就选择了隐瞒？周建明的语气带着一丝嘲讽，你知不知道，这个项目的风险有多大？一旦毒素泄露，会造成多大的危害？张教授低下头，满脸的愧疚：我知道错了，我不该隐瞒。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李哲和张力的死，和我没有关系，我没有杀他们。那你知道是谁杀了他们吗？
不知道。张教授摇了摇头，不过，我觉得可能和那个实验成果有关。这个成果价值很高，肯定有很多人想要得到。说不定是有人为了抢夺成果，才杀了他们。
你觉得谁最有可能？张教授想了想，说道：王浩。他和李哲因为论文署名的事矛盾很深，而且他最近很需要钱。说不定他知道了这个项目的事，想抢夺成果卖钱，就杀了李哲和张力。王浩有不在场证明，而且他的嫌疑还在调查中。周建明说道，除了他，还有谁可能知道这个项目？陈明。张教授说道，他是课题组的成员，也参与了一些实验，可能知道这个项目的一些情况。而且，他之前因为研究成果的事，对李哲有意见。
周建明点点头，张教授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陈明和王浩都有嫌疑，而且都和李哲有矛盾。但现在还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谁是凶手。张教授，你昨天晚上在哪里？有没有不在场证明？周建明问道。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家里看书，没有出去过。我妻子可以证明。张教授说道。周建明让小林去核实张教授的不在场证明。很快，小林就回来了，张教授的妻子证实，昨天晚上张教授确实一直在家里，没有离开过。
看来张教授的嫌疑暂时可以排除。但案件的真相，还是没有浮出水面。就在这时，化验科传来消息，废弃工厂里发现的脚印，经过比对，和陈明的脚印高度吻合！陈明？周建明愣住了，怎么又是他？他的嫌疑不是已经减小了吗？我们也很意外。不过经过比对，确实是他的脚印。化验科的人说道。
周建明的心里充满了疑惑。陈明的指纹出现在河豚毒素的试剂瓶上，脚印出现在废弃工厂里，他的嫌疑越来越大。但他的动机是什么？他和张力之间有什么关系？立刻再次传唤陈明，这次一定要让他说出真相！周建明说道。晚上，陈明再次被带到了审讯室。这一次，陈明的表情显得很平静，似乎已经知道自己无法逃脱了。陈明，我们在废弃工厂里发现了你的脚印，你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吗？周建明问道。
陈明抬起头，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反而多了一丝释然：不用解释了，李哲和张力都是我杀的。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审讯室里炸开。周建明和小林都愣住了，他们没有想到，陈明竟然会这么痛快地承认，你为什么要杀他们？周建明问道。
陈明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因为他们毁了我的一切。我的研究成果被李哲抢走，我只能做一个默默无闻的小角色，每天做着最累的活，却得不到任何认可。而张力，他和李哲合作进行违规实验，不仅毁了学术的尊严，还想把成果卖给国外公司，危害国家的安全。他们都该死！
所以你就杀了他们？是。陈明点点头，我早就想杀了李哲了。半个月前，我领用秋水仙碱，本来想让他生病，但最后还是害怕了。后来，我无意中发现了他和张力的秘密合作，知道了他们在研发新型生物毒素。我觉得这是一个机会，既能杀了李哲，又能阻止他们的阴谋。
你是怎么杀了李哲的？周建明问道。我知道李哲每天晚上都会在实验室里加班，所以昨天晚上八点左右，我偷偷溜进了实验室。当时李哲正在整理数据，我趁他不注意，把河豚毒素放进了他的水杯里。他喝了之后，很快就出现了中毒症状，倒在了地上。我害怕被人发现，就赶紧离开了实验室，还故意没有关门，想嫁祸给别人。陈明说道。
那你为什么要杀张力？因为他知道是我杀了李哲。陈明说道，今天早上，我看到李哲的尸体被发现，心里很害怕。没想到中午的时候，张力给我打电话，说他知道是我杀了李哲，还说他有证据。他让我晚上十一点去废弃工厂见他，要我给他一笔钱，否则就把我供出去。我没有办法，只能答应他。晚上十一点，我去了废弃工厂，他果然在那里。他向我勒索五十万，我没有那么多钱，就和他争吵起来。争吵中，我看到旁边有一根尼龙绳，就趁他不注意，用绳子勒死了他。你怎么知道张力会有证据？他的证据是什么？周建明追问道。
我不知道他的证据是什么，可能是他看到我进了实验室，或者是其他什么。陈明说道，我当时很害怕，只想杀了他灭口。杀了他之后，我就赶紧离开了废弃工厂，回到了宿舍。我以为没有人会发现是我做的，没想到还是被你们找到了。那你在河豚毒素试剂瓶上留下指纹，还有通风橱里的标签碎片，都是故意的吗？不是。陈明摇了摇头，指纹是我不小心留下的，标签碎片是我之前领用秋水仙碱的时候不小心撕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