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键盘敲击声比心跳声还急促。
苏砚将最后一行代码输入终端后，转头对王景行喊道：“王工，2020年的容错算法调出来了吗？”
“调出来了！”王景行扶了扶眼镜，新种植的头发在空调风里晃动，像一片小小的草原。
“不过你确定要把热耗散参数改成120瓦吗？实际测试最高才98瓦啊。”
“他们不是要测试极端环境吗？”苏砚嘴角上扬，“给足他们面子，让假数据运行起来比真的还要厉害。”她点开另一个窗口，手指点了点“追踪器代码”，“再加上一个定位信标，比我当年在缅北埋下的追踪器还要小——只有指甲盖大小，藏在算法漏洞里。”
“你当年埋下的追踪器，最后不都被毒贩当成打火机用了吗？”程砚铮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激光笔不轻不重地敲了敲她的后颈。
苏砚扭头，看到他西装最上面的那颗纽扣系得整整齐齐，眼底却带着一丝笑意——那是摩斯密码中的“别闹”。
“那能一样吗？”她拉了拉他的西装袖口，“当年用的是土办法，现在可是程氏的黑科技。”手指突然停住，瞥见他内袋里鼓起的芯片轮廓，“哎，你藏的是什么宝贝？不会是……”
“星芒初代原型。”程砚铮把芯片往里面按了按，“我爸临终前塞给我的。”他的声音轻柔了一些，“他说，等程氏能够自己制造芯片的那一天，让我把这个熔掉重新铸造。”
苏砚喉咙一紧，刚要开口说话，王景行的尖叫声突然响起：“发、发送成功了！他们解压到50%了！”
监控屏幕上，境外服务器的进度条缓缓爬到了50%。
沈墨凑过来看了看，保温杯里的枸杞像一群红色的蝌蚪般晃动着：“模拟运行开始了。”
“上钩了。”苏砚敲了敲桌子，“接下来就看李婉儿的了。”
李婉儿的办公室里，键盘敲击声比实验室里还要急切。
她盯着权限日志，鼠标在“赵宇辰”三个字上来回滑动——凌晨3点17分登录的账号，所属部门：星芒项目组早期开发。
“李姐，查到了！”实习生小周探过头来，“赵工最近三个月和新加坡的Ip地址通了27次邮件，每次都是在深夜。”
李婉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定位Ip地址。”
“等等——”小周突然僵住，“这个Ip……好像是动态代理，跳转了三次服务器……”
“直接查mAc地址。”李婉儿扯了扯马尾辫，国安系统锻炼出来的敏锐感显现出来，“在国安系统积累的经验不能白费。”
屏幕闪烁了一下，一行地址跳了出来：程氏员工宿舍302室，赵宇辰。
“去找他。”李婉儿拿起工牌，“现在就去。”
赵宇辰被带到会议室时，镜片上蒙着一层雾气。
他紧紧握着保温杯，手指不停地颤抖：“我、我只是帮人传了几封邮件……说是学术交流……”
“学术交流用暗网邮箱？”李婉儿把境外通信记录拍在桌子上，“对方让你传‘星芒5.0测试模型’，你还以为是帮导师带作业呢？”
沈墨推了推眼镜：“他的权限只能接触早期数据，最近却突然能够进入核心区域——有人给他开了后门。”
苏砚靠在门框上，双臂抱在胸前，笑着说：“所以他不是内鬼，只是被人当枪使了。”她朝赵宇辰挑了挑眉，“哥，下次有人让你传‘学术资料’，先看看对方邮箱后缀是不是‘.mil’。”
赵宇辰的脸瞬间变得煞白。
“先带他去做笔录。”程砚铮推开门走进来，穿着西装革履，像一座移动的冰山。
“技术部重新梳理权限，李组长盯着。”他转头看向苏砚，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你跟我来。”
办公室门关上后，程砚铮直接掏出手机，屏幕上是李婉儿刚刚发来的消息：“赵宇辰的异常登录，苏砚三天前就标记了。”
“你早就知道？”他声音低沉下来，激光笔在桌子上急促地敲击着。
苏砚歪着头：“知道他被盯上了，但不确定他是棋子还是棋手。”她凑过去，指尖戳了戳他西装的第二颗纽扣——摩斯密码中的“别生气”，“我只是想试试……你会不会相信我藏了信息。”
程砚铮的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昨晚加班时，苏砚蜷缩在沙发上打盹，手机屏幕亮着，全是赵宇辰的通信记录；想起今早她给他系领带时，手指故意绕错了两圈，说“测测你有没有耐心”。
“下次直接说。”他握住她的手，掌心带着常年触摸芯片的温度，“我相信你。”
苏砚的眼睛亮得像闪光灯一样：“那我要奖励——”
“叮——”韩东的视频电话打了进来，他的脸占满了屏幕，背景是堆积如山的泡面桶：“查到了！新加坡的服务器是幌子，真实位置在美国加州！”
“什么？”王景行差点把自己新种的头发薅下来。
“Ip反向追踪到一栋私人别墅。”韩东敲了敲键盘，“门口挂着‘q - Labs’的牌子——等等，别墅里有个实验室！”
苏砚猛地坐直，快速输入一串指令。
屏幕闪烁了一下，跳出一行血红色的字：“project helix phase 2 - Initiated.”
“螺旋计划第二阶段启动。”她低声重复着，前世的记忆突然涌上心头——那是2020年，国家安全局截获的境外情报里，提到过这个针对中国芯片产业的渗透计划。
“砚铮。”她转头，“我们可能惹上大麻烦了。”
程砚铮的手指按在“星芒初代原型”上，声音沉稳得像定海神针：“惹上了就一查到底。”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苏砚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苏小姐，我是高振宇。国防科工局有份文件，需要你和程总明天上午十点到局里取。”
苏砚和程砚铮对视了一眼。
窗外的夜色更浓了，实验室的灯光下，两台电脑屏幕闪烁着幽蓝色的光——一台显示着“伪装数据包”被成功接收，另一台，“project helix”的进度条，刚刚跳到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