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上。
此刻,三股骑兵撞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和血腥,马蹄踩踏骨头,长枪洞穿身体,战马对撞断了脖子。
原本生机勃勃的地面,染满了鲜血,血液像水一样,渗透进泥土里,凹地里甚至有着一个个填满血液的小水洼,战马的马蹄踏下,溅起拉丝血水。
血腥,残酷。
李胜此刻浑身浴血,战场的残酷,平等的对待每一个人。
即便你威名远播,战功赫赫,但在无情的战场上,一个不起眼的小兵,就可能要了你的性命。
砰的一锤。
李胜砸翻挡住身前的最后一个明军骑兵,甩动手中战锤,战锤上面沾满了红白混合物,滴答着敌人鲜血。
而在冲出来的瞬间,他立刻回头查看。见到乌日娜依旧紧跟着自己,这才暗自长松一口气。
虽然乌日娜盔甲多处破碎,脸上染满血污,看上去恍若血人,但身体上并未受到致命伤害。
但李胜还是忍不住问道:“要不要紧?”
乌日娜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而是趴在马背上,喘着粗气,几乎力竭的身体,得到了喘息。
过了一会儿。
这才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我,我没事,死,死不了,不过,这明…明军为什么会如此强悍?”
李胜抹了一把脸:“这是祖大寿的关宁铁骑,自然强悍。”
说到这里,他眼睛忽然锐利:“就算是关宁铁骑,今天也得折戟沉沙。”
这时,越来越多的骑兵冲出,他们源源不断汇聚过来。
每一个人或多或少受了点轻伤。
至于重伤者?
他们是冲不出来的,毕竟骑兵冲锋,落马就意味着死亡,重伤者很难不落下马背,所以他们死在了冲锋的路上。
没办法,战场就是如此残酷,它会源源不断的收割生命,直到决出最终胜负。
与此同时。
注视着战场的李平,嘴角却是挂起一抹笑容。
因为这一个冲锋,关宁铁骑折损接近一半人员。
也就是说。
伤亡超过百分之五十,显然接下来不再具备危险性。
毕竟,军队伤亡过半,如果没有钢铁般的战斗意志,也就代表着基本完蛋,它会自动不战而溃。
“想用骑兵克制我…这天底下又有谁有我对骑兵花的钱多?”
李平心中想着,他自认为,从最初的骑兵建设,到后续的骑兵发展,每一个骑兵无不是精挑细选出来。
他们配置的火器、盔甲、弓箭……没有一件不是特制。
这样一支武装到牙齿,并且有着丰富作战经验的老兵。
关宁铁骑岂能不折戟沉沙?
“传令,陈二娃、高行蛟负责前压,茂努海的蒙古骑兵负责两翼,同时派出三分之一的骑兵,骚扰敌人两翼。”
随着命令下达,令旗舞动,传令兵骑马奔驰于各步兵方阵之间。
见令旗升起,同时传令兵通报,待命的基础军官们,立刻忙碌的起来,他们穿梭于自己管辖的队伍之间。
“所有人做好准备!”
“检查武器,弓箭上弦……”
“他娘的,都精神点,军功就在对面,想发财、想娶媳妇、想光宗耀祖的,都给老子打起十二分精神。”
“有种的,一会随老子玩命。”
“……”
基础军官们做着最后的动员,他们想尽办法刺激士兵,让士兵处于兴奋状态,如果有兴奋剂,他们会毫不犹豫给每一个士兵,来上一针提提神。
“杀!”
“干他娘!”
“老子要娶媳妇,还要娶两个。”
“老子要发财!”
“……”
士兵们被刺激,瞬间亢奋起来,一个个嗷嗷乱叫,士气一下子抵达高峰。
毕竟花里胡哨的动员,远远没有最原始的渴求来得更猛烈。
就像一个行走在沙漠里,并且极度干渴的人,你忽然告诉他,前方有水源,这就会让他原本低迷到谷底的信念,瞬间爆发出无与伦比的意志,撑着他的身体一步步向前。
这便是最原始的渴求。
这时候,陈二娃和高行蛟,一人领着数个方阵缓缓前压,盾车、强弩、弗朗机炮等各种步兵作战器械。
随着队伍前压,缓缓跟进。
……
明军先锋指挥高台上。
秦良玉眉头紧锁,神情凝重。
一旁的祖大寿此刻心在滴血,看着自己辛辛苦苦训练出来的关宁铁骑,被这样无情绞杀当场,他没有一下子晕过去,已经算是心理素质超群。
“秦将军,你有把握挡住李平前军吗?”祖大寿扭头问道。
秦良玉摇了摇头:“不知道,虽然我们骑兵交锋落入下风,但并不代表李平已经赢了,战场是瞬息万变的,祖总兵,退和畏惧是解决不了问题的。”
这话几乎挑明,就是告诉祖大寿,不能退,必须打下去。
这便是秦良玉,就算敌人强大到不可匹敌,她依旧有勇气亮剑,在她看来,没有到最后一刻,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祖大寿则是轻轻一叹:“你不了解李平,那真是一个可怕的对手,当你直面他的时候,你就知道,我们根本不可能战胜他。”
听到如此自暴自弃的话,秦良玉眼睛微微一眯,眼底闪过一丝寒芒:
“祖总兵,大敌当前,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曾经也这样描述过皇太极,但皇太极却被李平打得一败涂地,呵呵,真是有意思……”
祖润远下意识握紧拳头,他知道,这话是在点自己,毕竟自己曾经坐镇关外锦州,位于阻击清军的第一线。
“秦将军,我想,还是先击退李平的先锋大军,在这里说这些陈年往事,并没有什么意义。”
“不用你提醒我。”秦良玉看向儿子马祥麟,沉声道:“传令下来,整个先锋大军全往前压。”
“秦良玉,你这是在赌,我不同意你这样做。”
祖大寿此刻坐不住了,尤其是听见全军前压,简直太过疯狂。
秦良玉只是冷哼一声:
“我是先锋大将,不是你,仗该怎么打,我比你清楚,所以,不要用命令的口吻和我说话,不然,老娘的大刀未必不敢杀你。”
“你……”
祖大寿此刻面红耳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