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缝里的闷吼突然拔高，像是有千万根钢针刺进耳膜。
苏寒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刚要运起鸿蒙之气镇压，那道渗进墙缝的黑丝突然暴胀——如活物般的黑雾裹挟着腐尸味轰然涌出，直扑他眉心。
\"小心识海！\"姬九黎的指尖掐进他手腕，可话音未落，黑雾已如利箭刺穿苏寒的神识屏障。
他眼前骤然一黑，右臂的魔纹瞬间爬满脖颈，皮肤下像是有无数虫豸啃噬，痛得他膝盖一弯几乎栽倒。
血红色的竖瞳在眼仁里若隐若现，喉间溢出不属于他的低吟：\"终于......等到了。\"
\"苏寒！\"姬九黎的星力如温玉般涌入他经脉，指尖按在他后颈的命门穴上，\"我在这，你听得见我心跳吗？\"
苏寒混沌的意识里，突然响起两下强而有力的跳动——和他胸腔里那阵紊乱的节奏逐渐重叠。
他咬碎舌尖，腥甜的血味刺激着神经，勉强扯动嘴角：\"能......我还能......\"话未说完，识海里的系统面板突然炸裂，倒计时数字疯狂闪烁，02:08:59的最后一位\"9\"崩成碎片，化作无数黑针扎向他魂魄。
\"血契共鸣\"的图腾在掌心剧烈震颤，原本温暖的金光裂出蛛网般的细纹。
执念导师不知何时闪到两人身侧，灰袍无风自动，双手结出玄奥法印：\"命纹锁魂！\"地面浮现出银色纹路，如锁链般缠上苏寒的脚踝，却在触及魔纹的瞬间发出刺啦声响，灼焦的青烟里飘出半句咒文：\"这魔气......竟在腐蚀天命法则。\"
\"让开！\"净化精灵的声音带着尖刺般的急切，她周身腾起淡金色光雾，双手捧出团流转的光球。\"净世之光\"落下的刹那，苏寒脖颈的魔纹发出嗤嗤惨叫，黑雾被灼烧成灰烬，可下一刻，更浓的黑潮从岩缝中涌出，将光球撞得粉碎。\"必须主动掌控它！\"精灵的指尖渗出鲜血，\"你体内的不是普通魔气，是......\"
\"叮——检测到宿主生命危机。\"破劫剑胚的嗡鸣震得剑鞘嗡嗡作响，剑身突然爆发出刺目蓝光，将苏寒笼罩其中。
剑身上浮现金色小字：\"触发'噬兵·魔纹融合'技能，是否吞噬'魔神骨片'？
代价：未知。\"
苏寒望着剑胚，喉间的低吟变成嘶吼。
他能清晰感知到那股力量在撕扯他的识海——那是比之前所有签到献祭都要狂暴的存在，仿佛要将他的灵魂揉碎重塑。
可当他的目光扫过姬九黎苍白的脸，扫过她掌心与自己同步开裂的图腾，突然笑了。
\"吞。\"他咬破指尖按在剑胚上，鲜血顺着剑脊流进\"否\"字里，将其染成刺目的红。
剑胚发出龙吟般的轰鸣，苏寒右臂的魔纹如活物般钻入剑身，他眼前闪过无数碎片：焦土上的断剑、被锁链穿透的魔神、还有......一张与魔化导师相似的脸，正对着他冷笑。
\"顺从它。\"那道熟悉的低哑声音突然在虚空中炸响。
魔化导师踏着黑雾现身，这次他的面容不再模糊——分明是苏寒二十岁的模样，眉眼间却凝着化不开的阴鸷。
他掌心托着枚漆黑符文，\"你看，这是魔神的权柄。
只要给我一丝灵魂碎片，我就能让你......\"
\"滚！\"苏寒反手抽出破劫剑胚，剑身的魔纹与荒古天命纹在剑脊交缠，刺得魔化导师的身影一阵摇晃。
他想起在沧澜宗当杂役时，被师兄们按在泥里揍却不肯求饶的自己；想起第一次觉醒圣体时，姬九黎从千里外赶来，用星力替他稳住暴走的血脉；想起系统倒计时每减少一天，他就多在生死线上走一遭......这些记忆像火种，将识海里的黑雾烧出个窟窿。
\"我这条命，只由自己掌控。\"他的声音沙哑却坚定，剑胚上的\"是\"字突然绽放金光，魔神骨片的虚影从岩缝中飘出，被剑身一口吞入。
变故就在此时发生。
一道寒芒从黑暗中破空而来，直取苏寒心口。
姬九黎的瞳孔骤然收缩，她根本来不及召唤本命剑，只能张开双臂将苏寒护在身后。\"星辰屏障！\"淡蓝色的星芒在她背后凝结成盾，却被那道寒芒刺穿半寸——刺客的匕首擦着她锁骨划过，在雪色裙裾上绽开红梅。
\"找死。\"苏寒的右手突然燃起幽蓝魔火，他反手握住姬九黎的手腕，将星力与魔火交融成刃。\"去。\"
魔火刃如灵蛇般窜出，精准钉入刺客咽喉。
那刺客直到断气都没发出声音，面具碎裂的瞬间，苏寒看清了他脸上的纹路——和岩缝里涌出的黑雾，一模一样。
\"小心！\"姬九黎突然按住他左胸。
苏寒只觉体内传来撕裂般的剧痛，像是有人用烧红的铁钎在凿他心脏。
他低头，看见左臂的皮肤下正爬出黑色纹路，那是从右肩蔓延过来的，此刻正缓缓逼近心口——那里，是荒古圣体的核心所在。
岩缝里的咆哮声再次响起，这次带着几分得意的嘶鸣，仿佛在庆祝某种胜利。
苏寒握紧姬九黎的手，掌心的图腾裂痕又深了几分。
他望着逐渐被魔纹侵占的左臂，荒古圣体特有的金色光芒正从皮肤下透出，与黑色纠缠撕扯，在他手臂上形成诡异的阴阳纹路。
\"九黎。\"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下一次，我会连这左臂的魔纹......也一并斩断。\"
窗外的野菊香被腐腥气彻底掩盖，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兽吼，像是某种封印，正在今夜彻底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