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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人医室的土腥味被浓烈苦涩的药草气息覆盖。莫元昭紧绷着肩背,小心翼翼将莫锦瑟平放在那张铺着单薄草席的硬板床上,动作轻缓得如同捧着一碰即碎的琉璃。一名须发花白的老医师早已肃立一旁,药箱敞开着,各种瓶罐银针摆放齐整——显然是得了急令,严阵以待。

没有寒暄,医师枯瘦的手指精准搭上莫锦瑟烧得滚烫的手腕。眉头紧锁,时而捻须沉吟。他解开她早已被血污浸透粘连在皮肉上的囚衣,那后背纵横交错、皮开肉绽的新旧杖伤暴露在昏暗灯光下,肿胀发黑的淤痕与新鲜撕裂渗血的创口混杂,触目惊心!手指的夹伤虽然敷了药,但十指紫黑肿胀,指尖几处指甲掀翻,露着深红嫩肉。医师的叹息声几不可闻,手下却极利索。清创的药水刺激得昏睡中的莫锦瑟身体本能抽搐,上好的金疮药膏覆上血肉模糊的脊背,再用洁白的细棉布层层包裹。灌入熬得浓稠的退热汤药,动作流畅,一气呵成。

三炷香的时间漫长得像一季寒冬。汗水浸透了老医师的鬓角衣领,他才缓缓直起身,如释重负地吁出一口浊气:“莫相,万幸,外伤虽重,筋骨未伤根本,寒气入体引动高热凶猛,但药力已行,热退后,静养月余……”他抬眼看了看莫元昭眼底密布的血丝,声音低哑:“便可无虞。”

莫元昭紧攥的双拳骤然松开,手心早已被指甲掐出深陷的月牙,此刻方才感受到一丝脱力般的回温。巨大的庆幸与酸楚汹涌而来,他喉咙发紧:“多谢先生……”

老医师摆摆手,边收拾药箱边低声道:“不敢当,是侍郎大人早已在此安排。”他顿了顿,浑浊的老眼深深看了莫元昭一眼,似有千言万语,终只化作一揖,悄然退去。

“宋麟……”莫元昭喃喃,这名字在唇齿间竟滚烫无比。那长安城头号纨绔的名声瞬间冰消瓦解!是处变不惊?还是早已洞若观火?一股混杂着惊异、感激与更深的刺痛攥紧了心脏。他转身看向床榻上依旧昏沉、额发被汗水濡湿贴在惨白脸颊上的妹妹,那红肿破溃的唇瓣仿佛还在无声地承受着板落时的剧痛。一股热辣直冲眼眶,莫元昭猛地蹲下,大手颤抖着抚上莫锦瑟滚烫的额头。

“小五……大哥……没用……”堂堂一品中书令,喉头哽咽破碎得不成声,泪水毫无预兆地砸落草席。“大哥……护不住你……”他看着妹妹即使在昏迷中也紧蹙的眉头,那双曾灵动坚毅的眼此刻紧闭,像被锁死在那无边的痛楚地狱。“爹……爹快回来了……他定会……”“七日……还有……七日……”昏迷中的莫锦瑟突然痉挛般蜷缩了一下,唇齿间溢出一声破碎模糊的呓语。

莫元昭身体剧震!猛地抬头!死死盯住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七日?!又是这倒计时!从被锁入刑部大牢至今,她清醒或昏迷都在默念的数字!这到底意味着什么?是生机?还是……一场更惨烈的血祭?!

接下来的三日,是死亡与生机反复拉扯的三日。单人医室隔绝了刑部深牢的腐臭,汤药暂时压制了凶险的高热,但背上皮开肉绽的伤口与十指撕心裂肺的痛楚却如影随形。莫锦瑟清醒的时间很少,每次睁眼都是混沌模糊的痛苦与强压下的清醒交织。每当意识短暂回归,她便下意识地去数:“还有……四天……”仿佛这数字是吊住她一口残魄的丝线。然而,病室的短暂喘息如同一触即碎的幻梦。

“明亲王钧令!罪犯莫锦瑟伤势已缓!即刻押回重牢待审!”明怀霄阴冷决绝的命令如同淬毒的冰凌,狠狠扎碎了这短暂安宁!皇甫洵试图阻拦的言辞苍白无力,在那双写满“通敌渎职”威胁的毒眼注视下,终是徒劳。冰冷沉重的镣铐再次锁上莫锦瑟的脚踝手腕,刺骨的寒气与皮肉被粗粝金属磨擦的钝痛让她浑身猛地一颤。

再度被推入那充斥着浓烈血腥与绝望气息的漆黑牢房时,她几乎是砸进潮湿发霉的草堆。身体里药力的余温被深入骨髓的湿寒飞速吞噬,刚刚开始收敛的伤口在冰冷空气中骤然绷紧!剧痛如同苏醒的毒蛇再次狠狠噬咬!她蜷缩着身体,十指神经性地抽搐,冷汗瞬间浸透囚衣。耳边唯有狱卒粗鲁的锁门声与渐远的咒骂。

黑暗中,她死死咬住下唇,尝到一丝锈甜的腥味。“四天……”破碎的呢喃从齿缝间艰难挤出,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凛冽,“……四天!……”

第七日。刑部大堂的晨光惨白,冰冷如刀。沉寂的氛围却被一种更加粘稠紧绷的杀机笼罩。明怀霄猩红的眼底如同燃烧着地狱之焰,他根本不等皇甫洵示意,直接拍案而起,声音如同毒砂摩擦石壁:“皇甫洵!本王敬你是主审!可这三日三拖四延,莫不是你念着你那将过门的将军府六丫头莫时雨,便要徇私枉法,放这弑杀太后的凶獠逍遥法外?!再不开审,本王即刻便去面君!告你一个尸位素餐、渎职枉法之罪!”

这顶混着污蔑与政治要挟的重扣狠狠砸下!皇甫洵脸色瞬间煞白!是,他心中有莫时雨的影子,但那岂能与眼前这滔天之局相提并论!他猛地攥紧惊堂木,指骨几乎捏碎:“临渊王此言差矣!本官……”

“带人犯——!”明怀霄根本不给他申辩之机,厉声截断!

沉重的脚镣声与压抑的喘息由远及近。莫锦瑟被两名身材魁梧的侍卫几乎是架着拖入大堂。三日幽闭,那刚刚被药力压制下的惨然气色又浮上面颊,苍白中透着病态的灰败,额角冷汗涔涔。宽大的囚服空荡罩在身上,更衬得身形伶仃如秋后枯草。但那双覆在凌乱额发下的眼睛,在踏入堂内的刹那却倏然抬起!昔日被药力焚灼的空蒙浑浊竟褪去大半,眼底深处翻涌着一层幽暗难辨、却又隐隐带着锐利的寒芒!虽依旧视物模糊扭曲,堂上众人身影轮廓却已可勉强分辨!

啪!一声令人牙根发酸的闷响!

她被重重掼在地上!一名侍卫粗暴地按着她的肩膀吼叫:“跪下!”仓促间,她未及收回的手掌下意识撑住冰冷坚硬的金砖地面!恰恰是那几根刚刚结痂、骨痛入髓的手指!

“啊——!”一声短促尖锐、如同被利刃贯穿心口的痛嘶!猝然撕裂了死寂的大堂!她的身体猛地弓紧成痛苦的弯弧,浑身剧颤!冷汗如瀑滚落!

“小五——!”莫元昭心胆俱裂,轰然起身!眼底瞬间布满血红蛛网!宋麟深青袍袖下的手骤然紧握!桃花眼底的冰封瞬间炸裂开汹涌怒涛!那侍卫被他噬人目光一刺,顿时如坠冰窟,骇然低头!

明怀霄脸上却划过一丝残忍的快意,如同品尝到美味珍馐。他死死盯住地上痛楚蜷缩的身影:“莫锦瑟!本王最后问你!你私闯太后寝宫!究竟所为何事?太后与你到底谈了什么!”

回答他的,只有她急促痛苦的喘息与死一般的沉默。莫锦瑟的头无力地垂着,长发散落遮住侧脸,只有微微起伏的肩背透露出她在强忍何种非人的剧痛。她知道——说什么都是徒劳。明怀霄要的,从来不是答案,而是施暴的理由!

果不其然!“冥顽不灵!给脸不要脸!”明怀霄狞笑着,毒蛇般的目光射向那几个如狼似虎的衙役:“既如此——杖——!!!”

呼——!板子带着破空的厉啸落下!毫不留情!没有丝毫审讯过程的余地!

“嘭!”“嘭!”“嘭!”“……”

沉重的击打声如同密集的战鼓在死寂的大堂擂动!板板到肉!落在莫锦瑟那单薄、旧伤未愈的背上!衣料碎片混合着撕裂的皮肉被瞬间撞飞!新血混着旧痂爆开刺目的红花!她如同狂风骤雨中即将支离破碎的一叶扁舟!身体在每一次重击下无助地撞击着冰冷的地面!但她死死咬着牙!连一点微弱的痛吟都不曾泄露!只有口中涌出的鲜血沿着苍白的下巴不断滴落在金砖上,汇成一滩迅速扩散的暗红!

皇甫洵死死按着惊堂木,脸色已由青转灰!明怀霄根本不理会他才是主审!这俨然已是越权夺柄的逼宫!就在他脑中一片混乱,想要强制制止这肆无忌惮的暴行时——

“报——!”一个刑部吏员急冲冲闯入,打破了血腥凝滞!“启禀大人!有东华门外轮值羽林卫供述!七日前太后召见当晚!曾亲眼目睹!莫家六小姐莫时雨……紧随莫锦瑟之后……进入上阳宫方向!!”

死寂!绝对的死寂!如同无形巨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咽喉!

明怀霄眼中猝然爆射出一道阴毒的狂喜!如同饿狼终于嗅到了血腥!他猛地甩开正欣赏“杖刑”的目光,直指大堂中央血泊中的身影:“哈!——!!!原来如此!原来如此!!竟非一人所为!这弑杀太后的血案,你们将军府早有预谋!莫锦瑟主谋!莫时雨便是你的……同伙!帮凶!还不从实招来!!!”

“哗啦——!”一盆冰水混杂着尚未融化的粗砺盐块,带着明怀霄的狞笑,被狱卒兜头泼向莫锦瑟!

“呃啊——!”蚀骨钻心的剧痛骤然引爆!盐水如同亿万钢针狠狠扎进她背上所有绽开的皮肉深处!火烧火燎的灼痛瞬间吞噬了所有感官!莫锦瑟身体如同被投入滚烫油锅般猛地弹起!又重重摔落!喉咙里压抑许久的血沫与闷哼再也压制不住!如同濒死的悲鸣!

“大姐——!”凄厉的少女尖叫划破大堂!一个身穿鹅黄衫子的纤弱身影踉跄着闯入!正是被“传唤”而至的莫时雨!她本是满面惊惶恐惧,但一眼看到地上那血人般的身影——“大姐!大姐你怎么样?!!”她如同疯了一般挣脱吏员,扑倒在莫锦瑟身旁!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砸落,想碰却又不敢触碰那遍体鳞伤、浸透血水盐霜的身体!

明怀霄毒目一转,狞笑出声:“莫六小姐!你来得正好!说!你大姐莫锦瑟那晚去上阳宫究竟意欲何为?你一路随行!到底帮了她什么?!是不是也参与了加害太后的滔天罪行?!!”

巨大的威压如同山峦倾覆!莫时雨哪见过这等阵仗?看着大姐惨状,听着临渊王字字诛心的咆哮,只觉灵魂都被恐惧攫住,浑身抖若筛糠,泪水模糊视线,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莫锦瑟在剧痛的颤抖中艰难地抬起左手,冰冷沾血的手指极其极其微弱地……勾住了莫时雨剧烈颤抖的手腕!

那冰冷的触感和指尖传达过来的微弱力量,如同最后一道定海的锚!莫时雨身体猛地一震!盈满泪水的双眼猝然看向大姐!即使模糊一片,她也能感受到那层微弱却绝不容忽视的……镇定与力量!仿佛……仿佛曾经无数次在她惊惶无措时挡在身前的……那座山!

宋麟冰冷的声音适时响起,带着洞穿人心的讥诮:“临渊王!若依王爷这般问法,任何路过宫道的宫娥内侍,怕是都要被您攀扯成‘随行’、‘同伙’了!莫六小姐乃奉旨问询证人,并非阶下囚徒!王爷如此逼供证人……又是所图为何?!”

明怀霄被宋麟截断,怒目而视。但宋麟此刻已转向皇甫洵,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皇甫尚书!您是主审!请允下官代问六小姐!”他不待皇甫洵颔首,目光灼灼逼向莫时雨,每一个字都清晰地压向她的耳膜:“六小姐!本官只问你一句——!”他声音陡然加重:“你!七日前太后召见当晚!可曾离开过大明宫?!!”

莫时雨沾满泪珠的长睫剧烈颤抖!心跳如同擂鼓!她死死攥住莫锦瑟那只冰冷的手,仿佛要从其中汲取最后一丝支撑她面对这场炼狱风暴的勇气!她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所有的恐惧与泪水竟硬生生被她吞了回去!那张稚气未脱的脸上!竟破天荒地!浮现出一种近乎倔强、豁出去的凛然!声音依旧带着哭腔的颤抖!却异常清晰地穿透死寂的大堂!

“没!没有!”她猛地抬头!目光竟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臣女从未离开过!”“臣女一直留在陛下赐宴的大明宫偏殿,恭候母亲,直到曲终人散,宫门落钥!!一步未离——!!!”

掷地有声!!

全场一片死寂!莫元昭眼中爆出难以置信的激动!宋麟紧绷的唇角微微松弛一丝!明怀霄脸上的狂喜瞬间凝固!如同被当众扇了一记响亮的耳光!他指着莫时雨的手指气得发抖:“你……你撒谎!那东华门羽林……”

“王爷!”莫时雨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猛然打断明怀霄!她站起身,虽依旧抖得像风中落叶,语气却带着一种初生牛犊不畏虎的尖锐:“您口口声声说有人看见!那就请王爷让那人证出堂!臣女愿与其……当面对质!臣女更想问问他!当日宫门下钥,所有命妇皆从南华门归府,唯独臣女留在无亲无故、侍卫林立的大明宫西偏殿?!他是在何处所见?!何时所见?!莫非他当值时……擅离职守?!还是他……有那穿墙透壁之能——???”她声音越来越响,最后一句竟带着哭腔的尖利讽刺!

“……”明怀霄如同被踩了尾巴的野狗!他被一个黄毛丫头当众如此质问、驳斥!脸面尽失!气得眼前阵阵发黑,指着莫时雨浑身乱颤:“你!你!放肆!贱人!……”

宋麟顺势冷冷接口,声音不大,却如淬冰:“临渊王息怒,六小姐所言,倒也算问在点子上,这人证不清不楚,仅凭风闻,确难取信……”他目光扫过主案前脸色变幻莫测的皇甫洵:“永绥王为刑部正堂,主持审问公允,想必自有公断?”

皇甫洵胸口剧烈起伏!方才莫时雨那出人意料的爆发,如同一柄重锤砸碎了他心中那一点试图牺牲时雨保下锦瑟的阴暗算计!此刻众目睽睽之下,他被宋麟一句“主持公允”逼到了墙角!那点心思被当众掀开的羞恼与被莫时雨堵死的出路,让他脸色骤然阴沉!看向莫时雨的目光再无半分怜惜,只剩被搅乱棋局的阴鸷焦躁!他手指死死抠着惊堂木边缘,声音嘶哑:“既……既无实据,莫六小姐退下,此案今日不审了……”

“退……退堂!”声音从牙缝挤出,满是挫败与怨毒。

莫时雨如蒙大赦,巨大的紧张感消退后,身体几乎瞬间瘫软。她深深看了一眼地上气息奄奄却向她投来微弱赞许目光的大姐,含泪无声地说了一句“保重”,才一步三回头地被吏员带离这修罗杀场。

就在莫时雨身影消失在门槛后的刹那!

“噗——!”一道浓稠滚烫的血箭猛地从莫锦瑟口中飙射而出!如同怒放的血色彼岸花!瞬间染红了皇甫洵脚下那片冰冷的金砖!

“锦瑟——!!!”宋麟那压抑已久的冷静伪装彻底崩碎!他无视面前厚重的公案!无视满堂震惊的目光!更无视主座上皇甫洵铁青愕然的脸!深青鹭鸶补服的袍袖猛地扬起!如同暴风卷过!他一步跃过长案!在所有人未及反应前!已将地上彻底脱力瘫软、被血浸透的莫锦瑟猛然打横抱起!动作迅猛!却又在触及她残破身体的瞬间极尽轻柔!她的头无力地枕在他臂弯,惨白的脸上一片狼藉血污。

“皇甫洵!”宋麟抱着怀中人,脚步毫不停顿!目光如同烧红的利刃狠狠剐过主座上那张惊怒交加的脸!那不再是敬称!是如同呵斥同袍败类般的冰冷暴喝!“伤重至此!血溅刑部公堂!这便是你主持公允——?!!”质问裹挟着滔天怒火如同雷霆炸响!“恕本官僭越了!莫相!”他对着满面悲愤追至阶下的莫元昭一声低吼!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跟——我——走——!!!”

脚步如雷!抱着怀中命悬一线的单薄躯体!宋麟大步流星!无视阶上皇甫洵由煞白转铁青、又由铁青转酱紫、最终定格为一片无边恐惧与暴怒扭曲的面容!无视周围无数惊恐屏息、如同泥塑木雕般的朱紫官员!更无视那扇象征着吞噬与禁锢的刑部大门!

他每一步!都踏在弥漫着莫锦瑟热血的金砖之上!每一步!都激起血水四溅!如同踏着一条!用挚爱之血铺就!通向未知却绝不回头的生——死——之——途——!!!

冰冷沉重的牢门在身后缓缓闭合,如同巨兽的喘息,隔绝了外界最后一丝混杂着血腥的夜风。霉腐与湿冷的死气瞬间重新缠绕上来,远比任何刑罚都更能刺透骨髓。

单人牢室角落唯一的松脂火把挣扎跳跃着,将昏黄惨淡的光晕投射在莫锦瑟那张苍白到几乎透明的脸上。她意识昏沉,背上伤处被盐渍过的剧痛如同毒藤缠身,十指残损的关节在寒冷中抽搐,每一次呼吸都像有无数碎冰在灼热的肺叶里翻搅。冷汗浸透了鬓发,贴在冰冷的额角,身体在本能地微颤。

“呃……”细碎痛苦的呻吟几乎被牙关锁死在喉咙深处。

一袭沾着夜露寒气的墨蓝色常服袍角出现在牢门外暗影处,无声地贴近铁栏。皇甫洵如同幽灵般矗立在那里。他手中紧攥着刚从怀中取出的一支细颈白玉小瓶——瓶中晃动着一种极其浓稠、色泽如同凝固熔金的奇异药液——朱雀血髓!王府秘药!

他盯着囚室深处蜷缩的身影,手指捏着冰凉的玉瓶,指节泛白,几欲将瓶身捏碎。眼底翻涌着如同风暴海渊的复杂漩涡——剧烈的挣扎!滔天的恨怒!深入骨髓的心疼!还有一丝近乎灭顶的……惶恐不安!

他知道宋麟离开时眼中最后那道目光的含义!那是足以燃尽万里山河的业火!那是足以颠覆他永绥王府尊荣的绝杀宣告!如果莫锦瑟死在这暗无天日的刑部大牢……不!是绝对不能让她死!

可这药一旦用出,便是他皇甫洵永无可辩驳的死证!

就在这心神剧烈撕扯的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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