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土全身也湿透了。
雨水把他的头发打湿，分成一缕一缕的，粗硬地直挺着，像一颗倔强的海胆。
护额也湿掉了，戴在脑袋上和他本人一样，狼狈可笑。
把卡卡西放倒后，带土犹嫌不足，他猛地向前，拽住宇智波瑰，“哐当”一声将她按在墙上。
宇智波瑰被砸得有点疼，但她没吭声，平静地任由带土把她的手臂攥出红痕。
不是她宠他，而是带土现在根本不清醒。
她的写轮眼是商城兑换的。把卡卡西和带土弄坏确实极大地满足了她的掌控欲，可还不够。
这就是情绪稳定和算无遗策的缺点——她知道这一天总会发生的，所以发生时她虽然开心，但不可能失去理智。
至于她为什么兑换写轮眼？
此刻监视的所有人都能看到她因为“痛苦”而开眼，那在不明真相的三代等人眼里，她该是多么爱同伴、多么重情重义、多么善良纯真？
没有比这更适合的时机了，她当机立断，兑换了写轮眼，没消耗什么。
但带土不一样，他因受刺激自然开眼，还直跳二勾玉，用到的查克拉堪称巨量。
按理来说他应该晕倒，但执念还是让他跑过来了。
该说不愧是宇智波吗？
宇智波瑰抬眼看他。
少年表情绝望，晃着泪水的猩红眼睛中爬满血丝，像两颗被血管纠缠升起的红宝石，里面有勾玉正疯狂旋转。
嗯，不妙啊，好像刺激地过头了。
他一字一句道：
“瑰，你们在干什么？”
宇智波瑰皱眉，有些疲惫道：“带土，你怎么来了？”
“你们在干什么？”带土追问。
“………你看到了。”宇智波瑰移开视线，却被一把掐住下巴，转了回来，面对着带土的泪眼。
写轮眼的红好像融化进了他的泪水中，呈现出血色，像是痛极的血泪，他喃喃道：“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你跟卡卡西在一起了？我来迟了吗？我不是你最重要的人吗？你为什么因为他开眼？”
“我们才是一族吧？可为什么一直是我最后？我一直在追随你啊，瑰，我以为我赶上你了，为什么你更远了？我是什么？瑰，我是什么？？”
宇智波瑰只是摇头，同样血红却清明的眼睛痛苦地看他。
被她的反应弄得更难耐，带土努力瞪大眼睛，强硬地拉着她的手去摸那片红，嘟囔道：“你摸摸好不好？你摸摸，这是为你开的眼睛啊，瑰，这是为你开的眼睛！”
“开眼好痛，眼睛好痛，心脏也好痛，你摸摸好吗？你摸摸……”
和卡卡西不同，整个发疯的过程中，带土所有的行为都没有逾矩，乖的可怜。
原因很简单——宇智波瑰从没有给他过任何对她亲密的权力。
所以他把所有无法得到的痛苦都放在自己身上，以至于要自残，要让宇智波瑰见证他的痛苦。
这就是他的极乐。
差不多了。
眼看他越发癫狂，宇智波瑰没有去摸他的眼睛，而是放在了他侧脸上，像自言自语道：
“既然你想要，那我就给你。”
这句话是说给监视他们的人听的。
说罢，她猛地挣脱开带土，深吸一口气，吻了上去。
香甜血腥的气息直冲鼻尖，带土愣住，过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唇上温凉柔软的东西是什么，以及面前放大的人脸是属于谁的。
一瞬间，狂喜和委屈席卷而来，在大脑中和怒火分庭抗礼，让他不由得哭了出来，豆大的泪水从眼眶连连滚落，染湿了两人脸颊。
最后所有想法都化作——
好开心。
他不得章法地边哭边亲，轻舔着她的伤口，既笨拙到没法深入，又小心到不舍得伤害她一分。
这吻几乎要把他自己憋死了。
和卡卡西狂乱绝望的吻比起来，他谨慎又虔诚，充满亵神的破碎感。
而宇智波瑰呢？
她能感受到他对待珍宝的心情。
她对这样真心的人一向宽容——她不是魔鬼，别人对她好，哪怕她不能回礼，也不能践踏吧？
获得任务点需求除外。嗯。
所以虽然对这种脏兮兮的吻感到厌恶，她打晕带土时，力气还是收敛了很多。
宇智波瑰接住软倒的少年，轻轻放在了地上，轻声抱歉道：“对不起。”
不知过去了多久，大雨还在下，雨滴重重地砸在各处。
宇智波瑰满脸疲惫，转身踉踉跄跄地向外走了几步，浑身一软，摔在了地上。
在暗处的人眼中，就是刚才的开眼也耗费光了她的气力。
这样一来，刚才的示弱也有了解释。
为了分散带土注意力，她才亲他，这样看来就不算渣了吧？
渣女可不是一个好印象。
感知着逐渐靠近的几道气息，宇智波瑰切断对腰带的使用，放心地昏了过去。
.
这一昏，再醒来时，就是在木叶医院了。
宇智波瑰睁开眼，感受到身上温暖干燥，刚想翻身爬起来，就被一只手摁住了。
抬头一看，女人金发棕眼白大褂，表情还有点臭。
是纲手。
“刚醒就别起来闹了。你开眼时精神能量被掏空了，要休养一阵子，先躺着吧。”
其实她精神能量被掏空纯属是用腰带用的……
宇智波瑰点点头，小脸发白，在白色床单上显得可怜可爱。
她小声道：“纲手大人……卡卡西和带土呢？”
纲手闻言，刚软和下来的表情浮现出复杂神色，想生气又不好生气的样子，最后言简意赅道：“隔壁病房，别担心，他们没事。”
宇智波瑰刚要笑，一转眼看到了大蛇丸和他称不上好的神情，瞬间怂了起来，可怜巴巴地叫道：“老师。”
大蛇丸还没说话，纲手先眉毛倒竖，不满道：“你什么表情？她才刚醒，之前受了多大罪你不知道？你吓她干什么？”
大蛇丸金眸闪过冷光，他勾起唇角，不冷不热道：“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的学生吧，纲手。”
“是又怎样，你如果教不好这学生，我自然会对她好。”纲手才不吃他这套。
当然，两人不是超雄，他们都在因宇智波瑰的事生气，但又舍不得跟瑰发火，只能和对方吵起来然后出气。
好样的三忍！
在场三个人都懂，宇智波瑰怂得安静如鸡，纲手和大蛇丸又互相刺了几句，因有人来叫纲手，这才结束。
纲手临走时还警告大蛇丸，“别跟瑰发火。桌边有温水，她能喝，记得喂。”
大蛇丸已经平静下来了，也懒得和她再争执，“嗯”了一声。
门被关上，房间内只剩下宇智波瑰和大蛇丸两个人。
宇智波瑰还是怂，望天望地，又去看窗外还没停的小雨，耳朵竖起来听着大蛇丸的一举一动。
衣服摩擦声，一阵逐渐接近的脚步声，紧接着杯子碰撞声，最后是大蛇丸平静低哑的声音，“好了，来喝水。”
宇智波瑰这才转头，对上他金色的眸子，弱弱道：“老师，我自己可以的。”
大蛇丸：“嗯，你能做的事确实很多。”
宇智波瑰：……
她老实了，靠在一半被抬起的病床上，就这大蛇丸的手一口一口地用吸管喝水。
男人拿着杯子，手稳得纹丝不动，等一杯水都被她喝完，他把杯子放回去，转头看宇智波瑰。
宇智波瑰傻笑两声，试图唤醒师生情。
大蛇丸其实不生气，他只是心里不舒服——在他看来，宇智波瑰是他的作品，被其他人染指，着实让他不适。
至于那两个小子很惨……关他什么事。
想到这，大蛇丸的目光落在她唇上，开始观察起来。
等了一会，宇智波瑰忍不住了，率先问道：“老师，你在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