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四点刚过，祁同伟便醒了。
这一觉睡得沉实，旅途积攒的疲惫被一扫而空，浑身透着股舒展的精力。
他简单洗漱一番，抬眼看向桌上的旧闹钟，指针刚划过五点。
祁同伟仔细锁好房门，下楼拦了辆出租车，报上省厅的地址。
车窗外的街景慢悠悠向后退，带着年代特有的烟火气。
抵达省厅门口，他熟稔地跟看门警卫点了点头，便在门房的长椅上坐下等候。
年轻的警卫不敢有丝毫怠慢
——中午轮岗时，他恰好瞧见这位被李队长亲昵地拉着胳膊，显然是那位传闻中的男朋友。
他麻利地沏了杯热茶，快步端过去，祁同伟笑着接过来，连声道谢。
茶香袅袅中，约莫过了20分钟，一道利落的身影走进了门房。
李砚刚换下警服，脸上还带着些许工作后的倦意，看见祁同伟便弯了眼。
二人一同跟警卫道别，手牵手走出省厅大门。
警卫望着他们并肩离去的背影，忍不住微微咋舌。
李砚调来省厅不过几个月，凭着出众的样貌和干练的身手，早被大伙儿称作“省厅一枝花”，不少年轻干警都暗怀心思。
可她性子飒爽，原则性极强，像朵带刺的玫瑰，没人敢轻易靠近。
谁能想到，这朵众人倾慕的花，早已悄悄有了归宿。
“同伟，想吃什么？我请你！”李砚握着祁同伟的手晃了晃，眼底的笑意像揉碎的星光，语气里满是雀跃。
祁同伟反手捏了捏她的手指，故意卖关子道
“不用你破费，晚上有人请客，我带你去吃‘大户’！”
“吃大户？”李砚脚步顿了顿，眼睛倏地睁大，像只好奇的小猫，道
“什么大户呀？是你以前的老熟人？还是……藏了什么好吃的馆子？”
她连问两个问题，语气里的期待藏都藏不住。
祁同伟只笑不答，拉着她往出租车的方向走，道
“去了就知道，保准不让你失望。”
坐进车里报出“汉东大学”的地址后，李砚的好奇心更盛了，手肘轻轻碰了碰他。
“居然是去学校？难道是你们系的老师请客？可老师请客能算‘吃大户’吗？”
她皱着小眉头琢磨，嘴角却忍不住上扬
——不管是什么，只要和他一起，都让人心生期待。
汉大校外的「知味轩」酒店，木质招牌在暮色里透着温润的光。
祁同伟牵着李砚踏入大堂，询问服务员后，二人被引至二楼包厢前。
门敲开的瞬间，祁同伟一眼就认出了里头的陈清泉
——几年未见，他肉眼可见地显老，谢顶的额头格外显眼，当年的文艺青年模样早已褪去。
“同伟啊，可想死我了！”陈清泉几步迎上来给了他一个结实的拥抱，道
“你再不来，我都要找上门了！”
“几年不见，你这头发怎么没了？”
祁同伟笑着拍他的背，道
“现在还抹摩丝吗？”
陈清泉正欲回怼，目光扫到祁同伟身后的李砚，瞬间顿住，眼睛都亮了几分，连忙拽住祁同伟胳膊，道
“同伟，这位是？”
“我女朋友，李砚。”祁同伟笑意温柔，又转向李砚，道
“这是陈清泉，我大学室友，铁哥们儿。”
李砚恍然
——这就是祁同伟说的“大户”。
她笑着伸出手，陈清泉连忙回握，眼神里藏不住惊艳，冲祁同伟挑挑眉道
“你小子可以啊！我还担心你在岩台吃苦，敢情是抱得美人归了！”
说着，他拉过身边一位女子道
“给你们介绍下，我女朋友杨婷。”
杨婷眉眼温婉，带着江南女子的秀气，与李砚的冷艳截然不同，这品味，果然很侯总。
几人落座品茶，酒菜上桌后，气氛愈发热烈。
陈清泉打开话匣子，讲起当年校园里的趣事，连祁同伟被梁璐追堵的糗事，都翻了出来，逗得李砚笑个不停。
老校友重逢，酒过三巡，闲话家常，满室都是畅快的暖意。
与陈清泉、杨婷道别后，祁同伟牵着李砚的手往回走。
晚风掠过街头，带着饭菜余温的暖意还萦绕在周身。
走着走着，身侧的李砚忽然捂住嘴，眼底的笑意顺着指缝溢出来，肩膀轻轻发颤。
祁同伟低头瞥她一眼，手指挠了挠她的掌心，语气带笑道
“傻笑什么？”
“你这同学陈清泉，挺好玩的。”李砚放下手，眼里还闪着笑，“说起上学的事一套一套的。”
祁同伟也笑了道
“他呀，现在算稳当多了，以前在学校尽不着调。”
李砚忽然话锋一转，故意打趣道
“稳当得才晋升四级主任科员，没听他说吗？梁璐的老公，都副处了，怎么样，后悔不？”
她心里暗哼一声。
（哼，祁同伟，你敢犹豫，今晚死定了！）
祁同伟听着她的心思，哪敢有半分迟疑，当即停下脚步，反手攥紧她的手，眼神格外认真道
“后悔？我还得谢谢梁璐。要不是她，我怎么能遇见你这么好的姑娘？”
突如其来的情话撞进心里，李砚的脸颊瞬间烧得滚烫。
她抬眼望了望祁同伟，见他眼里满是自己的影子，索性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脸颊上啄了一下，随后转身快步往前跑。
祁同伟愣了两秒，手指抚上被亲吻的地方，嘴角忍不住上扬，迈开步子追了上去，道
“跑那么快，害羞啦？”
晚风里，两人的笑声揉在一起，格外清亮。
回到宿舍，积攒多日的思念，如潮水般将祁同伟淹没，再也按捺不住。
他伸手将李砚拦腰抱起，低头便吻了下去。
“唔！”李砚猝不及防，双脚骤然腾空，一声轻呼脱口而出。
挣扎了几下没能挣开，眼底很快掠过一抹羞涩的红晕。
眼见他的吻愈发急切，李砚轻轻推了推他的胸口，带着几分慌乱轻唤道
“不要……”
祁同伟浑身一震，急促的呼吸瞬间放缓，动作猛地顿住。
他转头望向李砚，眼神里的躁动如同被温水浇过的火苗，渐渐褪去，只剩下未散的温柔与一丝无措。
李砚望着他这般听话的模样，心里泛起一阵暖意，却又忍不住在心底嗔怪
——（这呆子，偏是该收敛时莽撞，该亲近时又这般乖顺，真是让人无奈。）
这无声的抱怨像一颗小石子，投进祁同伟平静的心湖，激起层层涟漪。
他读懂了她眼底的羞赧，并非抗拒，只是情动时的慌乱，便不再犹豫，低头重新靠近。
这一次的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却又藏不住压抑的思念。
李砚起初还微微躲闪，渐渐便卸了力道，手指轻轻攥住了他的衣角。
祁同伟感受到她的回应，心底的情愫彻底翻涌，低叹一声，便将她紧紧地拥在怀里。
李砚的脸颊烫得像熟透的苹果，一声细碎的轻吟从唇间溢出，带着全然的信赖。
一切水到渠成，二人行合卺之礼。
不知过了多久，祁同伟才缓缓松开她，眼神里的爱意浓得化不开。
见李砚靠在他怀里微微喘息，他连忙伸手将人稳稳抱住，望着床单上的散落的花朵，声音里满是疼惜道
“还好吗？”
手掌轻轻抚过她的后背，动作温柔得像对待易碎的珍宝。
“嗯。”
李砚埋在他颈窝，声音轻软，脸上漾着满足的笑意。
祁同伟点了根烟，深吸一口再缓缓吐出烟圈。
烟雾缭绕中，他低头望着怀中人温顺的眉眼，心底满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兜兜转转，今日才算真正拥有了她。
他低头凝视着怀中那如温顺小兔般的李砚，柔声问道
“李队，抽时间咱们去拜访下你父母吧？”不知怎的，他就爱这么叫她。
李砚闻言，眼睫微微蹙起。
祁同伟察觉不对，疑惑地望着她道
“是有什么不方便吗？”
见他满脸担心，李砚才开口道
“我家里只有爸爸，他也是个老警察。”
这是她头回跟他说起家里的事，祁同伟默默听着。
“我妈妈……”说到这儿，她声音哽咽。祁同伟立刻轻轻拍了拍她的背。
“当年被犯人报复，妈妈为了保护我，走了。”话音刚落，泪水已从她眼中滚落。
“对不起，是我孟浪了。”
祁同伟急忙安慰她。
李砚平复了片刻，抬眼望着他，眼神格外坚定，道
“所以我从小就想当警察，把坏人都抓起来。我一直为这个愿望拼，同伟，你会支持我吗？”
祁同伟这才懂，为何这个看似娇弱的姑娘，能成为这么出色的警官，心疼之余，不由将她抱得更紧，道
“你放心，我和你一起努力。”
他满心感慨，这姑娘看似坚强的肩膀上，竟扛着这么重的过往。
感受着他的温暖和肯定，李砚心情好了些，继续道
“爸爸从那以后也一头扎进工作里，他也很支持我的选择。不过，你怕是要失望了，前阵子通电话，他被派去中原查案了。”
说着，她嘟起嘴
——显然是对父亲，没法回来过年，心存不满。
祁同伟笑了笑道
“没事，等叔叔有空了再去。不过你得帮我个忙，不然我这年怕是没法过了。”
李砚惊讶抬头，他才道出实情，家里父母催婚催得紧，想让她陪自己回家过年。
想起他去年为躲催婚，干脆不回家的糗事，李砚忍不住想笑，心里却甜丝丝的。
她故意傲娇地哼了一声，道
“那得看你表现。”
祁同伟心头一喜，当即凑近逗她，惹的李砚哈哈大笑，看着她迷人的神态，祁同伟又冲动了。
最后，祁同伟怕李砚吃不消，才偃旗息鼓。
窗外月光正好，洒在相拥的两人身上，伴着平稳的呼吸，一同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