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叔。”
孟德皱眉说道：“堂口里的生意，赌档是赚钱最多的，再加上高利贷，光这一块的生意就占了整个收入的大头。”
“我没和你抢，已经给足你面子了。”
“你要是还不满意，那咱俩换一下，我要赌档，你要泊车。”
荣叔使劲摇头。
他才不会放弃赌档的生意。
“阿德。”
“话不能这么说。”
“代客泊车和马栏的收入全都归你，又不用给我交数，这可不是一笔小钱，我做假账都做不出来。”
“这两块生意你只能选一个，另一个交给我。”
孟德一怔。
“等会儿。”
他狐疑地看着对方，“你说不用给你交数？”
“荣叔。”
“堂口给社团交数50%，这意味着你能从我这里拿走一半，这么多钱你说不要就不要了，你有这么大方吗？”
“你不会是想坑我吧！”
荣叔也是一怔。
他瞪圆了眼看着孟德，仔细观察对方的表情。
等他发现对方不是在演戏，而是真的不懂时，恨不能当场扇自己两个耳光。
挑。
拳王德这个打仔，竟然不知道堂口交数的比例是不一样的。
有的堂口，像是油尖旺、中环、湾仔那种地方，本来就富，交数的比例就会多点。
有的堂口却在穷人区，交数的比例就要少很多。
大体维持在10%至50%之间浮动。
观塘区可是正儿八经的穷人区，堂口的收入能交20%就不错了。
荣叔一开始的打算就是交数20%。
这样堂口每个月收入100万的话，他就能独吞80来万。
要不是为了赚钱，他也不至于腆着老脸跑过来摘桃子，还得委屈巴巴的和一个四九仔谈条件。
该死的。
肯定是阿明那个死扑街在搞鬼。
都说拳王德忠心，是阿明的心腹小弟。
可是阿明连这种事情都要瞒着对方，不用想也知道没安好心思。
妈的。
阿明那个混蛋，人都死了还坑了老子一把。
他觉着20%不多，根本没必要和孟德计较这点钱，没想到在对方眼里，应该交数的比例是50%。
这么算下来的话，一进一出可不是一笔小钱。
难怪人家以为他在坑人，他自己想想都觉着不正常。
草。
我现在改口还来得及吗？
荣叔的眼珠子滴溜溜的乱转，尝试着想出一个好办法继续哄骗孟德。
“你这是什么反应？”
孟德一看对方的表情就觉察到了不对劲。
这个老家伙一副贼眉鼠眼的样子，指不定在憋什么坏心思。
“荣叔。”
他死死地盯着对方。
“你说不用让我给你交数，你觉着正常吗？”
“这里面肯定有我不了解的内情。”
“今天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而是这个理由还得说服我才行，不然刚才谈的条件全部作废。”
“你想要账本和钱，让蒋先生亲口和我讲。”
荣叔深深地吸了口气。
算了。
既然骗不过去，那还是实话实说来的好。
反正这笔钱本来也没打算要。
虽然有点可惜，但当上话事人才是最重要的，可不能分不清主次，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呵呵。”
他干笑了一声，“观塘区堂口交数的比例不是50%。”
“阿德。”
“也许你还不知道，社团收数的时候，按照堂口的各自情况分别收取不同的比例。”
“大约保持在10%到50%之间。”
“富的地方多收点，穷的地方就少收点。”
“像观塘区这种地方，交数的比例达到20%就可以了，甚至10%也不是不行。”
“说句实话。”
“要是按照20%的比例收数，你交的那点钱，我都看不上。”
“这个理由你觉着怎么样？”
孟德脸色一沉。
他记得明叔曾经亲口说过，堂口交数的比例就是50%。
草。
作为堂口话事人，明叔那个扑街是一点格局都没有。
明明拿了80%的收入，偏偏说成是50%，连这种事情都骗人。
大大方方的承认又怎样？
老子干掉你，是因为眼红那30%的差价吗？
当然不是。
老子全都要！
嘁，痴线来的。
孟德把明叔抛在脑后，点头认可了荣叔的说法。
“这个理由很不错，说的很有诚意。”
“荣叔。”
“成业街有三间马栏，一间是马尾雄打理的，另外两间是联义的。”
“你把代客泊车和马尾雄的那间马栏给我，剩下的其他场子和生意全都归你，这是我最后的条件。”
“你答不答应？”
荣叔略作沉吟。
“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孟德问道。
“我手里没人。”
荣叔说道：“堂口里的场子和档口，你得派人帮我看着点，等我收了小弟以后就不用麻烦你了。”
孟德一脸懵逼，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对面这个扑街是来占便宜的。
仗着有蒋天生在背后撑腰，张嘴就把大部分的生意抢了过去。
他还以为荣叔有多大能耐呢。
结果人家不但没有小弟看场子，还打算让他帮忙。
帮你妈个头！
等你赚了钱，收了小弟以后安抚好人心，然后再派他们砍了我吗？
“哈哈哈。”
孟德盯着对方大声笑了起来。
“荣叔。”
“你的脸皮也太厚了，连这种话你都说的出口。”
“佩服，佩服。”
他斜靠在椅背上，双手抱拳拱了拱，满脸鄙夷地看着对方。
“没人你干嘛来了？”
“你把赌场、睇场权、马栏全都要走了，可是连个看场子的小弟都没有。”
“哦。”
“所有事情都是我干的，我花钱养着小弟，让他们给你打工，赚了钱还得把大头分给你。”
“阿雄。”
“你知道哪里还有这种好事吗？我想打着灯笼找一找。”
马尾雄不屑地瞥了荣叔一眼。
“老大，你不用找了。”
他撇着嘴嗤嗤一笑。
“嘁。”
“除了咱们堂口，我保证全香江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种好事。”
“当然，也找不出第二个脸皮像荣叔这么厚的人。”
荣叔老脸一红。
他硬着头皮说道：“这只是暂时的。”
“阿德。”
“不管怎么说，蒋先生答应了让我来当这个话事人，你不看僧面看佛面，先帮我一把。”
“以后你有什么麻烦，尽管来找我，我一定撑你。”
孟德点点头。
这话倒是没错。
他的麻烦就是荣叔本人，必须尽快解决掉。
不光是荣叔，以后谁来谁死，一个都不能放过。
“没问题。”
他笑呵呵地答应了。
“你是龙头指定的话事人。”
“既然咱们已经谈好了条件，我也认下了你的身份，那能帮的还是要帮一把的。”
“不然你回去找蒋先生哭鼻子，说我欺负你就不好了。”
“荣叔。”
“账本的事明天再说，到时候你找马尾雄就行。”
“不过钱的事你就别想了。”
“明叔刚刚交完数，本来就没剩下多少，跟联义的人劈友又伤了很多兄弟，钱早就花没了。”
“我话说完了，没事你可以滚了。”
孟德站起身，指着荣叔的鼻子骂道：“马上给我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