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先生。”
“我在精神病院的时候，有一位高僧叫四方大师，他经常来看我，和我讨论佛经，开导我，化解我的杀孽。”
“我能这么快出来，全靠四方大师的引导。”
林过仁面无表情地说道：“我跟着他学了不少东西。”
唐志明一家人闻言，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了。
原来如此。
难怪林过仁犯了那么大罪，竟然还能从精神病院里走出来，原来是有佛法高超的大师教化。
看来林过仁的病真的好了，以后不会再杀人了。
特别是阿珍和唐芷君。
眼前的这个‘雨夜屠夫’可是专杀女人的，刚才听见对方承认身份的时候，可把她们两个吓坏了。
现在知道对方受过佛法熏陶，安心了不少。
孟德脸色一黑。
对方竟然真的会算命？
看来这个小弟是收不成了，再待下去纯属浪费时间。
“胡说八道。”
孟德撇了撇嘴，“什么高僧矮僧的，小心被秃驴给骗了。”
“林过仁。”
“我奉劝你一句，秃驴里也有坏人，世界上那么多的寺庙，保不准就有暗藏春色、藏污纳垢之所。”
“你说跟着秃驴学东西，那你为什么还是觉着痛苦？”
“痴线。”
“自己好好想想，想清楚以后可以去成业街的赌档找我。”
孟德走出房门，寸王赶紧跟上。
走廊里。
“老大。”
寸王沉声说道：“你回屋里睡觉，俺帮你看着，这次俺知道该怎么做了，再有人打扰你，俺直接揍他。”
“不睡了。”
孟德摆了摆手，“肚子饿了，出去吃点东西。”
他回家洗澡，换完干净衣服，整个人重新变得精神起来。
想了想，又从厨房的排烟管道里摸出来一个笔记本。
这就是卧底日记。
里面记录的是他毕业以后，当卧底以来，跟在明叔身边做的每一件事。
大大小小，事无巨细。
如果他再回去当差佬的话，这本日记就是他心系警队，忠诚奉献的凭证。
“老大，这是什么？”寸王问道。
“青春。”
孟德低头看着日记，神色有些复杂，“这是我逝去的青春，也是我再也追不回来的过去。”
寸王挠了挠头。
这一看就是用来写日记的本子，普普通通，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老大，你还写日记？”
“以前写。”
孟德拿着日记往外走，“那时候年龄小，不懂事，现在长大了才明白，哪有正经人写日记的。”
“烧了它，以后再也不写了。”
两人下楼。
孟德在路边找了个宽敞的空地，亲手点燃了那本卧底日记。
他站在不远处吸着烟，看着火焰渐渐吞噬‘过去’，直到烧的一干二净才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走，去吃饭。”
孟德指着前面笑道：“那里有一家卖叉烧饭的，味道很不错，我带你去尝尝。”
他说的是一家卖烧腊的店铺。
招牌是红底黄字的，‘王记烧腊’四个大字的漆皮有点剥落。
门口的地上放着霓虹灯牌，上面写着菜品。
里面摆着案板，收拾的很干净，斩切用的刀具摆的整整齐齐。
再往里一点就是店铺的特色，叉烧、烧鸭、脆皮乳鸽、蜜汁排骨、腊肠等等美食应有尽有。
此时正有一个穿着迷彩军装的青年人站在门口。
等孟德走近了，这才听见老板的骂声。
“挑。”
“你个扑街一到饭点就来，来了又不买东西，身上又脏又臭的真是晦气。”
“滚远点，别耽误我做生意。”
那个青年冷着脸看着老板。
“你店里没有客人，我站在这里不会耽误你的生意。”
他往旁边退了一步，目光再次看向泛着油光的烧腊，眼神里全是对食物的渴望，还偷偷地咽了咽口水。
“浩叔。”
孟德打了声招呼，“两碗叉烧饭，一份蜜汁排骨，一份腊肠。”
“阿德。”
浩叔点点头，赔着笑脸说道：“你可是好长时间没来了，快进屋里坐着，我马上给你做，再送你两杯冰奶茶。”
“好喝又管饱。”
说到这里，浩叔老脸一翻，再次朝着那个年轻人喝骂。
“喂，客人上门了，拜托你滚远点。”
“挑。”
“你是从难民营里出来的吗，衣服又旧又破，身上也是臭烘烘，要是影响了客人的食欲我打死你。”
“赶紧滚。”
年轻人看了看孟德和寸王，这次没有吭声，一脸不舍地转身离开。
“等一下。”孟德把人叫住了。
眼前的青年表情冷峻，眉毛粗重，单眼皮，皮肤粗糙，呈现出健康的深色，长得和山鸡那个白痴有二分相似。
只不过性格完全不同，这人冷得像坨冰块。
孟德指了指屋里，“没钱吃饭？”
‘冰块’沉默了一下，轻轻点了点头。
“为什么站在门口？”
“饿，这里香，多看看，多闻闻就不饿了。”
孟德咧嘴一笑。
这家伙懂得自己给自己画饼吃，是个人才来着。
他呲着大白牙笑得跟个弥勒佛一样，又想收小弟了。
“出门在外，谁都有个马高蹬短的时候，遇上了就是缘分，我是个好人，见不得别人饿肚子。”
“你别走了，我请你吃饭，叫什么名字？”
“龙五。”
龙五回答的异常简洁。
他看着孟德，一脸严肃地说道：“你请我吃饭，我帮你杀人。”
孟德的笑容愈发慈祥。
果然是个人才。
做事痛快，说话又好听，比林过仁那个精神病强多了。
“哈哈哈。”
他大声笑了起来，“那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你跟着我混，我让你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会饿肚子。”
“浩叔。”
“来三碗叉烧，快点，别把我的小弟饿坏了。”
浩叔早就忙活上了。
他拿着菜刀，把提前腌制好，烤的外焦里嫩的叉烧切片，铺在香喷喷的米饭上，然后浇上秘制酱汁。
旁边用菜心和溏心蛋点缀，一碗叉烧饭就做好了。
砰。
浩叔把碗放在桌子上，推到龙五身前，嘴里还说个不停。
“小子。”
“你能碰上阿德，算你今天运气好，吃吧，尝尝我的手艺。”
龙五低头盯着琥珀色蜜汁焦壳的叉烧，闻着扑鼻而来的香气，肚子里发出一阵擂鼓般的响声。
他吞咽着口水，扭头看向孟德。
孟德递过去一双筷子，“看我干嘛，你先吃你的，后面的马上就好。”
龙五使劲点头，接过筷子埋头干饭。
他吃的很香，满脸幸福。
“阿德。”
浩叔继续上饭，“两份叉烧，一份蜜汁排骨，一份腊肠，饭菜齐了。”
“多谢。”
话刚说完，孟德就看见龙五放下手里的空碗，正用期待的小眼神看着自己。
他抽了抽嘴角，“你多久没吃饭了？”
“四天。”龙五沉声回答。
“靠。”
孟德咂了咂嘴，“听起来怪可怜的，呐，你先吃我这份，寸王，你吃你的，不用管我。”
“浩叔，再给我来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