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尔的虚影悬浮在半空，周身的金光不再柔和，反而带着灼人的怒意，神圣的面容此刻因被戳破秘密而显得有些扭曲。
他死死盯着墨斯和塞缪尔，声音如同淬了冰：“这是我的领域，轮不到你们来指手画脚！”
“你的领域？”塞缪尔嗤笑一声，把玩着手里的真言石，绿色的眼眸里满是嘲讽，“用无数冤魂堆砌的虚假国度，也好意思说是你的领域？菲尔，你脸皮的厚度倒是和你的光明神力有的一拼。”
“你找死！”菲尔被戳到痛处，一道金色的神力匹练骤然射出，直取塞缪尔面门。
塞缪尔早有防备，周身藤蔓瞬间暴涨，交织成一道绿色屏障，稳稳挡住了那道匹练。“怎么？被说中了就恼羞成怒？光明神的度量也不过如此。”
楚枫辞拉着崔闫退到角落，好整以暇地看着这一幕。他怀里的崔闫虽然紧绷着身体，眼底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大概是第一次见到神明互掐，还是光明神被怼得说不出话的场面。
“宿主，这戏可真够精彩的！”003看得津津有味，“塞缪尔战斗力不行，嘴炮倒是一流啊！”
楚枫辞没接话，目光落在一直没开口的墨斯身上。
这位智慧之神正垂着眼，指尖轻轻敲击着权杖，像是在思索什么，只有偶尔闪过的眸光，泄露了他并非置身事外的平静。
周围的普通人早就吓得腿软，不少人瘫坐在地上，脸色惨白，连大气都不敢喘。
黑市本就狭窄，神明的威压如同实质般压下来，让他们几乎窒息。
就在菲尔再次凝聚神力，眼看就要波及这些普通人时，墨斯终于动了。
他抬手对着那些瑟瑟发抖的人，权杖顶端的蓝宝石骤然亮起。
一道柔和的蓝光席卷而过，那些普通人只觉得眼前一花，下一秒就发现自己站在百米之外的贫民窟街道上，眼前是一层看不见的屏障，将黑市的方向彻底隔绝开来。
“这……这是怎么回事？”有人惊魂未定地喃喃道。
“是……是智慧之神大人！”
屏障内，墨斯收回手，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清理干净了，现在可以好好谈谈了。”
菲尔看着被隔绝在外的普通人，又看了看墨斯，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他本想借着波及凡人逼迫墨斯和塞缪尔让步，却没想到对方直接釜底抽薪。
“谈？没什么好谈的！”菲尔的虚影变得极不稳定，周身金光狂躁地翻涌，“这个国度是我一手维持的，谁也别想破坏！”
“一手维持？”塞缪尔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用奥斯顿留下的邪术，用无数人的灵魂碎片？菲尔，你和那个疯子有什么区别？”
“至少我带来了和平！”菲尔嘶吼道，“没有我，这个国度早就崩塌了！他们会变回孤魂野鬼，永世不得安宁！”
“用谎言堆砌的和平，不如毁灭。”楚枫辞突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耳中。
菲尔猛地转头，恶狠狠地盯着他：“又是你！洛黎克尔的走狗！”
“走狗？”楚枫辞笑了，眼底闪过一丝属于洛黎克尔的桀骜，“总比某些披着光明外衣的窃贼强。”
“找死！”菲尔彻底失去了理智，不再理会墨斯和塞缪尔，所有的神力都朝着楚枫辞倾泻而来。
崔闫脸色骤变，想也没想就挡在楚枫辞身前，周身黑气疯狂凝聚：“不准伤他！”
“崔闫！”楚枫辞心头一紧，想把他拉回来，却见崔闫凝聚的黑气在接触到金光的瞬间就被消融，整个人被震得后退几步，撞进他怀里。
“没事吧？”楚枫辞扶住他，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崔闫摇了摇头，嘴角却溢出一丝血迹，眼底却依旧亮得惊人：“我没事……大人会保护我们的。”
他说的“大人”是洛黎克尔，可看向楚枫辞的眼神，却带着全然的信任。
楚枫辞心里一暖，又有些无奈。这小家伙，总是这么奋不顾身。
他抬手擦去崔闫嘴角的血迹，指尖悄然注入一丝神力，声音冷了下来：“看来，不给你点教训，你是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话音未落，楚枫辞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磅礴的黑暗神力，比之前在教堂显现的力量强盛百倍，带着睥睨一切的威压，瞬间将菲尔的金光压制下去。
这股力量阴冷、桀骜，带着邪神独有的疯狂，与楚枫辞平日的气质截然不同，却又完美地融合在他身上。
墨斯和塞缪尔同时变了脸色。
“这是……洛黎克尔的力量？”塞缪尔失声喃喃。
墨斯的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不止……比我们认知的洛黎克尔，更危险。”
菲尔的虚影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下剧烈颤抖，像是随时会溃散：“不……不可能！洛黎克尔不是在沉睡吗？你到底是谁？！”
楚枫辞没回答，只是搂着崔闫，一步步走向菲尔，每走一步，周身的黑暗神力就强盛一分。
“你用谎言维持虚假的和平，用别人的灵魂碎片满足自己的掌控欲，”他的声音里带着冰冷的笑意，“真以为没人能治得了你？”
崔闫靠在他怀里，感受着那股熟悉又强大的力量，眼底的迷恋几乎要溢出来。
是大人，真的是大人！虽然气息和他认知的略有不同，可这股让他灵魂都为之战栗的威压，绝不会错！
“心动值+3，当前心动值99。”
楚枫辞低头看了眼怀里兴奋得发抖的人，唇角勾起一抹温柔的弧度，随即抬头看向菲尔，眼神重新变得冰冷。
游戏，该结束了。
黑暗神力如潮水般漫延，黑市的石墙在这股威压下簌簌发抖，缝隙中渗出细碎的尘土。
楚枫辞搂着崔闫，脚步沉稳地走向半空的菲尔，帽檐下的眼神冷冽如冰，唇角却噙着一抹桀骜的笑。
“你到底是谁？！”菲尔的虚影剧烈闪烁，金光黯淡得几乎要熄灭，语气里的愤怒早已被恐惧取代。
这股力量太过熟悉，是他刻入骨髓的忌惮——那是属于洛黎克尔的，独有的黑暗威压。
楚枫辞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抬手，指尖凝聚起一团浓郁的黑雾。
黑雾在他掌心翻滚，逐渐凝聚成洛黎克尔标志性的、带着倒刺的权杖形态，杖顶的骷髅头眼眶中跳动着幽绿的火焰。
崔闫猛地睁大了眼睛，呼吸瞬间停滞。
是洛黎克尔大人的权杖！
他难以置信地抬头看向楚枫辞，对方的侧脸在黑暗中显得格外凌厉，眉梢眼角那股蛊惑人心的邪气再也无法掩饰，与他日夜祷告的神像渐渐重合。
难怪……难怪他总觉得楚枫辞身上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难怪他会不受控制地想要靠近、想要占有……
“大……大人？”崔闫的声音带着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极致的激动与不敢置信，眼底瞬间蓄满了水汽。
楚枫辞低头看了他一眼，眼神柔和了一瞬，随即重新抬眼看向菲尔，声音里染上了属于洛黎克尔的、慵懒又残忍的调子：“怎么，菲尔，才睡了几年，就不认识我了？”
“洛黎克尔？！”菲尔失声尖叫，虚影猛地向后退去，撞在石壁上，发出一声闷响，“你不是在沉睡吗？！你怎么可能……”
“托你的福，”楚枫辞掂了掂手中的权杖，黑雾翻涌着舔舐过空气，“被你这种蠢货在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再睡下去，恐怕连我这教堂都要被你拆了。”
他周身的黑暗神力骤然暴涨，如同一道黑色闪电，瞬间缠上菲尔的虚影。菲尔尖叫着试图挣脱，金光疯狂挣扎，却在黑暗神力的碾压下如同纸糊的一般，寸寸碎裂。
“不！放过我！洛黎克尔！我可以帮你！我可以让这个国度的人都信奉你！”菲尔彻底崩溃，语无伦次地求饶。
“你的东西，我嫌脏。”楚枫辞冷笑一声，指尖猛地收紧。
黑暗神力瞬间收紧，发出刺耳的撕裂声。菲尔的虚影在痛苦的嘶吼中彻底溃散，化作点点金芒，被黑暗吞噬殆尽，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
整个黑市陷入一片死寂。
墨斯握着权杖的手微微收紧，镜片后的眼神复杂难辨。塞缪尔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看着楚枫辞的目光里带着几分警惕——这尊邪神的力量，似乎比传说中更可怕。
楚枫辞没理会他们，只是低头看向怀里的人。
崔闫还维持着震惊的表情，眼睛睁得圆圆的，泪水顺着脸颊滑落，却带着极致的迷恋与狂喜。
他伸出手，指尖颤抖地抚上楚枫辞的脸颊，像是在确认眼前的一切不是幻觉。
“真的是你……大人……”
“是我。”楚枫辞放下权杖，任由黑雾消散，抬手擦去他脸颊的泪水，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吓到了？”
崔闫拼命摇头，突然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的颈窝，像只找到主人的小兽，哽咽着说不出话。
委屈、激动、狂喜……无数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只能用紧紧的拥抱来表达。
原来他日夜祷告的神明，一直就在身边。原来他不受控制的在意与占有欲，从一开始就有迹可循。
“心动值+1，当前心动值100。”003的声音带着笑意，“恭喜宿主，攻略成功！”
楚枫辞回抱住他，感受着怀中人的颤抖，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他轻轻拍着崔闫的背，目光扫过墨斯和塞缪尔，语气恢复了几分淡漠：“这里的事，该了结了。”
墨斯点头：“奥斯顿留下的邪术阵眼在宫殿地下，毁掉它，这个国度的虚假表象就会散去。”
“那些灵魂碎片……”塞缪尔难得地收起了嘲讽，语气带着一丝凝重，“强行剥离会伤及本源。”
“我有办法。”楚枫辞道。他怀里的崔闫已经平复了些，只是依旧紧紧抱着他不肯松手，像只黏人的猫。楚枫辞索性就这么搂着他，对墨斯和塞缪尔说，“带路。”
墨斯没异议，转身朝着黑市外走去。塞缪尔看了眼黏在楚枫辞身上的崔闫，又看了眼楚枫辞，撇了撇嘴，快步跟了上去。
楚枫辞低头，在崔闫耳边轻声道：“走了，带你去拆了那个假国度。”
崔闫抬起头，眼底还带着泪光，却用力点了点头，紧紧抓住他的手，仿佛生怕一松手，神明就会再次消失。
阳光透过黑市的破窗照进来，落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温暖而清晰。
虚假的国度终将崩塌，但属于他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