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软软在暗巷里狂奔，身后日军的脚步声和叫喊声越来越近。
她怀里揣着“清乡计划”的图纸，像揣着一团滚烫的火——这是上千百姓的命，是地下党和军统战士们的希望，绝不能落入日军手里。
她拐进一条狭窄的弄堂，翻墙躲进一处废弃的仓库。
仓库里堆满了破旧的木箱，空气中弥漫着霉味和灰尘。
沈软软靠在木箱上，大口喘着气，刚想拿出图纸确认是否完好，就听到仓库门被推开的声音。
“别躲了，我知道你在这里。”是陆沉舟的声音。
沈软软猛地站起来，手里的枪对准门口。
陆沉舟举着手走进来，月光照在他脸上，带着一丝担忧：“是我，我看到日军在追你，就过来看看。
你没事吧？图纸拿到了吗？”
沈软软松了口气，放下枪，从怀里掏出图纸：“拿到了，完整的。
但松井已经怀疑我了，上海待不下去了，我必须尽快把图纸送到根据地。”
陆沉舟点点头：“我送你去。军统在江边有一艘船，明天凌晨三点出发，能带你去安全区。”
他顿了顿，看着沈软软苍白的脸，“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日军肯定会全城搜捕你。”
“等把图纸送出去，我就回来。”沈软软笑了笑，眼里闪着坚定的光，“上海还有很多事要做，还有很多百姓需要保护。
我不能走，我是潜伏在这里的战士，只要还有一口气，就不能离开战场。”
陆沉舟看着她，心里涌起一股敬佩。
他原本以为这个神秘的女人只是为了完成任务，却没想到她对这片土地的执念这么深。
他握紧拳头：“好，我陪你。明天送你上船后，我会在上海继续牵制日军，给你争取时间。”
第二天凌晨三点，江边。雾气弥漫，江水拍打着岸边的石头，发出沉闷的声响。
沈软软穿着一身粗布衣服，把图纸藏在鞋底，和陆沉舟一起走向那艘不起眼的小木船。
“到了安全区，记得给我发个信号。”陆沉舟低声说。
“上海这边，我会想办法拖延日军的‘清乡计划’。”
沈软软点点头，伸手从怀里掏出一枚珍珠胸针——这是原主母亲留下的遗物，也是她潜伏的象征。
她把胸针递给陆沉舟：“这个你拿着，要是遇到危险，就把它交给静安寺的老和尚，他会帮你联系地下党。”
陆沉舟接过胸针，紧紧攥在手里：“你自己小心。”
沈软软笑了笑，转身跳上小木船。船夫撑起船桨，小船缓缓驶离岸边，消失在雾气中。
陆沉舟站在江边，看着小船的影子越来越小，心里默默祈祷她能平安到达。
可就在小船驶到江中心时，突然传来一阵枪声。
日军的巡逻艇出现在江面上，探照灯的光柱照在小船上。
沈软软心里一沉，知道自己暴露了。
“快，把图纸扔给我！”船夫大喊，他是地下党的人，早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
沈软软摇摇头：“不行，你带着图纸走，我来引开他们！”
她说着，从怀里掏出一颗手榴弹，拉开引线，对着日军的巡逻艇扔了过去。
“轰”的一声巨响，巡逻艇的甲板被炸出一个大洞。
日军的注意力被吸引，纷纷对着小船开枪。
沈软软趴在船板上，对着船夫大喊：“快划！别管我！”
船夫含着泪，拼命地划着船桨。
小船在江面上颠簸着，渐渐远离了巡逻艇。
沈软软看着小船越来越远，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她知道，图纸安全了，百姓有救了。
就在这时，一颗子弹击中了她的肩膀。沈软软疼得倒在船板上，鲜血染红了粗布衣服。
日军的巡逻艇越来越近，她知道自己跑不掉了。
她挣扎着站起来，看着远处的上海城，心里满是眷恋。
她还没看到抗战胜利的那一天，还没看到百姓过上安稳的日子，还没来得及和陆沉舟说一声再见。
但她不后悔。
她完成了原主的任务，守住了民族大义，保护了她想保护的人。
这就够了。
沈软软从怀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
她不能被日军抓住，不能让他们从自己嘴里得到任何情报。
她闭上眼睛，脑海里闪过父亲的笑容，母亲的叮嘱，闪过陆沉舟担忧的眼神，闪过上海百姓安稳的脸庞。
“再见了，我的国家。”
“再见了，我爱的土地。”
就在她要扣动扳机时，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枪声。
日军的巡逻艇被另一艘船袭击了，船上的人穿着军统的衣服，正是陆沉舟带着人赶来了。
“惠子！快跳船！”陆沉舟大喊，对着日军开枪。
沈软软愣住了，她没想到陆沉舟会回来救她。
她看着陆沉舟在枪林弹雨中穿梭，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她不再犹豫，纵身跳进江里，朝着陆沉舟的船游去。
陆沉舟看到她，连忙伸手把她拉上船。“你没事吧？”他看着她肩膀上的伤，眼里满是心疼。
“我没事。”沈软软笑了笑，“谢谢你。”
小船驶离了江中心，消失在雾气中。
日军的巡逻艇被陆沉舟的人炸毁，沉在了江底。
沈软软靠在陆沉舟的怀里，看着远处的上海城，心里充满了希望。
她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还有很多困难在等着他们。
但她不怕，因为她不是一个人在战斗，她有陆沉舟，有地下党，有千千万万为了民族大义而战的中国人。
只要他们团结在一起，就一定能打败侵略者，就一定能迎来抗战胜利的那一天，就一定能让这片土地重获安宁。
雾气渐渐散去，朝阳从东方升起，洒在江面上，泛着金色的光芒。
沈软软和陆沉舟站在船头，望着朝阳，眼里充满了坚定的光。
他们的战斗还在继续，他们的使命还未完成。
但他们相信，胜利一定属于他们，属于这片饱经沧桑却依旧坚强的土地。
小船靠岸时，天已微亮。
沈软软的肩膀还在流血，脸色苍白得像纸，却依旧强撑着站起来，要去确认图纸的下落。
陆沉舟一把扶住她，眉头拧得很紧：“先处理伤口，图纸有船夫送，不会出事。”
他把沈软软带到一处隐蔽的联络点——一间挂着“修鞋铺”招牌的小房子。
屋里弥漫着机油味，陆沉舟熟练地拿出医药箱，让她坐在木凳上，小心翼翼地剪开她肩膀上的衣服。
伤口很深，子弹擦着骨头过去，还在渗血。
陆沉舟的动作很轻，消毒水碰到伤口时，沈软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他立刻停下，抬头看她：“疼就说一声，别硬撑。”
沈软软摇摇头，看着他专注的侧脸。
晨光透过窗户缝照进来，在他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竟让她想起小时候在上海弄堂里，看到的修鞋匠认真补鞋的样子。
那是和平年代才有的安稳。她忽然开口：“陆沉舟，你以前……是不是也想过安稳的日子？”
陆沉舟的手顿了顿，随即继续包扎：“想过。我父亲是医生，原本想让我继承他的诊所，在苏州巷子里过一辈子。
可日本人来了，诊所被炸了，我父亲也死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却藏着化不开的痛，“从那天起，我就知道，安稳的日子，不是等来的，是打出来的。”
沈软软没说话，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涩。
他们都是被战争碾碎了过往的人，只能攥着枪，在黑暗里寻找微光。
陆沉舟包扎好伤口，抬头时撞进她的眼睛，那双总是带着坚定的眼里，此刻竟有了一丝柔软。
他连忙移开视线，从怀里掏出那枚珍珠胸针：“这个，还是你自己拿着吧，我怕弄丢。”
沈软软接过胸针，指尖碰到他的手，两人都愣了一下。
她把胸针别回领口，轻声说：“不会丢的。
就像我们想守护的东西，只要不放手，就不会丢。”
没过多久，船夫传来消息：图纸已经安全送到根据地，地下党和军统正在联合制定反击计划。
要在日军“清乡计划”实施前，摧毁他们的军火库。
沈软软松了口气，可新的问题又出现了——军火库的具体位置，只有松井身边的几个核心军官知道。
她已经暴露，没法再接近松井。
“我去。”陆沉舟突然说，“我有个线人在日军军火库当看守，或许能拿到位置。
但需要有人配合我，引开日军的注意力。”
沈软软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我去引开他们。
你告诉我时间和地点，我会制造混乱，给你争取机会。”
陆沉舟看着她受伤的肩膀，皱起眉：“你伤还没好，太危险了。”
“没有比摧毁军火库更重要的事。”
沈软软看着他，眼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陆沉舟，我们没有时间犹豫了。
日军后天就要实施‘清乡计划’，我们必须在明天晚上之前拿到军火库的位置。”
最终，陆沉舟还是同意了。
他们约定，明天下午三点，沈软软去日军司令部附近的广场制造爆炸。
引开大部分兵力，陆沉舟则趁机联系线人，拿到军火库的位置。
第二天下午，上海的阳光有些刺眼。
沈软软穿着一身学生装，背着一个帆布包，里面装着自制的炸药。
她站在广场对面的街角，看着日军司令部进出的士兵，心里默默数着时间。
三点整，她点燃炸药的引线，用力扔向广场中央。
“轰”的一声巨响，广场上的日军乱作一团，纷纷朝着爆炸的方向跑去。
沈软软趁机混入人群，朝着陆沉舟约定的接头地点跑去。
可就在她快要到达接头地点时，突然看到松井带着一队卫兵走了过来。
她心里一沉，连忙转身，想躲进旁边的弄堂，却被松井认了出来：“宫泽惠子！抓住她！”
日军卫兵立刻围了上来，沈软软拔出藏在袖管里的手枪，对着卫兵开了几枪。
可她的肩膀还在疼，准头差了很多，很快就被逼到了墙角。
就在这时，陆沉舟突然从弄堂里冲了出来，对着日军开了几枪，大喊：“快走！”他拉着沈软软的手，转身就跑。
沈软软的手被他攥得很紧，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过来，竟让她有了一丝安心。
他们在弄堂里狂奔，日军在后面紧追不舍。
陆沉舟带着她拐进一个死胡同，胡同尽头是一堵高墙。
他转过身，把沈软软护在身后，对着追来的日军开枪：“你先翻墙过去，我来挡住他们！”
“我不走！”沈软软抓住他的胳膊，“要走一起走！”
陆沉舟看着她，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有担忧，有不舍，还有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温柔：“听话，你手里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我已经拿到军火库的位置了，你必须把它送到根据地，和他们汇合。”
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塞到她手里，“记住，军火库在西郊的废弃工厂里，晚上八点，准时发起进攻。”
沈软软看着手里的纸条，又看着陆沉舟坚定的眼神，知道他不会改变主意。
她咬了咬唇，用力抱了他一下：“陆沉舟，你一定要活着回来。我们还要一起看抗战胜利的那一天。”
陆沉舟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好。你也一样，一定要平安。”
沈软软不再犹豫，转身爬上高墙，跳了下去。
她趴在墙后，听着胡同里传来的枪声，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她知道，陆沉舟这一次，是抱着必死的决心在掩护她。
但她不能回头，不能辜负他的牺牲。
她擦干眼泪，握紧手里的纸条，朝着根据地的方向跑去。
阳光洒在她的身上，带着一丝温暖，也带着一丝沉重。
她不知道陆沉舟能不能活着回来，不知道自己能不能顺利到达根据地，不知道今晚的战斗能不能成功。
但她知道，她必须走下去，为了陆沉舟，为了那些牺牲的战士，为了上海的百姓，为了民族大义。
傍晚时分，沈软软终于到达了根据地。她把军火库的位置交给了地下党的负责人，又详细说明了日军的兵力部署。
负责人看着她，眼里满是敬佩：“同志，谢谢你。你辛苦了。”
沈软软摇摇头，心里却在担心着陆沉舟。
她站在根据地的山坡上，看着远处的上海城，心里默默祈祷：“陆沉舟，你一定要活着。
我们还要一起看日出，一起看这片土地重获安宁。”
夜色渐浓，上海城的灯光渐渐亮起，却带着一丝硝烟的味道。
一场关乎无数人命运的战斗，即将在今晚打响。
沈软软知道，这将是一场硬仗，但她相信，只要他们团结在一起，就一定能赢。
因为他们的身后，是千千万万的百姓，是整个民族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