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衣大叔被这猝不及防的一拳直挺挺地打飞出去，“扑通”一声掉进了酒吧后面的池塘里。
周围那些看热闹的人见状顿时大喊。
“姚大哥掉水里了！”
“快捞人，姚大哥不会游泳！”
“醉成那样会游也是白搭，快救人！”
大约五分钟后，灰衣大叔被人从水里捞了上来，不过，肚子鼓得老高，像个充满气的皮球，显然在池塘里喝了不少水。
“大哥！”“大哥！！”“大哥！！！”
一帮小弟模样的人一窝蜂的拥上去，我也跟着凑上去，看着大叔的狼狈相忍不住皱眉，“这人还活着吗？”
“活着呢。”荣若曦面无表情的推开那一扇人墙，她先是瞥了灰衣大叔一眼，然后毫不犹豫地一记倒地肘击重重地砸在了大叔的肚子上！
“呃啊啊！”灰衣大叔猛地睁开眼睛，接着一股浑浊的“喷泉”从他嘴里“噗”地喷了出来。
酒液、池塘水、食物残渣，甚至还有几条翻着白肚皮的小鱼和不断抽搐的小虾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空气中顿时弥漫着一股难闻的臭味。
围观的人群纷纷往后退了几步。
灰衣大叔瘫在地上目光呆滞地望着天空，半晌之后，他的眼神清澈了起来。
……
“实在是太抱歉了！”
灰衣大叔一个箭步跪在老板和他女儿面前，然后双手高举过头，一头磕在地上，发出了“咚”的一声闷响，震得周围的地板微微颤抖。
二人被这一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一愣，连忙往后退了一步。
“我实在是单身太久了！”灰衣大叔一脸懊悔的抬起头，脸上甚至挂着两行清泪。
“喝多了脑子一热，居然借着酒劲对您家闺女胡言乱语！我简直不是人！不是人啊！”
说着，他又磕了一记响头，地板都被磕裂了。
“您女儿这么漂亮，如同仙女下凡，我那种醉鬼的行为简直就是对天使的亵渎！”
他不断抽打自己的脸，一边打一边忏悔，“我简直禽兽不如，禽兽不如！”
那女孩被这番操作弄得完全不知所措，连忙摆手说道：“没、没关系……您冷静点，真的不用这样。”
“不行，不这样我无法原谅自己！”灰衣大叔指着自己一脸诚恳地说，“我这人别的优点没有，但认错态度绝对一流！”
说罢，他双手合十，用一种充满忏悔的语气说道：“以后我再也不喝酒胡闹了，真的，我发誓！为了补偿你们，我可以在这里免费打工！无论是刷杯子还是拖地，什么活儿我都干！”
老板连忙扶起他，尴尬地笑道：“客人您快起来，真没关系，真没关系。”
灰衣大叔却坚持不肯起来，嘴里还不停念叨：“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我对不起您家姑娘！真的对不起啊！”
周围的猎魔者看着这一幕都忍不住憋笑，我站在一旁，有些无语地叹了口气，然后转头看向同样一脸无奈的荣若曦小声问道：“这人你认识？”
荣若曦揉了揉太阳穴，无奈的叹了口气，“唉，算是吧……”
她走上前去，抱住灰衣大叔的一只胳膊，用力把他从地上拽了起来。
“差不多行了，真觉得害臊的话就给人家一点补偿然后赶紧走人，别在这里耽误人家做生意。”
“对对对！你说得太对了！”灰衣大叔像是醍醐灌顶般瞬间清醒。
他迅速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晶卡，郑重其事地递给了店长，“这是我的晶卡，里面有上个月工资剩下的全额，都给您了！”
老板愣住了，连忙摆手：“这怎么能行，这太多了……”
“不用多说！”
灰衣大叔一摆手，目光中充满了大义凛然的光芒，“这是您应得的，也是我应得的，收下吧，这样我才能心安！”
说完，他用力甩了一下自己的破旧斗篷，转身走到自己的桌椅旁，提起了一把沉重的阔剑，动作干脆利落，背影充满了一股落魄斗士悲壮感。
我不由得被这股气势感染了几分，甚至对他的形象稍微改观了一点。
然而，还没等我把这股微妙的感动继续下去，荣若曦忽然在一旁冷淡地问道：“把晶卡交出去，你以后打算怎么进出零界之域？”
话音刚落，灰衣大叔那潇洒离去的身影陡然僵住了。
他像被卡住的齿轮一样慢慢转回了头，脸上满是尴尬，“啊……这个……你看……还能要回来么？”
我一巴掌拍在自己脸上，忍不住在心里感叹。
这个大叔真是个人才啊。
一小段时间后，我们一行人和那个灰衣大叔一起坐在附近一个小广场的长椅上。
大叔坐在最左边一个劲的扶着头叹气。
“老了，不中用了，姑娘们一个都看不上我了……没事，反正老子习惯了，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得过，过两天除夕，紧接着便是新年，完后还得祭祖，紧接着还要迎神……没问题，我一个人可以.....”
一股忧伤的气氛从大叔身上往外蔓延开来，我有些不自然的往墨痕雨那边靠了靠。
荣若曦看着大叔的萎靡模样，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但最终，她还是伸手拍了拍大叔的肩膀安慰道，“人这一生怎么可能没有几次失败的经历呢？像你这样经验丰富、有气质的大叔，迟早会遇到懂得欣赏你的人。”
“是么？”灰衣大叔抬起头，满脸颓丧地看着荣若曦，眼眶微微泛红，“可我连个愿意陪我喝酒的人都找不到，还谈什么欣赏？”
荣若曦在翻了个白眼，但表面依旧安慰着说，“可能时机还没到。”
“时机没到……”灰衣大叔喃喃重复了一遍，像是听到了什么金玉良言，双眼逐渐焕发出了光彩。
他突然深吸一口气，整个人振作了不少：“丫头，你说得对，我不缺魅力，只是时机没到！”
荣若曦点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宽慰的笑容：“这就对了，大不了过几天，咱们再去其他酒馆转转，碰到合适的，你再展现展现自己，到时候指不定就有姑娘对你一见倾心呢。”
“好！听你的！”大叔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笑容。他深情地看着荣若曦，语气突然变得柔和：“你这么一说我才发现，最懂我的人其实就在我面前。”
灰衣大叔忽然握住了荣若曦的手，深情款款的单膝跪地，“丫头，你这样善解人意通情达理，长得也漂亮，不如……你考虑一下我？”
“呃……”荣若曦的表情瞬间僵住了，她的嘴角狠狠抽了两下，强行把手抽了出来，“你……你冷静一点！我早就说过了，我不喜欢年龄大我太多的！”
我在旁边笑的前仰后合。
我可能知道当初这俩人是怎么认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