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互联网部门灯火通明，气氛紧张得如同战场。
一个发际线高得惊人，穿着格子衫的程序员小哥，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快出了残影，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找到了！是……是13号直播间！《跨界打工人》的那个新人！”
“《跨界打工人》？一个破体验类节目，能有多少流量？”部门主管一脸不信地凑了过来。
当他看到后台数据上那个呈指数级增长的恐怖曲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一千三百万？！还在涨？！”
这他妈是把整个平台的观众都吸过来了吗？
不，不对！这个数据，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平台自身的用户体量！
这意味着，大量的外部流量，正通过各种链接和渠道，疯狂涌入这个小小的直播间！
“他直播什么了？捅了天了？”
“主……主管……他好像……好像是发现了国宝……随侯珠……”程序员小哥的声音都在发颤。
主管：“……”
与此同时，那一千多万被卡在直播间里的观众，正对着黑屏或者ppt一样的画面疯狂吐槽。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厚得看不见底下的画面了。
【我裂开了！关键时刻你给我卡了？】
【土豆服务器名不虚传！我刚看到珠子！然后就没了！】
【主播人呢？不会被灭口了吧？（狗头）】
【前面的别瞎说，没看到是警察护送走的吗？现在估计在警局喝茶呢！】
【喝茶？我晨叔那体格，不得干三碗饭起步？】
【笑死，你们还关心他吃饭？我只想知道，那真是随侯珠吗？！春秋五霸的那个随侯珠？！】
【九成是真的！没看到后面连省里的专家都惊动了吗？这波直接封神了！】
【我只想说，晨叔牛逼！别人钓鱼，他钓航母！别人赶海，他捞国宝！】
【说到这个我就来气！《跨界打工人》这破节目是什么轮换规则？我只想看晨叔钓鱼啊！下一期不会真让他去拧螺丝吧？】
【节目组出来挨打！要是敢让晨叔换职业，我第一个取关！】
【附议！我们要看钓鱼！我们要看奇迹！】
观众们群情激奋，从服务器骂到节目组，又从国宝讨论到黄景晨的下一个职业。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直播平台的技术部，已经濒临崩溃。
“不行啊主管！常规的扩容根本没用！流量入口太多太杂了！像是一瞬间被洪水冲垮了堤坝！”
“分流！赶紧做分流！把流量引到其他直播间去！”
“没用的！他们就认准了13号房！别的直播间根本不进！”
那位发际线堪忧的程序员小哥，双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屏幕上一行行滚动的代码。他放弃了常规的修复手段，开始从最底层的数据结构入手，试图找到那个引爆流量的“奇点”。
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滴在滚烫的键盘上，瞬间蒸发。
一个小时后。
那位发际线堪忧的程序员小哥，终于从一堆乱码般的数据流中抬起了头。
他长长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瘫倒在电竞椅上。
“主……主管……稳……稳定住了……”
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
部门主管一个箭步冲过来，死死盯着恢复了平稳的曲线图，那颗悬在嗓子眼的心脏，总算落回了肚子里。
“好！好样的！”他重重地拍了拍程序员的肩膀，“这个月奖金翻倍！”
整个互联网部门，响起了一片劫后余生的欢呼。
虽然服务器是稳定了，但主管的心却在滴血。
为了应对这史无前例的流量冲击，他们紧急调用了最高规格的备用服务器组，光是这一个小时的费用，就足够他们部门吃上一年西北风了。
但这又是值得的。
一千三百万，而且还是在服务器崩溃的情况下。
这个叫黄景晨的新人，不是捅了天，他是把天给捅穿了！
……
几乎在服务器恢复的同一时间。
无数正在焦急等待的用户手机上，同时弹出了一个推送通知。
【您关注的主播“晨叔”已开播，快来13号直播间看看吧！】
“来了来了！”
“我靠！终于好了！”
“冲冲冲！看国宝了！”
数不清的用户，在看到通知的瞬间，就迫不及待地点了进来。
刚刚才平稳下来的数据曲线，再一次迎来了陡峭的攀升。
五百万！
八百万！
一千万！
一千二百万！
这一次，技术部有了准备，服务器稳如泰山。
然而，涌进来的上千万观众，看到的却不是他们心心念念的随侯珠，也不是那个创造了奇迹的男人。
而是一片漆黑。
屏幕的正中央，只有一行冰冷的系统提示。
【主播已下播】
直播间里，先是诡异地安静了一秒。
紧接着，弹幕如同积压了万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
【我裤子都脱了，你就给我看这个？】
【人呢？我那么大一个主播呢？】
【我裂开了呀！我刚从隔壁直播间骂完街回来，结果你告诉我下播了？】
【晨叔！晨叔你吱一声啊！你要是被绑架了就眨眨眼，哦不对，你就把灯打开！】
【前面的别闹，人都被警察带走了，怎么开播。】
【所以，今晚是看不到了吗？心如刀割，我感觉身上有蚂蚁在爬。】
观众们哀鸿遍野，但诡异的是，竟然没有一个人退出直播间。
漆黑的屏幕上，弹幕依旧在疯狂滚动，而直播间右上角的人气值，也死死地定格在了一个恐怖的数字上。
一百五十三万。
一个已经下播的直播间，一个连ppt都看不见的黑屏，竟然还挂着一百多万人！
他们就在这里，一边吐槽，一边热烈地讨论着，仿佛在参加一场盛大的线上集会，共同等待着一个不确定的黎明。
而此时，在另一片舆论场上，一个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晚上九点，京城南站。
一个戴着眼镜、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大学生，正百无聊赖地刷着手机，等候检票。
忽然，他被不远处的一幕吸引了。
大概四五十个人，正由车站的工作人员引导着，通过特殊通道走向站台。
这群人，大部分都上了年纪，头发花白，但个个精神矍铄，身上穿着一丝不苟的西装或中山装，浑身散发着一种难以言说的儒雅与威严。
他们身边，还跟着一些提着公文包的年轻人，看起来像是助理或者学生。
“阵仗这么大？”
大学生嘀咕了一句，本能地感觉这群人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