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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海岸并非平缓的滩涂,而是高达千丈、如同天神斧劈刀削般的漆黑悬崖,连绵起伏,一眼望不到尽头,仿佛一道天然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巨大屏障,沉默地矗立在大陆边缘。悬崖之上,仅在一处稍微缓一些的地方,修筑着一座宏伟程度超乎想象的巨型关隘——北海关。

此关城墙之高,几欲耸入云霄,墙体并非凡间砖石,而是某种闪烁着暗沉金属光泽、并镌刻了无数繁复符文的奇异灵材筑成。

符文并非静止,而是在缓缓流转,散发出令人心悸的灵压,与笼罩在整个云洲大陆上空、那层肉眼难以察觉却真实存在的巨型阵法光幕浑然一体,构成了一个无比森严、牢不可破的防御体系。

关口区域,气氛肃杀而繁忙。巨大的城门并非时刻敞开,而是由灵光闪烁的阵法光幕所取代,只怕所有的关隘一样唯有持有特定信物或经过严格核查者方能通过。

空中,各式各样的遁光往来穿梭,有御剑而行的飘逸剑修,有乘坐华丽飞舟的宗门子弟,有驾驭奇禽异兽的修士。地面之上,修士人流如织,却皆井然有序,无人敢于喧哗或飞行,皆按指定通道前行。

最引人注目的,是城头之上迎风猎猎飘扬的数十面巨大旗帜——上书一个笔力千钧、蕴含无上威严的“巡”字。

大致上和徐道人见过的巡天司样式一样,但有些不同。

旗帜之下,一队队身着制式灵甲、气息精悍冰冷的修士正在巡逻。这些巡天司修士,修为最低也是筑基后期,小队首领皆是金丹修士,目光如电,扫视着下方一切,仿佛任何一丝异动都逃不过他们的监察。其甲胄灵光隐隐,显然皆是品阶不低的制式法宝,行动间默契无比,带着一股久经沙场的铁血煞气。

徐尘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依旧伤势,将周身气息收敛至元婴初期水准,在关卡远处便按下遁光,落在地面,随着人流走向那专供修士通行的巨大通道入口。

通道宽阔,地面铺设着光洁如镜的青罡石,两侧墙壁亦是符文密布。入口处设有数张玄玉案几,每张案几后都坐着一名气息沉凝的巡天司修士,修为赫然都在金丹后期乃至巅峰,正一丝不苟地办理着入关事宜。队伍前进速度不慢,却异常安静,只能听到巡天司修士简洁冰冷的问询声和修士们低声的回答。

很快轮到徐尘。他走到一张案几前,案几后的是一名面容冷峻的金丹后期修士,其胸前护心镜上刻着一个小小的“巡”字,散发着淡淡的威压。

“姓名,来历,入关事由。” 修士头也不抬,声音平淡无波,带着不容置疑的程序化语气,仿佛早已重复了千百遍。

徐尘面色平静,拱手一礼,依言答道:“海外散修,徐尘。此番渡海而来,为游历云洲,寻访大道。”

那修士闻言,这才抬起头,目光在徐尘身上扫过,一股不算强横却足够清晰的神识扫来。他取出一面八角棱镜状的法器,对着徐尘照了一下,镜面光华流转,却并未显示出任何身份信息。

修士眉头微皱,放下棱镜,语气依旧冷漠:“无云洲身份玉牌,不得入关。”

徐尘对此已有预料,并未感到意外,只是眉头微蹙,询问道:“贫道初至云洲,不知何处可办理此身份玉牌?需何等章程?”

那修士公事公办,毫无通融之意,直接从案几下取出一枚材质普通、仅用于记录的青色玉简,放到案上,推向徐尘:“此乃《异洲修士入云洲暂行条例》,自行查看。符合其中任一条件后,备齐所需,再来办理。”

徐尘拿起玉简,神识沉入其中。玉简内容不长,却条理清晰,措辞严谨,带着巡天司一贯的铁血风格,字里行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绝对权威。

条例开宗明义:为维护云洲安定,防范奸邪,所有非云洲本土出身修士,欲入云洲长居或游历,必须获得巡天司颁布的身份玉牌,违者以窥探、入侵论处,格杀勿论。

其后,详细列出了获取身份玉牌的五大途径:

途径一:需由其他大陆的宗门出面作保,出具加盖其宗门法印的担保文书,并需向巡天司缴纳一笔巨额的“入境灵石”。如此,可获得一枚有效期百年的临时身份玉牌。百年期满,需重新申请并再次缴纳灵石,方可续期。

途径二:需由 云洲本土认证宗门——需在巡天司有备案且信誉评级达到“甲等”以上,作保,同样需出具担保文书,并缴纳一笔与临时身份相差无几的巨额灵石。如此,可获得永久身份玉牌。但担保宗门需对被担保人百年内的行为负连带责任。

途径三(功勋换取): 申请加入巡天司,通过审核后,成为巡天司外部人员或正式成员。通过完成司内发布的各项任务:清剿妖兽、探索秘境、戍守边关等,积累功勋值。功勋值达到一定数额,或满足一定的任职年限:筑基期需服役满一百年,金丹期两百年,元婴期三百年……,方可换取永久身份玉牌。

途径四:由云洲本土元婴期及以上修士,以其自身在巡天司的功勋值为抵押,亲自前往巡天司分舵为被担保人作保。作保成功后,担保人需承担被担保人百年内的全部连带责任,其抵押的功勋值在此期间将被冻结。若被担保人触犯云洲律法,功勋值将被直接扣除,不足部分将追究担保人其他责任。

途径五:在云洲之外,由巡天司管辖的 重要前沿据点,服役满漫长年限,条例规定:金丹期需服役满两百五十年,元婴期需四百年……,且期间考核连续达到“优异”,最终由该据点主官亲自推荐,方可获得永久身份玉牌。

……

条例最后,以鲜红如血的醒目大字,标注着一条绝对禁令:

【绝对禁令】:以上所有途径,对血魔宫修士及其相关者、以及一切修炼血道魔功、魂道邪法之修士,一律无效!严禁入内,一经发现,格杀勿论!巡天司有权对任何可疑者进行溯源探查,不得抗拒!】

徐尘缓缓将神识从玉简中退出,面色沉静,心中却已是波澜起伏。他轻轻将玉简放回案上,看向那名面无表情的巡天司修士。

那修士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反应,只是冷漠地挥了挥手:“看完了?符合哪一条,备齐了东西再来。下一位!”

徐尘默然退到一旁,让开通道。思考着那枚冰冷的玉简的内容,抬头望向那近在咫尺、却仿佛隔着一道天堑的北海关阵法光幕。

此刻这层光幕,却比千漩海沟的雷霆迷雾更加难以逾越。

天地之力尚且可渡,而人定的、冰冷无情的规则与秩序,竟如此难过。

他孤身一人,来自海外,无宗无门,无人作保。

灵石虽巨,他能够凑出,但那条途径需要其他大陆超级宗门的担保,对他而言形同虚设。加入巡天司服役?三百年……他如今伤势未愈,能否恢复到全盛尚是未知数,更别提去完成那些危险任务熬满年限。海外服役四百年?更是遥远得不敢想象。高阶修士作保?他在这云洲,举目无亲,又能去何处寻得一位元婴修士,愿以自身珍贵的功勋值为他抵押担保?

崔道友,可惜不在这里啊。

条条大路,看似清晰,却每一条都将他这海外散修拒之门外。

他站在北海关前,人来人往,遁光如织,却仿佛身处另一个孤立的世界。

徐尘的目光从最初的凝重,渐渐化为一片深沉的平静。

徐尘默然转身,随着稀疏的人流,退出了那肃杀而繁忙的通道区域,来到了北崖关外一片相对开阔、由修士们自发形成的临时落脚地。这里人头攒动,各式各样的修士或席地而坐,或三两交谈,大多面带风霜,气息驳杂,显然多是来自海外各地、等待入关或在此处理事务的修士。空气中弥漫着海风的咸腥、尘土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气息。

徐尘寻了一处人稍少的僻静角落,在一块被海风磨平了棱角的灰黑色礁石上盘膝坐下,再次将神识思考那枚玉简的信息,更仔细地回看那几条看似清晰、实则对他而言近乎绝路的条例,眉头紧锁,思索着破局之法。

就在他全神贯注之际,一个略显沙哑、带着几分讨好意味的声音,小心翼翼地在他身旁响起:

“这位道友,请了。”

徐尘心中警兆微生,神识瞬间收回,抬眼望去。只见一个身着不起眼灰色法袍、修为约在金丹初期的中年修士,正站在不远处,脸上堆着略显局促的笑容。此人面容普通,属于丢入人海便难以辨认的那种,唯有一双眼睛,透着几分精明与谨慎,正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徐尘的神色。

徐尘面色平静,淡淡道:“阁下是?”

那灰袍修士并未靠近,只是拱手作揖,压低了些声音道:“冒昧打扰前辈清静,还请见谅。在下见前辈方才从关口出来,面色似有凝思,可是在为那‘身份玉牌’之事烦忧?”

徐尘目光微凝,不置可否:“哦?阁下有何指教?”

灰袍修士见徐尘没有立刻斥责或驱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喜色,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如同耳语,却清晰地传入徐尘耳中:“指教不敢当。只是……看道前辈气度不凡,似是远道而来,想必不愿因一纸文书便阻了道途。这巡天司的规矩嘛,是死的,但人,总是活的……”

徐尘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反而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警惕与疏离:“巡天司铁律如山,岂容儿戏。阁下此言,怕是不妥。”

那灰袍修士似乎早料到如此反应,也不着恼,反而嘿嘿一笑,笑容中多了几分神秘:“前辈谨慎,乃是常情。在下并非鼓动道友行那不轨之事。只是……这云洲之大,总有些……嗯……‘特殊’的渠道,能解道友的燃眉之急。价格嘛,虽然不菲,但总比那巨额灵石,或是数百年的苦役,要‘便捷’许多。”

他刻意在“特殊”和“便捷”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是何渠道?”徐尘问道,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灰袍修士左右飞快扫视了一眼,确认无人注意这边,才以极低的声音道:“自然是……能让前辈‘名正言顺’持有身份玉牌的渠道。牌符绝对真实,乃是由……某些‘特殊’来源流出,经由高人手段洗去旧有印记,再以秘法灌注新的身份灵引。一旦炼化,便是巡天司的验牌法镜,短时间内也难辨真伪。足以让道友安然入关,在云洲境内大部分地界畅通无阻。”

徐尘闻言,心中冷笑。这所谓的“洗白”身份牌,无非是来自陨落的修士,或是通过某些阴暗手段得来,风险极大。他面上却露出一丝沉吟之色,仿佛真的在考虑,片刻后,才缓缓道:“如此‘便捷’……想必代价不小,且……后患亦是不小吧?巡天司绝非易与之辈,一旦事发……”

灰袍修士见徐尘似乎意动,连忙道:“代价自然比明路要高些,但绝对物有所值!至于后患……嘿嘿,道友放心,我等做事自有分寸,来源干净,手法隐秘。只要道友自己行事谨慎,莫要主动招惹巡天司,露出马脚,便可高枕无忧。毕竟,这云洲每日往来修士如过江之鲫,巡天司哪有精力一一细查过往?”

徐尘沉默片刻,既未答应,也未立刻拒绝,只是委婉道:“此事关乎道途身家,非同小可。阁下好意,贫道心领。只是还需斟酌一二。”

那灰袍修士也是人精,见徐尘并未把话说死,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便笑着拱手道:“应当的,应当的!前辈慎重些是好事。在下都会在此地盘桓,道友若有意,可随时来此寻我。告辞。”

说完,他也不多纠缠,再次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便转身快步离去,很快消失在杂乱的人群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徐尘望着那人消失的方向,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冷芒。

黑市途径……果然存在。但此路凶险异常。那修士说得轻巧,但一旦事发,后果绝非他所能承受。巡天司对此类行为的惩处,玉简中虽未明说,但想来绝对是雷霆手段。

他将这条路从心中暂时划去。风险远大于收益,非绝境不可为。

目光再次落回此前的玉简之上,那几条严苛的正规途径,似乎成了眼下唯一可能的选择。

……

北海关外,并非荒凉之地,反而是一片极尽繁华、规模宏大的巨型坊市。

这片坊市巧妙地分布在距离关口约几里外的一片相对开阔的海岛。

这个距离经过精心考量,既确保了关隘重地的肃穆与安全,不受市井喧嚣干扰,又能最大限度地利用关口带来的巨大人流与物流,形成繁荣的商业聚集区。

坊市之内,街道宽阔,纵横交错,以坚固的青罡石铺地,足以容纳庞大的车流与人流。两侧店铺鳞次栉比,楼阁高耸,建筑风格各异,既有古朴大气的老店铺,也有装饰华丽、灵光闪耀的新兴商行。

旌旗招展,牌匾醒目,来自云洲各地乃至海外的珍奇灵材、丹药、法器、符箓、功法玉简……琳琅满目,应有尽有,浓郁的灵气与各种药香、器韵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独属于修仙大坊市的特殊气息,令人心潮澎湃。

街道上修士众多,有刚从海外抵达、风尘仆仆的修士带着好奇与期待涌入这里;有完成交易、心满意足准备入关或离去的;更有大量常驻于此的商人、伙计、工匠以及提供各种服务的修士。

虽然鱼龙混杂,各色人等皆有,但整体的秩序却维持得相当不错。皆因坊市核心区域,时有身着巡天司的修士小队巡逻而过。他们步伐整齐,眼神锐利,气息精悍,所过之处,喧嚣声会不自觉降低几分,流露出对规则维护者的敬畏。

这使得坊市在繁华喧嚣之余,又保持着一种底线的井然,无人敢轻易在此地寻衅滋事,挑战巡天司的权威。

徐尘在一处相对偏僻的角落,租下了一间临时洞府。洞府相对简陋,仅能满足最基本的防护与静修需求,但胜在清净,且能观察到坊市主干道的部分情况。

他并未急于行动,而是蛰伏下来,花费了数日时间。

一方面,他继续运功调息,以丹药之力缓缓修复着穿越前面几处险境时留下的暗伤与损耗,虽未痊愈,但状态已稳定许多。另一方面,他默默观察着往来修士,聆听坊间流传的种种信息碎片。

他听到有修士抱怨入关之难,提及那高昂的灵石费用与苛刻的担保条件;听到有人低声交谈,提及某某海外元婴修士加入了巡天司某部,执行某项任务后获得了多少功勋;也听到一些关于巡天司内部等级、任务危险性的零碎讨论,有夸大其词,也有看似真实的内幕。

这些信息汇聚起来,与他从玉简中获得的相互印证,让他对北海关及巡天司有了更直观、更立体的认知。

他确认了几点:加入巡天司确实是进入云洲最“正规”且对他而言唯一可行的渠道;其内部虽有危险,但并非毫无章法的送死之地,否则也无法维持运转并吸引修士加入;功勋积累虽需时间,但并非遥不可及。

洞府中,徐尘静坐沉思,将利弊置于心秤之上反复权衡。

利——

身份途径:这是最核心的目标,加入巡天司是获得云洲合法身份的稳定、可靠途径。

信息获取:作为巡天司一员,哪怕是最底层,也能接触到更多关于云洲势力分布、资源情报、乃至更深层秘密的信息,远胜于在外围盲目打探。

资源利用:即便外部人员资源有限,也能接触到巡天司内部的兑换体系,或许能换到一些外界难寻的疗伤丹药成品或材料或特殊材料。

时间成本:三百年年限,对于元婴修士漫长的寿元而言,并非不可接受。若勤勉任务,或许能提前攒够功勋。

弊——

失去一些自由:需受巡天司规章约束,接受任务调配,一定程度上失去散修的自由自在。

承担风险:需执行司内任务,必然伴随风险,甚至有陨落之危。

时间消耗:仍需耗费漫长岁月服务于司内。

自身优势——

元婴中期修为、身怀数件威能不凡的法宝、古宝、拥有远超同阶的丰富战斗经验与极端环境下的生存能力、以及最为重要的谨慎性格与坚韧道心。

权衡再三,那条灰色途径风险不可控,直接排除。其他正规途径皆不可行。唯此一路。

“三百载岁月,换取一隅安定、正式身份与深入了解此界之机,值得。风险固然存在,然我非无自保之力,谨慎行事,应可控。” 心中决意已定,眼神恢复清明与坚定。

数日后,徐尘再次来到北海关那肃杀的入关登记通道。此次值守的是一名面容略显和善、但眼神依旧锐利的金丹后期修士。

徐尘不再迂回试探,直接表明来意:“贫道徐尘,海外散修,元婴中期修为。此番前来,欲申请临时加入巡天司,积攒功勋,换取身份玉牌。”

那金丹修士闻言,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但很快收敛,态度明显比上次公事公办的冷漠多了几分客气。面对一位元婴修士,即便是海外散修,且是未来可能的上级,他也不敢怠慢。他拱手道:“原来如此。前辈请稍候,此事需由司内执事定夺,晚辈这便为您通传,请随引路弟子前往主殿等候。”

很快,一名身着巡天司制式服饰、修为在筑基后期的年轻弟子快步而来,对徐尘恭敬行礼:“前辈,请随我来。”

徐尘微微颔首,跟随这名弟子,再次穿过那灵光闪烁、符文密布的森严关卡。这一次,不再是走向那拒人千里的光幕,而是进入了北海关的内部。

关内景象与外界的坊市喧嚣截然不同。道路宽阔整洁,以青罡石铺就,两侧建筑风格统一,多为黑石筑成,棱角分明,透着一股冷硬的秩序感。随处可见巡天司修士巡逻、值守,气息精悍,行动间悄无声息,却自有一股肃杀之气弥漫。阵法光幕在各处节点隐隐闪烁,监控着一切。

引路弟子沉默前行,最终将徐尘带到了一座巍峨耸立的黑色大殿之前。殿宇高耸,通体由一种蕴含灵力的黑曜石般的材质筑成,飞檐斗拱如刀削斧劈,大门洞开,门楣之上悬挂着一面巨大的玄底金边匾额,上书四个铁画银钩、蕴含无尽威严的大字——“巡天北海关”。

殿前有甲士守卫,修为皆在金丹期,目光如电扫过徐尘,在引路弟子出示令牌并说明来意后,才默然放行。

步入主殿,内部空间极大,穹顶高悬,光线却并不昏暗,四周墙壁和立柱上镶嵌着散发柔和白光的明珠,地面光可鉴人。殿内人员不多,但皆步履匆匆,神色肃穆,低声交谈也带着一股干练之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与一种奇异的、能宁心静气的灵雾。

引路弟子将徐尘引至一侧的偏厅等候,片刻后,一名身着巡天司执事服饰、袖口绣有银边纹路、修为在元婴初期的中年修士快步走来。此人面容清癯,目光沉稳,自带一股久居上位的威严,但见到徐尘后,脸上露出一丝程式化的温和笑容。

“让道友久等了。在下王珣,忝为北海关巡天司外事执事之一。听闻道友有意入我巡天司效力?” 王执事拱手道,语气不卑不亢,带着官方的客气。

徐尘起身还礼:“贫道徐尘,见过王执事。确有此意。”

双方分宾主落座,有侍者奉上灵茶。

徐尘没有过多寒暄,直接切入主题,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王执事,贫道冒昧,有几点需先行确认。若加入贵司,积攒贡献至足够换取永久身份后,是否可立即解除职司,安然离去?若期间贡献积累迟迟不足,三百年服役期满,又当如何?可否安然离开?”

王执事似乎早已习惯此类问题,从容答道:“徐道友放心。我巡天司规章严明,言出必行。无论是以功勋值攒够标准,还是服役期满,只要道友在此期间无触犯司内重律之举,皆可凭凭证前来办理身份玉牌,并解除职司,去留自如。此乃常例,无数海外同道皆循此路,司内绝不会刁难。”

他顿了顿,语气平淡却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权威:“至于贡献积累,元婴修士若勤勉效力,完成司内派发的各项任务,通常而言,百五十年左右便可攒足换取永久身份的功勋。当然,任务皆有风险,功勋高低亦与任务难度挂钩。至于危险……”

王执事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语气依旧平淡:“折损总是难免。据司内历年卷宗统计,外部人员执行任务,元婴道友折损率……约在二三成之间吧。主要视任务区域与类别而定。但我巡天司并非草菅人命,任务派发前皆有评估,也会提供必要支援与情报,力求减少无谓伤亡。”

“二三成……” 徐尘心中默念,这个数字意味着十人之中,便有二到三人可能陨落。残酷,但并非不可接受,尤其是在见识过北部险境的恐怖之后。

“贫道明白了。” 徐尘点头,神色平静,“如此,便有劳王执事为在下办理入司手续。”

王执事见徐尘如此干脆,眼中闪过一丝欣赏,笑道:“好!道友爽快!请随我来。”

两人离开偏厅,穿过主殿内一条侧廊,来到一处戒备更为森严的区域。这里设有数间专门的值房,门口皆有金丹修士值守。王执事将徐尘引入其中一间,房内陈设简洁,仅有一张玄玉案几,案上摆放着数件灵光隐隐的法器,以及厚厚一叠玉简簿册。一名修为在金丹后期的修士正襟危坐于案后,见王执事进来,立刻起身行礼。

“为这位徐道友办理入司籍录。”王执事吩咐道。

“是,执事大人。”文书修士恭敬应道,随即看向徐尘,神色肃然,“请前辈配合。”

流程正式开始,严谨而高效,带着巡天司一贯的铁血风格:

信息核录与溯源:文书修士取出一面造型古朴、边缘刻满玄奥符文的铜镜——巡天司法镜。他请徐尘将一丝法力注入镜中,镜面顿时光华流转,显现出模糊的人影与气息波动。

“请前辈告知姓名、修为、大致来历。”文书修士一边操控法镜,一边询问。

徐尘平静道:“海外散修,徐尘。元婴中期。”他依旧沿用此名,来历也依旧模糊。

法镜光芒照射在徐尘身上,仔细采集着他的一缕本源气息与一丝微弱的神识印记。这个过程比之前关口那面棱镜要精细深入得多,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探查意味。徐尘能清晰地感觉到,若非自己主动配合,此法镜必会引发强烈反噬。镜面上光芒闪烁数次,最终稳定下来,并未出现异常警报。文书修士将信息录入一枚空白玉简,并与法镜记录关联。

发放身份与物资:核录完毕,文书修士从身后的储物柜中取出一套物品,推到徐尘面前:

身份玉牌是一枚质地更佳、灵光内蕴的玄色玉牌。正面依旧是“巡天”二字与复杂符文,背面则刻着“北海关”、“巡查使(暂代)”、“徐尘”、“丁字柒陆零柒叁号”等字样。其内蕴含的阵法更为复杂,不仅关乎身份,更与功勋记录、内部通讯、甚至某些权限挂钩。

制式法袍:两套折叠整齐的衣袍。并非普通布料,而是用某种灵蚕丝混合金属细丝织就,触手微凉,袍服呈青黑色,边缘镶有银线纹路,袖口处绣有一个小小的“巡”字徽记。王执事补充道:“此乃制式法袍,略有防护之能,可避尘、静心,执行司务时需穿戴。”

规章玉简: 一枚厚实的青色玉简,神识稍一接触,便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庞杂信息——《巡天司律》——详细规定各级人员行为规范、奖惩条例、保密条款、禁忌事项;与《贡献兑换细则》——罗列了从丹药、法宝、材料、功法到洞府使用权、特殊情报、乃至最终的身份玉牌所需兑换的详细贡献点数。

分配临时居所:王执事取出一枚玉牌,上刻有符文编号,递给徐尘:“徐道友初来,暂安排于司内‘丙字柒区’暂居。此地洞府仅供轮值、候命或新入同僚临时栖身,设施简陋,仅能满足基本打坐休憩之需,灵气也属寻常。待日后正式分配职司或积累足够贡献,可申请更换更佳洞府。”

王执事似乎想起什么,又补充道:“徐道友,若日后有炼丹、炼器之需,或需借助更浓郁的灵脉闭关冲击瓶颈,可至关内西北区域的‘巡天官署’办理租用。司内设有丹房、器室及不同等级的闭关洞府,可用灵石或贡献点支付。司内人员租用,价格较外界优惠不少。”

徐尘接过钥匙和物资,微微颔首:“多谢王执事告知。眼下暂无此等需求,先行落脚即可。”他目标明确,现阶段一切以恢复伤势、熟悉环境、高效赚取贡献点为先,不必要的花费和动作能省则省。

手续办理接近尾声,王执事神色略显郑重,道:“徐道友,三日后的辰时,坐镇我北海关分部的化神长老将会在‘巡天殿’召见此次新入司的所有元婴同道。此乃惯例,算是正式入籍之仪,亦是长老训示、分派初步职司之时,务必准时到场,不得延误。”

徐尘心中一动,化神长老……终于要接触到巡天司真正的高层了。他肃然道:“徐某记下了,定准时前往。”

手续既毕,王执事神色稍缓,似乎因顺利完成一桩事务而轻松些许。他并未立刻让徐尘离去,而是示意其再坐片刻,看似随意地闲聊道:“徐道友初来乍到,对我巡天司的职司体系想必还不甚了解。王某便大致为你分说一二,也好心中有数。”

徐尘正欲了解这些,立刻拱手:“有劳王执事指点,徐某洗耳恭听。”

王执事饮了口灵茶,缓缓道:“我巡天司肩负镇守云洲、监察四海、清剿邪魔之重责,体系庞大,等级分明,各司其职:

练气期、筑基期修士:统称为 ‘巡天士’。乃是司内基石,数量最为庞大。主要从事日常巡逻、关卡警戒、阵法维护、后勤辎重、传讯引导等基础繁杂之务。是司内运转不可或缺的一环。

金丹期修士:称‘巡天尉’。已是中坚力量。通常可担任小队长的职务,统领数名至十数名巡天士,负责执行区域性的巡逻、小规模清剿、护送、侦查等任务。其中优异者,或身怀特殊技艺者,可被选拔加入由元婴修士带领的精锐行动小队,担任副手或关键角色。

元婴期修士:尊称为‘巡查使’。此乃我巡天司真正意义上的核心中层战力与骨干。通常,一位巡查使会负责统领一支标准的‘巡天小队’。这样一支小队,通常由数名金丹期的修士和十余名筑基期组成,配备齐全,战力可观。巡查使负责带领小队执行更重要的区域性任务:如清剿强大妖兽或魔修据点、深入危险秘境侦查、护送重要物资或人物、驻守一方重要据点等。责任重大,权限也更高。当然,若有更高难度的任务,也会由化神修士亲自组建队伍,抽调精锐的巡查使。”

王执事顿了顿,语气中带上了一丝敬畏,继续道:

化神期修士:尊称为‘镇守使’。已是司内高层,可担任一方重要关隘的镇守使,或重要战斗的统领,拥有极大的自主决策权和指挥权,负责重大任务的策划与执行,或镇守一方,权柄极重。

炼虚期祖师: 尊称为‘巡天都督’。这等存在,通常坐镇如北海关这般的大型边境关隘,或是巡天司核心要地的总负责人,统筹大片区域的防务,等闲不会出动。

合体期老祖: 尊称为 ‘司主’。那是我巡天司各地的领袖与底蕴,神龙见首不见尾,坐镇司内最核心之地,其威能通天彻地。”

介绍完毕,王执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自豪,道:“便以我北海关分部而言,身为云洲北部重镇,实力雄厚。有三位合体期的老祖坐镇,平日皆在闭关,炼虚期的都督亦有十数位,化神期的镇守使逾百之数,元婴同僚数以千计,金丹及以下修士更是如恒河沙数,难以计量。”

徐尘静静听着,心中亦是微震。巡天司的实力,远超他海外所见任何宗门,体系严密,等级森严,实力深不可测。

最后,王执事看向徐尘,道:“以徐道友元婴中期的修为,一旦入职,经过短暂适应与核查后,大概率会直接担任一支满编小队的‘巡查使’。具体会分派到哪一部,负责哪片区域,执行何种性质的任务,需待三日后化神长老接见之后,由司务殿根据各部的需求与各位新同僚的特点统一分派。”

徐尘颔首,表示明白:“多谢王执事解惑,徐某心中有数了。”

一名杂役弟子早已候在门外,见事情已了,便恭敬地引着徐尘,前往那所谓的“丙字柒区”临时居所。

所谓的洞府,位于关内一片相对偏僻的区域,是一片排列整齐、样式统一的石屋,果然如王执事所言,十分简陋。每间石屋仅有会客小厅,静室一间,内设一床、一蒲团、一案几,附带有最基础的防护禁制和一个小型聚灵阵,灵气浓度仅比关外坊市稍好,确实仅能满足最基本的打坐休息需求。

杂役弟子交代完禁制开启方法后便离去。

徐尘关闭石门,开启禁制。他站在狭小的静室内,换上那身银边黑袍的青黑色巡天司法袍,袍服上身,自动贴合身形,微凉的触感和那淡淡的肃杀气息,提醒着他身份已然转变。

他盘膝坐在蒲团上,手握那枚记载着《巡天司律》与《贡献兑换细则》的厚实玉简,神识缓缓沉入其中。

浩如烟海的规章条款、细致入微的贡献点制度、以及那最终需要攒够的、堪称天文数字的功勋点要求……逐一呈现在他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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