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不屑一顾
听雨轩残存的防护光罩在那无法形容的恐怖威压下，如同纸糊般瞬间破碎，化作漫天淡蓝色的光点消散。毁灭性的能量风暴与那源自亘古的怨恨意志再无阻隔，如同实质的海啸般狠狠拍击在每个人身上！
噗——！
修为最弱的几名弟子当场喷出鲜血，昏死过去。苏妙晴、颜小小等人虽然被沐晚秋、南宫烈等人拼死护住，依旧脸色惨白如纸，浑身骨骼咯吱作响，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碾成齑粉。沐晚秋、南宫烈、刘长老、瑶池老妪等化神强者也是齐齐闷哼一声，嘴角溢血，体内灵力疯狂运转，却如同螳臂当车，只能勉强护住自身周全，眼中尽是绝望！
完了！这一次真的完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投向那混沌光柱的中央。
只见那接天连地的光柱之中，那道庞大到无法形容的扭曲黑影正剧烈地挣扎着！它似乎是由无数哀嚎的怨魂、破碎的山川河流、断裂的法则锁链以及最本源的混沌能量强行糅合而成，没有固定的形态，却又在不断变幻出各种恐怖绝伦、亵渎认知的轮廓！仅仅是注视着它，就让人神魂刺痛，道心不稳，仿佛多看一眼都会陷入疯狂！
它散发出的威压，已经彻底超越了合体期，甚至超越了众人所能理解的大乘期……那是一种近乎天威、代表着终极毁灭与虚无的恐怖力量！仿佛它一旦彻底挣脱光柱的束缚，便能轻易撕碎这方天地，让万物重归混沌！
“灭世之灾……果然是灭世之灾……”沐晚秋失神地喃喃自语，眼中已是一片灰败。
南宫烈死死咬着牙，赤发根根竖立，试图激发离火神宫秘传的保命禁术，却发现在那绝对的位阶压制下，连灵力都无法顺畅调动！
就在这绝对的绝望笼罩所有人的瞬间。
“啧。”
一声轻微却清晰无比的咂嘴声，突兀地响起。
在这天崩地裂、万物哀嚎的背景音中，这声带着明显不满和嫌弃的咂嘴，显得是如此的不合时宜，如此的……诡异！
只见凌云刚刚手稳地放下那盘差点被打翻的凉拌震震菇，他皱着眉头，看着光柱中那挣扎欲出的恐怖巨影，脸上没有丝毫恐惧，只有一种被打扰了用餐雅兴的浓浓不悦。
“还有完没完了？”他再次重复了一遍，语气甚至带上了一丝不耐烦，“吃个饭都不让人安生？动静搞这么大，油烟……呃，是能量尘霾都飘过来了，很影响食欲知不知道？”
众人：“？？？”
大佬！那是灭世级的灾难源头！不是隔壁装修吵到您了啊！
那混沌光柱中的巨影似乎也感受到了这渺小生灵的“不敬”，挣扎得更加剧烈，发出一声更加暴怒、更加撕裂神魂的咆哮！无数扭曲的触手般的能量体猛地从光柱中探出，朝着听雨轩的方向狠狠抓来！所过之处，空间寸寸崩塌，万物湮灭！
这一击之下，别说听雨轩，恐怕小半个古战场核心区都要化为乌有！
“小心！”沐晚秋等人绝望地闭上眼睛，只能拼死将弟子护在身下，做最后的无用功。
然而，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凌云只是更加不耐烦地“啧”了一声。
他甚至没有做出任何明显的防御或攻击姿态，只是像是驱赶一只围绕饭菜嗡嗡叫的苍蝇一般，随手朝着那抓来的、由混沌能量和破碎法则构成的恐怖触手，轻轻挥了挥袖袍。
是的，就是挥了挥袖袍。
动作轻柔，写意，甚至带着点慵懒。
没有惊天动地的能量碰撞，没有法则对轰的璀璨光华。
那足以轻易撕碎大乘期修士、湮灭万物的混沌触手，在接触到凌云袖袍拂出的那股无形力量的瞬间……
就如同阳光下的露珠，又如同投入烈焰的雪花。
无声无息地，分解了，消散了，湮灭了。
不是被击退，不是被击碎，而是从最本源的层面，被直接“抹除”了存在！
仿佛它们从未出现过一样。
那恐怖的攻击，连同其带来的毁灭性能量波动，就这么……没了。
光柱中的巨影猛地一滞，那翻滚的混沌能量都似乎停顿了一刹那。它那混乱的、由无数怨念集合而成的意识，似乎也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和……茫然？
发生了……什么？
那个渺小的……东西……刚才做了什么？
听雨轩内，预想中的毁灭并未降临。沐晚秋等人颤抖着睁开眼，看到的却是那混沌触手诡异地消失不见，以及光柱中巨影那似乎有些“懵”了的停滞状态。
而凌云，正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炙烤得恰到好处的震震菇，放入口中品尝，微微点头：“嗯，外焦里嫩，酥酥麻麻，口感确实独特。系统，记录一下，以后可以常做。”
【叮！‘炙烤震震菇’口感数据已记录。建议：可尝试撒少许‘雷击紫椒藓’粉末，增加辛辣风味层次。】
“好主意。”凌云从善如流。
现场，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这一次的寂静，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彻底，都要诡异。
所有人，包括那光柱中的混沌巨影，似乎都陷入了某种认知障碍之中。
南宫烈的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眼珠子瞪得快要掉出来。他看看安然无恙的听雨轩，看看正在品尝蘑菇的凌云，再看看光柱中那似乎有点“怀疑影生”的巨影，大脑彻底停止了思考。
沐晚秋娇躯颤抖着，不是害怕，而是某种极致的震撼冲击着她的世界观。她之前已经尽可能高估凌云的实力，但此刻她才明白，自己还是远远低估了！那是能抹除灭世级攻击的力量啊！那是什么样的境界？！仙？神？还是……？
木婉清忘记了哭泣，忘记了恐惧，只是呆呆地看着凌云那悠闲的背影，仿佛看到了一座支撑天地的亘古神山，任外界狂风暴雨，我自岿然不动。
那混沌巨影在经过短暂的停滞和茫然之后，似乎被彻底激怒了！它感受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来自低位阶生物的挑衅和……无视？
轰隆隆隆！！！
混沌光柱再次疯狂膨胀，更多的、更加粗壮的、蕴含着更加恐怖毁灭力量的触手疯狂涌出，如同无数条咆哮的混沌魔龙，从四面八方，天上地下，朝着听雨轩、朝着那个渺小却可恨的身影，发起了无差别的、毁天灭地的饱和式打击！
这一次的攻击，威力比之前强大了何止十倍！整个古战场核心区的空间开始大面积崩塌，地面裂开深不见底的沟壑，仿佛末日真正降临！
面对这足以让真仙色变的恐怖围攻，凌云终于放下了筷子。
他轻轻叹了口气，仿佛遇到了什么特别麻烦又不讲道理的事情。
“说了别吵，听不懂人话是吧？”他站起身，目光第一次正式地落在那混沌巨影之上，眼神平静无波，既无恐惧，也无愤怒，只有一种……如同看到吵闹熊孩子般的无奈。
他抬起右手，五指微张，对着那铺天盖地而来的混沌魔龙触手群，以及光柱中央那庞大的巨影本体，轻轻地……
向下……一按。
没有声音。
没有光芒。
没有能量波动。
只有一种绝对的、不容置疑的、超越了法则、超越了概念的——“秩序”，降临了。
如同最高权限的管理员，对着混乱的代码输入了“格式化”指令。
那漫天咆哮的、足以毁灭世界的混沌魔龙触手，在距离听雨轩还有百丈距离时，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然后……如同风化的沙雕，寸寸瓦解，无声无息地消散成最原始的混沌之气，旋即又被那股无形的“秩序”之力彻底净化，化为虚无。
那接天连地的混沌光柱，如同被掐灭了电源，光芒骤然黯淡、收缩，最终彻底消失。
光柱中央，那庞大无比、挣扎咆哮的混沌巨影，发出了最后一声充满不甘、恐惧和难以置信的无声嘶鸣，其庞大的躯体如同烈日下的黑暗，迅速变淡、透明……最终，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毁天灭地的恐怖威压，那令人绝望的怨恨意志，那撕裂空间的能量风暴……
一切的一切，都在凌云这轻轻向下一按之间，烟消云散。
天空恢复了古战场固有的灰暗，但不再有混沌与毁灭。大地停止了震动，只剩下满目疮痍的废墟。仿佛刚才那灭世般的景象，只是一场逼真而短暂的噩梦。
听雨轩内，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如同化作了石雕，僵立在原地，保持着之前的动作，眼神空洞，大脑彻底停止了运转。
唯有凌云，像是做完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拍了拍手，重新坐回石桌旁，拿起筷子，夹起最后一块震震菇，放入口中，细细品味。
“嗯，味道确实不错。就是吃饭的环境有点吵。”
他吃完蘑菇，看了看桌上其他几盘几乎没动过的凉菜，又看了看周围一群石化的人，热情地招呼道：
“都愣着干嘛？危机解除了，菜都快凉了，赶紧过来吃啊？”
他的声音，终于将众人从极致的震撼和呆滞中唤醒。
噗通！噗通！
好几个弟子直接脱力瘫倒在地，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浑身都被冷汗湿透。
南宫烈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发直，喃喃道：“按……按没了？就那么……按下去了？我是在做梦吗？”
沐晚秋扶着旁边的柱子，才勉强站稳，她看着凌云，眼神已经无法用任何语言来形容，敬畏、恐惧、震撼、茫然……最终都化为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荒谬感。她修行数百年的认知，在今天被彻底碾碎又重塑。
木婉清看着凌云，小手紧紧捂着嘴，眼泪再次流了下来，但这一次，不再是恐惧和委屈，而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劫后余生的激动和……安全感。
凌云等了一会儿，见众人还是没动静，摇了摇头，自顾自地开始收拾碗筷：“都不吃啊？那算了，我自己收拾了。可惜了这些好野菜。”
直到这时，众人才仿佛真正活了过来。
南宫烈猛地从地上跳起来，冲到凌云面前，激动得语无伦次：“前辈！不！大佬！祖宗！您……您刚才……那……那到底是什么神通？！那怪物……那灭世之灾……您就这么……按没了？！”
凌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神通？就是让它安静点别吵啊。很简单的操作，有手就行。”
南宫烈：“……”他看了看自己的手，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
沐晚秋也艰难地走过来，深深一拜，声音依旧带着颤抖：“多谢前辈……再次救我等性命……此恩……”她发现任何感谢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顺手而已，主要它太吵了。”凌云浑不在意地摆摆手，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目光投向那混沌光柱原本所在的核心区域，摸了摸下巴。
“系统，扫描一下刚才那大家伙的老巢，看看有没有留下什么……嗯，特产？比如被混沌能量浸润过的特殊矿石？或者它睡觉的垫子什么的？说不定是什么好调料或者厨具材料。”
众人再次绝倒。
大佬！您刚把灭世灾厄给按没了，转头就想去抄它的老窝找调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