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金属龟碰金槽激活，鲲鹏气息启水槽
那一声“铛”的脆响，不似金石交击，更像是一口古钟被敲响，余音悠远，在空旷的崖底久久回荡。
被金属龟壳触碰的瞬间，那个代表“金”的凹槽，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那并非太阳真火的炽烈，也非木灵力的温润，而是一种极致的锋锐与不朽。金光如万千剑气冲天而起，将整个崖底都映照成一片辉煌的金色，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无物不破的庚金之气，刺得人皮肤隐隐作痛。
洛瑶呆立在原地，瞳孔里倒映着那片灿烂的金芒，她那张一向清冷的脸上，表情已经彻底凝固。
她的大脑，像是被这道金光穿透，一片空白。
一个时辰前，她还在为如何破解这道五行封印而引经据典，绞尽脑汁。
半个时辰前，她亲眼见证一只病鸟喷出太阳真火，一条小蛇用极阴寒气激活了土系阵眼，她的世界观已经摇摇欲坠。
而现在，一只从门缝里爬出来的、气息微弱的一阶受伤金属龟，在被苏清浅喂了一块肉干后，慢悠悠地爬过去，用龟壳碰了一下，就激活了连她都束手无策的庚金之槽。
常识、理论、宗门古籍上的记载……在这一刻，被碾得粉碎，连渣都不剩。
洛瑶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发光的凹槽，移到了那只小小的金属龟身上，又从金属龟，移到了那个正蹲下身、满眼都是赞许和心疼的苏清浅身上。
她忽然觉得，自己十年寒窗，苦读的那些丹经古籍，可能还不如苏清浅行囊里的一块灵宠肉干管用。
苏清浅没空去体会洛瑶内心的崩塌，她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只小小的金属龟身上。在激活了金槽之后，小乌龟身上的金属光泽似乎又黯淡了几分，显然刚才那一下，耗尽了它本就不多的本源之力。
它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转过身，又一次用它那布满划痕的脑袋，在苏清浅的裤脚上轻轻蹭了蹭。那动作，带着一种任务完成后的疲惫，和一种纯粹的、不含任何杂质的感激。
苏清浅的心一下子就软了。她伸出手，想摸摸它，又怕弄疼它龟壳上的伤口，只能轻声说：“谢谢你，你帮了大忙了。”
小乌龟似乎听懂了，又蹭了一下，然后便慢吞吞地爬到一旁，将四肢和脑袋都缩进了龟壳里，一动不动，仿佛一块被遗弃的破旧铁疙瘩。
苏清浅小心翼翼地将它捧起来，那龟壳入手冰凉，还带着一丝丝残存的庚金锐气。她想了想，从行囊里找出一块最柔软的布料，将它包裹好，郑重地放进了行囊一侧的口袋里。
做完这一切，她才站起身，拍了拍手，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火、木、土、金！
四个凹槽已经全部点亮，赤红、青碧、土黄、锐金四色光芒交相辉映，将石门上超过三分之二的符文都映照得清晰可见。只差最后一个了！
然而，她的喜悦并没有持续太久。
“还差一个。”
洛瑶的声音幽幽地传来，像是一盆冷水，浇灭了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她的神情已经从震惊中恢复过来，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麻木的平静。
“金、木、火、土四行已齐，但五行相生，环环相扣。缺了‘水’，这四股力量便无法形成循环，依旧是一盘散沙。”她指着石门中央那个唯一还黯淡无光的凹槽，那里面仿佛有水波荡漾，此刻却死气沉沉。
苏清浅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是啊，还差一个水。
金乌属火，烛龙的阴寒之力刚才对应了土，她自己是木，刚刚那只小乌龟又解决了金。她们所有的底牌，都已经打光了。
去哪里找最纯粹的水系本源之力？
难道，费了这么大的劲，经历了这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最后还是要倒在这临门一脚上？
崖底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静。四色光芒徒劳地闪烁着，却无法再将封印的破解推进分毫。那最后一个漆黑的凹槽，像一个无情的嘲讽，宣告着她们的失败。
苏清浅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她甚至在想，要不要让烛龙再试试？冰与水同源，或许……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一种极其奇异的感觉，毫无征兆地攫住了她的心神。
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悲伤。
空旷、孤寂、深邃，仿佛来自万丈深渊之下的亘古悲鸣。那悲伤中，又带着一丝对水的渴望，对自由的向往。
这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苏清浅晃了晃脑袋，以为是自己灵力消耗过度，产生了幻听。可就在这时，她手腕上的烛龙，那双一直古井无波的冰冷竖瞳，忽然微微动了一下，似乎也感应到了什么。
紧接着，一阵极其细微的声音，传入了两人的耳中。
哗啦……
哗啦……
那声音很轻，像是隔着厚厚的墙壁传来的潮汐声，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
“什么声音？”苏清-浅立刻警惕起来。
洛瑶也侧耳倾听，她的眉头紧紧蹙起，眼中满是疑惑。“好像是……水声？”
两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疑。这崖底干燥无比，连一丝水汽都感受不到，哪来的水声？
她们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最终，目光都汇聚向了那扇巨大的石门。
声音，是从门后传来的！
哗啦……哗啦……
水声越来越清晰，从最初的细微声响，逐渐变成了如同江河奔涌般的轰鸣。仿佛石门之后，并非什么遗迹甬道，而是一片波涛汹涌的无垠大海。
伴随着这愈发清晰的水声，异变再生！
石门正中央，那个始终黯淡无光的“水”之凹槽，毫无征兆地，从其最深处，亮起了一点幽蓝的光芒。
那光芒，并非来自外部的注入，而是由内而外地绽放。
它不像火那般炽烈，不像金那般锋锐，也不像木那般生机勃勃。那是一种深邃到了极致的蓝色，如同最深沉的夜海，其中又仿佛蕴藏着亿万星辰。
光芒中，透着一股与苏清浅刚才感受到的情绪如出一辙的，古老而悲怆的气息。
“这……这是……”洛瑶彻底失声了，她能感觉到，那股从凹槽中弥漫开来的气息，是比她见过的任何一种力量都要纯粹、都要古老的水系本源之力。
这股力量，并非来自她们，而是来自门后！它像是受到了门外四种元素之力的召唤，从沉睡中苏醒，主动与封印产生了共鸣！
苏清浅的心脏猛地一跳，她的脑海中，那本沉寂的金色图鉴，毫无预兆地翻开了一页。页面上一片空白，只有一个模糊的、仿佛由水流构成的古老文字，一闪而逝。
——鲲。
嗡！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认知，那个“水”之凹槽，轰然大亮！
深邃的幽蓝光芒冲天而起，与另外四色光芒在空中汇合。
赤、青、黄、金、蓝！
五行齐聚！
五道颜色各异的光柱，在石门上空交织、盘旋，最终如长鲸吸水般，尽数汇入石门最中央那个玄奥的核心符印之中。
轰——
整座石门剧烈地颤抖起来，那些被点亮的古妖符文以前所未有的亮度疯狂闪烁，仿佛在进行着某种古老的仪式。五行之力在封印内部飞速流转，相生相克，最终达成了一种玄妙而完美的平衡。
“咔——”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的机括转动声响起。
在两人震撼的目光中，那扇与山体浑然一体、连一丝缝隙都找不到的巨大石门，正中央的位置，缓缓裂开了一道漆黑的垂直缝隙。
轰隆隆——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崖底的地面都在剧烈晃动，碎石簌簌落下。那道缝隙向两侧不断扩大，巨大的石门，正在向着内部缓缓开启。
一股冰冷、尘封了万古岁月的气息，从门缝中狂涌而出，带着浓重的石屑与时光的味道，扑面而来。
苏清浅下意识地抬手挡在面前，眯着眼看向那片越来越大的黑暗。
洛瑶站在她身旁，紧紧握着手中的丹药瓶，身体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颤抖。她这一生所学的知识，所建立的认知，都在今天被彻底颠覆，然后又以一种更加波澜壮阔的方式，重新建立。
终于，伴随着最后一声沉重无比的闷响，石门完全洞开。
门后，并非预想中的金碧辉煌，而是一条深邃、幽暗的甬道。甬道由一种青黑色的岩石砌成，两侧的墙壁上，似乎刻着模糊的壁画。光线无法照进其中，那片黑暗仿佛有生命一般，能吞噬一切光明，散发着未知而危险的气息。
“我开始觉得，”洛瑶转过头，看着身旁的苏清浅，那双清眸中，再无一丝一毫的轻视，只剩下一种混杂着荒诞、敬畏与好奇的复杂神色，“你这个人，可能比这古妖遗迹本身，还要神秘。”
苏清浅闻言，只是干笑了一声，她现在没空思考这些。她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神话图鉴没有任何危险提示，但她的直觉却在疯狂示警。
那条甬道的尽头，有什么东西，在等着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