辩论社活动室正开着小型的辩论会，鹿呦呦的位置旁边放着半杯凉透的柠檬水
鹿呦呦刚把“论据补充”的标签贴在稿纸上
抬头望去时，高萌正站在门口，额前的碎发粘着前额，呼吸有些急促，刚跑完步，脸上被冻得有点通红，身上的黑色外套沾了点室外的飞叶。
鹿呦呦的眉头瞬间皱了起来
她认出来了，这是元旦晚会上和李铮合唱《小幸运》的女生
自己之前还和她因为合影的位置吵了一架，之前在图书馆还和李月隐隐较过劲
没想到居然是她来加的自己，还主动来找她了
她放下手里的笔，质问道
“是你？找我干什么？”
高萌没在意她的冷淡的语气，带着她出来，到了一个没人的小角落
她早就想到了两人冤家路窄，鹿呦呦对自己没好感
只是现在她满脑子都是“枫悦酒店”和那些模糊的日期，根本没心思计较态度
“我找你，是想确认一些事，了解一些真相”
“我对你想了解的真相一点也不敢兴趣”
鹿呦呦拿起柠檬水抿了一口，态度冷得像一块冰
“如果你要是想打听的李月和李铮的感情动态，那你找错人了”
高萌却笑了，那笑容带着一种她在李铮面前从未展露过的一面
“你会感兴趣的”
她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
“难道你不好奇吗？”
“当初你和李铮明明走得那么近，他对你也处处维护，为什么突然就和李月在一起了？”
“那时候李月和他明明就是陌生人，连话都没说过几句，怎么就一下子成了情侣？”
“你真的一点都不想知道原因？”
这句话像一块石头，砸进了鹿呦呦的平静的心海里
她握着水杯的手猛地一颤，柠檬水差点洒出来
是啊，她怎么会不好奇？”
“从十月李铮突然对她冷淡，到李月挽着他的手出现在校园里，她无数个夜晚翻来覆去想不明白，甚至偷偷跟踪过他们，却什么都没发现。
她之前无数次追问李铮、试探李月，得到的只有敷衍和回避，久而久之，也就学会了假装不在乎。
“好奇又有什么用？”
鹿呦呦被她说的这震惊到了，不过过了一会也冷静下来了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指甲
“我试过了，问李铮，他说合适就在一起了”
“问李月，她只笑着说我们是互相喜欢”
“我找不到任何原因，也改变不了什么”
“你找不到，不代表我也找不到”
高萌的语气带着自信，她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屏幕亮着却没打开任何页面
虚张声势，吓吓鹿呦呦，让鹿呦呦看不清自己的底细
“我只需要你回答我几个问题，不用你做别的，其他的事我来解决”
告诉你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你可以不说，我也有办法找到线索，但是难道你真的就不好奇吗？”
“如果你告诉我，或许我们能一起知道真，毕竟，你也不想一直被蒙在鼓里吧？”高萌笑着说
鹿呦呦沉默了
她看着高萌眼底的坚定，想起自己那些辗转难眠的夜晚，想起李铮当初对她的温柔和后来的讨厌
心里的防线渐渐松动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眼神里带着点破釜沉舟的决绝：“你问吧，能说的我都告诉你。”
“第一个问题”高萌语速放缓
“你还记得李月第一次不在寝室过夜，是哪一天吗？”
鹿呦呦的瞳孔微微收缩，那一天，她太熟悉了
这个日期，她记得太清楚了，清楚到每一个细节都像昨天发生的一样
也就是那天李铮和她们一寝室去游乐园，自己和李铮求复合失败，激动扇了李铮一巴掌的那个晚上
她记得自己回了寝室哭到很晚，晚到熄灯，晚到整个晚上李月都没有回来，她记得很清楚
“是……十月十二号”她的声音带着点颤抖
“那天我们寝室四个人，还有李铮，一起去了游乐园”
“晚上回来的时候，我跟李铮吵了一架”
“吵架的时候，李月在吗？”高萌的心猛地一跳，赶紧追问
“不在”
鹿呦呦摇了摇头，眼眶渐渐泛红
“她提前跟我说有点事，先上楼了”
“我跟李铮在宿舍门口吵完，他就走了，我一个人回了寝室，哭到熄灯，李月都没回来”
“第二天早上她才回寝室，说在朋友家住了一晚，我问她哪个朋友，她又不说”
高萌偷偷记住了，十月十二号，和她之前猜测的“十月十八号”虽然差了几天，但至少有了明确的日期
她继续追问：“你记得李铮那天是怎么离开的吗？走路？打车？还是……开车？”
这句话像打开了鹿呦呦情绪的闸门
她猛地站起身，又踉跄着蹲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砸在地板上，晕开小小的湿痕
“他……他开着车走的”她的声音哽咽着，带着压抑了很久的痛苦
“我喊他的名字，他都没回头……”
那天晚上的风有多冷，她的巴掌有多用力，李铮的眼神有多冷漠，车尾灯消失在夜色里的场景有多刺眼，她记得清清楚楚
这些画面像刀子一样，在她心里割了很久，每次想起，都疼得喘不过气
“你确定吗？”
高萌的声音放软了些，她看着蹲在地上痛哭的鹿呦呦，心里也闪过一丝同情，不过也就是一丝
“你确定他是开车走的？”
鹿呦呦用力点头，眼泪模糊了视线：“我确定……我看得很清楚，不会记错的……”
高萌点点头，在心里默念：十月十二号，保时捷，枫悦酒店，这些碎片渐渐拼凑起来
她忽然想起什么，又问：“那你还记得十月十五号那天，李月有没有回寝室？”
鹿呦呦慢慢止住哭声，用手背擦了擦眼泪，努力回忆着
“十月十五号……那天是周三，她没有回来，李月早上出去的，晚上也没回来”
高萌的眼睛瞬间亮了
十月十二号、十五号，李月都没回寝室，这绝对不是巧合
她站起身，对着还蹲在地上的鹿呦呦轻声说：“谢谢你，我知道我想知道的了。”
鹿呦呦抬起头，红肿的眼睛看着她：“你……你能找到真相吗？”
高萌没有回答，只是朝她点了点头，转身拉开活动中心的大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晚风灌进来，带着冬日的凉意，却让她浑身充满了力量
她感觉离真相越来越近了，只要再确认枫悦酒店的记录，李月就再也没法在她面前装模作样了
活动室里，鹿呦呦还蹲在地上，看着高萌消失的方向，眼泪又悄悄流了下来
虽然鹿呦呦不喜欢高萌，但是她的心里也是希望她能找到真相的
高萌走出辩论社，沿着香樟树小路往校门口走
她掏出手机，点开地图，搜索“枫悦酒店”的位置
离学校只有三公里。她看着屏幕上的地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李月，这次我看你还怎么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