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六点的校园，路灯刚亮起光，风带着深秋的冷，吹得香樟树的叶子沙沙响
李铮和林薇并肩走在教学楼下的石板上，林薇手里抱着乐谱，李铮则揣着手机，偶尔侧头跟她说话
两人的影子被路灯拉得长长的，落在铺着落叶的地上
“李铮？林薇？”
一个清脆的声音插进来，高萌从旁边的花坛后面绕出来，手里还攥着半根没吃完的烤肠
她几步凑到两人中间，先看了看李铮，又瞟了瞟林薇，眉毛挑得老高，语气里满是狐疑
“你们俩怎么凑一块儿了？”
“偷偷约着玩呢？”
李铮被她逗笑，伸手拍了下她的脑袋
“想什么呢？我最近琢磨着开家奶茶店，缺个靠谱的兼职”
“知道林薇一直在找活干，就跟她聊聊这事”
他顿了顿，看向林薇“还没问你，觉得这活怎么样？”
“工资我按市场价给，要是忙不过来还能调时间。”
林薇的嘴角弯了弯，眼神温和下来，手指轻轻摩挲着衣服
“班长给的条件挺不错的，我这边课程也不算太满，应该能兼顾”
“我再回去跟室友商量下，明天给你准信？”
“行啊，不急” 李铮点头。
高萌还凑在中间没挪窝，眼睛转了转，又问
“那你们这是要去哪儿啊？别是想瞒着我搞什么小秘密吧？”
“回宿舍啊，还能去哪儿” 李铮无奈地摊手
“你要是没事，就一起走，正好顺路。”
高萌立刻乐了，把烤肠咬剩的签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蹦蹦跳跳地走在两人中间
一会儿跟李铮说今天社团里面的事，一会儿又跟林薇聊最近陈曦不知道偷偷摸摸的在忙些什么
林薇说“偷偷摸摸？”
高萌眉头动了动“对啊，早出晚归的，天天不知道在干什么”
李铮翻了个白眼：“人家搁图书馆复习呢，还是几个星期就考试了”
高萌凑过来，一脸狐疑的看着他：“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李铮无语道：“人家要保研的，肯定得好好复习准备考试啊，你以为跟你人人都跟你一样，没心没肺的”
“天天这里跑跑那里逛逛的”
高萌一脸黑线的看着他：“你再说？”
“额.......”李铮尴尬的闭上了嘴
走到女生寝室楼下的梧桐树下时，高萌突然停住了脚步，指着不远处的男生宿舍方向
“哎，那不是赵光耀吗？”
李铮和林薇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赵光耀正靠在男生宿舍楼下的栏杆上，头低着，肩膀垮着
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运动服沾了不少灰，裤脚还蹭了点泥，头发乱蓬蓬的，像是很久没打理
他手里攥着个东西，看形状像是早上揣出去的笔盒
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连三人走近了都没察觉
“赵光耀？”
高萌提高了点声音喊他，语气里带着点惊讶“你怎么搞的这么邋遢啊？去泥田里面洗澡？”
赵光耀猛地回过神，抬起头看见三人，眼神先是慌了一下，然后感觉到阵阵羞耻
他抓紧了手里的笔盒，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一个字，只是飞快地低下头
脚步匆匆地从三人身边走了过去，连头都没敢抬。
风卷着落叶从他脚边飘过，李铮看着他的背影，眉头轻轻皱了下
赵光耀这阵子总透着股说不出的狼狈，其实在快递站那里感觉也不好过，却也没这么狼狈过。
高萌挠了挠头：“他这是咋了？怪怪的”
林薇没说话，只是看着赵光耀消失在男生宿舍楼门口的方向，眼神里多了点复杂的悲
她跟赵光耀毕竟是一个地方出来的，算是老乡
刚才赵光耀那副躲闪的样子，她心里不是滋味，但是也不好开口
赵光耀那样好面子的人，你不去打扰，反而是最好的帮助
“可能是最近兼职太累了吧” 林薇轻轻叹了口气
“我先上去了，明天再跟你说兼职的事，班长”
高萌也跟着挥挥手：“那我也上去啦，李铮你赶紧回吧，晚上风大。”
李铮目送两人进了寝室楼，转身往男生宿舍走
刚到楼下就看见赵光耀还靠在刚才的栏杆上，只是换了个方向，背对着楼门
他走过去，在赵光耀身边停下，递过去一根烟
是刚才从金好福那儿拿的，他自己不抽，想着赵光耀可能需要。
赵光耀愣了下，接过烟捏在手里，却没点，声音低低的：“你刚才…… 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 李铮靠在栏杆上，看着远处的路灯
“看见你灰头土脸？还是看见高萌喊你？”
赵光耀扯了扯嘴角，笑得有点勉强：“今天去火车站卖笔了，刚开始没开张，后来…… 后来总算有点苗头”
他攥了攥手里的笔盒，像是在给自己打气
“明天再去试试，要是顺利，应该要不了一两个月，就能把欠你的钱还上了”
李铮没提钱的事，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别太拼了，身体要紧”
“要是实在周转不开，就跟我说，不用硬撑”
赵光耀的肩膀颤了下，没说话，只是把烟放进了口袋里
李铮知道他好强，也没再多说，转身往宿舍楼里走。
刚上到二楼，手机就响了，屏幕上跳着 “李月” 的名字
他接起电话，声音不自觉地放软：“喂，怎么这会儿打电话？”
“你在哪儿呢？” 李月的呼吸带着点大喘气
“我刚从学生会办公室出来，在你们男生宿舍楼下呢。”
李铮愣了下，赶紧转身下楼：“等着，我马上下来。”
跑到楼下，就看见李月站在路灯下，手里抱着一叠学生会的文件
头发有点乱，脸颊冻得红红的，正搓着手哈气
李铮走过去，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她身上，外套上还带着他的体温，李月缩了缩肩膀，笑了笑
“刚忙完，想着跟你说说话”
两人沿着操场的跑道慢慢走，夜色渐浓，操场里没什么人，只有远处篮球架的影子立在黑暗里
李铮踢着地上的小石子，忽然说：“感觉最近都没怎么见到你，上次找你吃饭，你说学生会忙”
李月叹了口气，把文件抱得紧了点：“可不是嘛，快期末了，学生会要整理一学期的材料，还要办期末总结会，还有元旦汇演什么的，天天忙到晚上十点多”
“刚才还在办公室跟学姐核对名单，差点忘了给你打电话”
她侧头看了看李铮，眼神里带着点歉意
“等忙完这阵子，我请你吃饭好不好？就去你上次说的那家烤鱼店。”
李铮笑了，伸手帮她揉了揉肩
“不急，你先忙你的，别累着自己”
“要是太晚了，就给我打电话，我来接你。”
李月的脸颊更红了，轻轻 “嗯” 了一声
两人没再说话，只是并肩走着，脚步声在安静的操场上显得格外清晰
路灯的光落在他们身上，把两个影子叠在一起，慢慢延伸向跑道的尽头
散步聊了一会后，李铮将她送到寝室之后就回去寝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