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末的将军府庭院，风卷着石榴树的枯叶，落在廊下的红绸上——那是为霍锦与萧夜爵的婚礼预备的，边角已被秋风磨出细微的毛边，像藏在喜气下的隐忧。
霍锦蹲在药圃旁，正将空间里刚成熟的灵草移栽到瓷盆中，指尖沾着灵泉的湿意，泛着淡淡的凉意。
石默刚送来消息，萧景渊已按地图摸到城西客栈，天机阁暗卫正盯着，只等北狄细作露面。
“还在忙？”一道飒爽的声音从月亮门传来，苏轻晚提着一个紫檀木盒，踩着落叶走来。她今日没穿惊鸿阁的劲装，换了身月白襦裙，腰间却仍佩着短剑，长发用一根木簪束着，多了几分柔和，却依旧藏不住眼底的锐利。
霍锦直起身，擦了擦指尖的泥土：“你怎么来了？惊鸿阁那边不忙吗？”
“再忙也得给你送东西。”苏轻晚将木盒放在石桌上，轻轻打开。青铜质地的星罗镜躺在暗红色绒布上，镜面蒙着薄灰，边缘的纹路却在光下泛着冷蓝，像凝固的星河——正是她之前在望月寺找到的那面，此刻纹路比初见时更清晰，隐约能看到与霍锦怀中芯片残片相似的暗纹。
“星罗镜？”霍锦心头一震，伸手拿起镜子。指尖刚触到镜面，腰间的空间密钥突然发烫，红绳下的密钥微微震动，与镜纹产生了微妙的共鸣，镜中瞬间闪过细碎的光点，像被唤醒的星辰。
“看来你也发现了。”苏轻晚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查了惊鸿阁的古籍，这镜子跟前朝秘宝案没关系，倒是跟你的空间密钥渊源不浅——镜纹与你那芯片残片的纹路能对上，凌玄还说，这镜子能引动空间的力量，或许能帮你解锁更多功能。”
霍锦摩挲着镜边的纹路，光点在镜中流转，映出她眼底的惊讶。她想起之前在南疆，镜子曾浮现紫微秘库的地图，如今与密钥共鸣，说不定能找到顾昭宁觊觎的残片，甚至能帮大哥解蛊。“你怎么突然要把它送给我？这可是你找到的。”
“于我无用，于你却是机缘。”苏轻晚拿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却藏着真心，“之前在神器秘宝，若不是你提醒我顾昭宁的蛊虫陷阱，我恐怕早栽了；还有萧景渊那几场追妻戏，也亏得你让我看了不少乐子——这镜子，就当谢礼。”
“乐子？”霍锦被她逗笑，想起萧景渊送玉被拒时的狼狈，又想起他如今无家可归的模样，笑意淡了些，“他也是被顾昭宁骗了，说到底，还是个可怜人。”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苏轻晚的语气冷了几分，指尖划过剑柄，“他若不是贪心，也不会落到这步田地。
倒是顾昭宁，最近动作频频，我派去西域的弟子说，她从幽冥楼买了‘噬心蛊’的虫卵，还在找龙涎玉——看来是想彻底解锁你的空间。”
龙涎玉！霍锦的指尖顿住。她记得空间的微型医疗舱需要龙涎玉才能解锁，那是她最后的底牌，顾昭宁显然是查到了空间的秘密。
“北狄那边呢？萧景渊已经到客栈了，暗卫说里面的人很谨慎，还没露面。”
“快了。”苏轻晚的眼神锐利起来，“我让弟子在客栈周围布了眼线，只要北狄细作敢跟萧景渊接触，就立刻动手。不过……”她话锋一转，看向星罗镜，“这镜子刚才的反应，恐怕不只是引动空间那么简单。你试着将芯片残片拿出来，看看会不会有新动静。”
霍锦从怀中取出芯片残片——那是她前世带来的，边缘有磨损，却仍泛着淡淡的银光。当残片贴近星罗镜时，镜纹突然剧烈闪烁，冷蓝光晕扩散开来，映得整个庭院都泛着微光。
镜中光点组成的不再是模糊地图，而是一行扭曲的文字，像是北狄的文字，又带着几分蛊术的符号。
“这是……”霍锦皱眉，她不认识这种文字，却能感觉到文字中透出的阴寒，像是在描述某种仪式。
苏轻晚凑近看了看，脸色凝重：“像是北狄的血祭阵记载。顾昭宁想联合北狄，用活人献祭，强行催动星罗镜和空间密钥，打开神器秘宝的最后一层——那里藏着前朝的军械图纸，还有……能解蚀心蛊的‘还魂草’。”
还魂草！霍锦的眼睛瞬间亮了，大哥的蛊毒终于有了希望。可随即又沉了下去——用活人献祭，顾昭宁为了目的，竟不惜如此残忍。
“看来，我们得加快脚步了。”苏轻晚收起笑意，“萧景渊就是顾昭宁抛出来的诱饵，她想让我们盯着萧景渊，趁机发动血祭阵。婚礼还有不到两个月，她肯定会选在那时候动手，让所有人都看着北凉大乱。”
霍锦点头，握紧手中的星罗镜。镜面的蓝光渐渐暗下去，却在她心头点燃了一丝紧迫感。她想起萧夜爵此刻正在禁军大营部署防务，想起父亲在北疆抵御苍狼族，想起回春堂里等着她治病的百姓——她不能让顾昭宁的阴谋得逞。
就在这时，石默匆匆跑来，脸色苍白：“小姐，苏阁主！城西客栈出事了——萧景渊刚进客栈，就被北狄细作下了蛊，现在已经被控制住了！暗卫传来消息，顾昭宁也在客栈里，她手里拿着……拿着龙涎玉！”
龙涎玉！顾昭宁竟然已经找到了龙涎玉！
霍锦猛地站起身，星罗镜从手中滑落，被苏轻晚及时接住。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底看到了凝重——顾昭宁不仅有了星罗镜的线索，拿到了龙涎玉，还控制了萧景渊，血祭阵的准备，恐怕已经完成了大半。
苏轻晚将星罗镜重新递给霍锦，语气坚定：“别慌，我们还有惊鸿阁和天机阁，还有萧夜爵的禁军。顾昭宁想玩，我们就陪她玩到底——只是这一次，输的人，必须是她。”
霍锦接过镜子，指尖触到冰凉的青铜，却感觉到一股力量从镜中传来。她看向城西的方向，腰间的空间密钥再次发烫，像是在与龙涎玉产生共鸣。
她知道，一场关乎北凉存亡、关乎大哥性命的决战，已经越来越近了。
而城西客栈的密室里，顾昭宁正拿着龙涎玉，看着被蛊虫控制的萧景渊，嘴角勾起残忍的笑。龙涎玉在她手中泛着暖光，与星罗镜的冷光相互呼应，密室中央的血祭阵已经画好，只等月圆之夜，就能发动。“霍锦，萧夜爵，这场游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