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盘的蜂鸣声还在耳边回荡，洛璃的手指已经按在了空间入口。她没说话，只是抬手做了个下压的动作。端木云立刻收住脚步，慕容雪屏住呼吸，公孙宇迅速把罗盘翻了个面，切断主动信号发射。
“有东西在干扰。”公孙宇低声说，“不是自然波动，是人为屏蔽。”
洛璃点头，从空间取出一片叶子放进嘴里。味道有点苦，但她习惯了。这是她最近培育的新品种，能压住体内的灵力外溢。她抬头看了眼远处山脊，天色灰蒙蒙的，风卷着沙粒打在脸上。
“绕过去。”她说，“别走正道。”
四人贴着岩壁移动，脚踩碎石发出轻微声响。端木云走在最前，手里短戟横在胸前。他忽然抬手示意停下，指了指前方山坳——那里有一圈低矮石桩围成的环，中间悬浮着一团暗红色的光。
“那是阵法？”慕容雪皱眉。
“干扰阵。”公孙宇眯眼看了看，“专门用来阻断灵识探查和信号传递。我们刚才捕捉到的路径，可能已经被切断了。”
“也就是说，他们知道我们在追。”端木云冷笑，“还挺警觉。”
“比预想的聪明。”洛璃轻声说，“但这不代表他们能拦住我们。”
她转身看向侧边一条狭窄的峡谷，入口被乱石半掩着，看起来没人走过。但她的空间感应到了一丝微弱的能量残留，像是有人刻意隐藏过痕迹。
“走这边。”
“会不会有埋伏？”慕容雪问。
“会。”洛璃笑了笑，“所以我走最后。”
三人对视一眼，没再多说。端木云当先钻进峡谷，公孙宇紧跟其后，慕容雪最后一个进去。洛璃站在外面又停了两秒，确认没有异常动静，才抬脚跟上。
峡谷很窄，两边岩壁几乎贴在一起。地面坑洼不平，脚下时不时踩到松动的碎石。走了约莫百步，前方忽然开阔，出现一个小型凹地。四周静得可怕，连风声都听不见。
“不对。”公孙宇突然停下，“这里太安静了。”
话音未落，脚下地面猛地一陷。
“跳！”洛璃大喊。
端木云反应最快，纵身跃起抓向岩壁凸起处。慕容雪被公孙宇一把拽住手腕，两人勉强挂在边缘。只有洛璃因为站在最后，距离远，没能及时避开塌陷区域。
但她没掉下去。
她在最后一刻抓住了一根垂下的藤蔓，身体悬在半空。下方是个深坑，黑乎乎的看不清底。她低头一看，坑底布满了扭曲的符纹，正缓缓旋转，散发出压抑的气息。
“别动！”她冲下面喊，“这阵法吃灵力！”
端木云趴在岩壁上往下望，脸色变了：“这是……封域陷阵？专克空间能力的禁制？”
“不止。”公孙宇喘着气，“它还能反噬施术者。你要是强行用空间力量拉我们上去，你自己也会被抽干。”
洛璃咬牙。她当然知道这种阵法的存在，但在实战中还是第一次遇到。她试着调动桃源空间的能量，刚释放一丝，手臂就像被刀割了一下，火辣辣地疼。
“果然针对我。”她低声说。
“现在怎么办？”端木云问，“就这么挂着？”
“你们先稳住。”洛璃从空间取出三颗珠子，通体透明，里面像是有液体流动。
她甩手将珠子抛入坑中，一颗落在端木云身边，一颗滚到慕容雪脚边，第三颗刚好停在公孙宇手旁。
“定灵珠。”她说，“暂时护住你们的灵脉，别让阵法吸走太多。”
珠子落地瞬间泛起一层薄光，三人感觉身上压力减轻了些。
“有效。”公孙宇松了口气，“但这只是拖延时间。”
洛璃没答话。她借着藤蔓摆荡，试图靠近坑边一块稳固的岩石。刚爬上去，就听见头顶传来细微的咔哒声。
她抬头一看，岩壁两侧的石块正在缓慢移动，像是某种机关被触发了。
“糟了。”她心头一紧。
上方的岩缝开始闭合，光线一点点变暗。坑底三人抬头望着仅剩的缝隙，脸色发白。
“他们要活埋我们？”端木云吼了一声。
“不是活埋。”公孙宇盯着阵法中心，“是要把我们关在这里，等阵法耗尽我们的灵力。到时候不用动手，我们也废了。”
洛璃靠在岩壁上，右臂还在隐隐作痛。她知道不能再强行动用空间之力，否则只会让情况更糟。
她摸了摸袖子里的一颗种子——那棵拟讯草。只要种下去，就能模拟他们的存在，骗过监视者。
她蹲下身，悄悄把种子埋进土里，轻轻拍实。
一圈无形的波动扩散出去，融入周围的灵气场。从外面看，这片区域依旧有能量活动，像是有人正在排查线索。
“好了。”她低声说，“现在他们以为我们还在正常调查。”
“那你呢？”慕容雪在下面问，“你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
“我不跑。”洛璃靠着石头坐下，“我就在这儿等着。”
“等什么？”
“等他们下一步动作。”她说，“敢设局，就不会只守不动。他们一定会派人来确认情况。”
端木云哼了一声：“你是想钓鱼？”
“差不多。”她笑了笑，“不过这次钓的，是放鱼的人。”
坑底三人沉默下来。上方的岩缝已经合上了大半，只剩一条细缝透光。公孙宇抬头看着那点微弱的亮，忽然开口：“洛璃。”
“嗯？”
“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阵法的布置时间？”
“什么意思？”
“它不是临时搭的。”公孙宇声音沉了下来，“结构太完整了，材料也都是特制的。说明对方早就知道我们会来，甚至知道我们会走哪条路。”
洛璃眼神一闪。
“你是说……有人泄密？”
“不一定。”公孙宇摇头，“但也可能是，我们的每一步，都在别人计算之中。”
空气一下子沉重起来。
洛璃没说话。她想起空间里那个第四次闪现的红点，位置陌生却又莫名熟悉。她还没来得及说出那个名字，罗盘就响了。
现在想这些没用。
她闭上眼，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
坑底三人保持静止，尽量减少灵力消耗。洛璃靠在岩壁阴影里，耳朵留意着外面的动静。
终于，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不是一个人。
至少三双靴子踩在碎石上的节奏不同。他们走得很慢，像是在搜查什么。
洛璃屏住呼吸，手指悄悄摸向腰间的匕首。
来人越来越近。
一道黑影从峡谷入口闪过，接着是第二道、第三道。他们都穿着灰色斗篷，脸上蒙着布巾，手里拿着一种奇怪的仪器，像是罗盘，但形状更复杂。
其中一人蹲下身，在拟讯草种子埋藏的位置点了点。
仪器发出一声低鸣。
那人抬起头，目光直直望向洛璃藏身的方向。
洛璃不动。
那人站起身，朝她这边走了两步。
就在他即将靠近岩壁时——
洛璃突然睁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