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室的油灯换了新的灯芯，光亮比之前亮了些，能看清木架上古籍封面的烫金小字。周彤从最上层的架子上抽出一本蓝布封皮的线装书，书页边缘已经泛黄发脆，封面上用楷书写着《周氏基础吐纳术》，字迹端正，带着股沉静的力量。
“这是我家传的入门心法。”她把书递给正伟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像被细针扎了似的轻轻缩回手。周彤清了清嗓子，掩饰住脸上的热意，“你道体刚觉醒，气息太散，得先学会收放。这吐纳术看着简单，却是根基，练好了才能真正掌控体内的‘气’。”
正伟捧着书，指尖拂过粗糙的布面，能感觉到书页里藏着的温润气息，像触摸到了时光的温度。他翻开第一页，上面画着简单的人体经络图，旁边用蝇头小楷写着口诀：“鼻吸鼻呼，气沉丹田，意随气走，绵绵不绝……”
“来，跟着我做。”周彤走到他对面站定，双脚与肩同宽，双手自然垂在身侧，“先调整呼吸，用鼻子慢慢吸气，想象气从头顶往下沉，沉到肚脐下面的丹田……对，别着急，吸气要匀，像闻花香似的。”
正伟跟着她的样子站好，试着吸气，可气息刚到胸口就卡住了，憋得脸通红。“是不是觉得气往下沉的时候，像被什么堵住了？”周彤看得仔细，轻声提醒，“放松肩膀，别较劲，就想着丹田是个小口袋，要把气慢慢装进去。”
她抬手轻轻按在他的肩窝处，指尖带着点微凉的气感，轻轻一揉：“这里别绷着，松……对，就是这样。”
温热的指尖触到皮肤的瞬间，正伟心里像落了颗小石子，漾开一圈涟漪。他定了定神，按周彤说的放松肩膀，再次吸气——这次气息真的顺着喉咙往下滑，像条温顺的小蛇，慢慢溜到了肚脐下方，丹田处微微鼓起，暖烘烘的很舒服。
“很好，”周彤收回手，眼里带着笑意，“呼气的时候要慢，想象气从丹田往上走，从鼻子轻轻呼出去，像吹羽毛似的，别把气一下子泄完。”
正伟跟着练了几遍，渐渐找到了感觉。每当气息在丹田聚成一小团，就觉得浑身的毛孔都张开了，地下室里那些漂浮的光点像被吸引似的，慢慢往他身边靠，钻进皮肤里，和丹田的暖流融到一起。
“这些光点是……”他好奇地问。
“是天地间的灵气。”周彤看着那些光点绕着他打转，眼神里满是惊叹，“普通人很难吸收，你这道体果然不一样，一入门就能引气入体了。”
两人就这么一个教一个学，油灯燃了大半截。周彤耐心地纠正他的站姿，提醒他气息别太急，偶尔抬手帮他顺顺后背的经络，指尖的微凉与他身上的暖意碰在一起，像春雪落在初融的溪流里，有种奇妙的和谐。
夜深时，正伟已经能熟练地完成一整套吐纳。他停下来时，只觉得浑身轻快，丹田处的暖流比之前壮大了一圈，连眼神都亮了不少。“感觉怎么样？”周彤递给他一杯温水。
“很舒服，好像浑身都充满了力气。”正伟接过杯子，指尖碰到她的，这次两人都没躲，只是相视一笑。
周彤看着他眼里的光，想起家族里那些练了几年都没法引气入体的子弟，轻轻叹了口气，语气里是藏不住的感慨：“你呀……比家族里最有天赋的子弟，进步还要快十倍。再练下去，说不定用不了多久，就能超过我了。”
正伟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却也暗暗握紧了拳头。他看着手里的《基础吐纳术》，又看了看周彤柔和的侧脸，突然觉得，这场突如其来的觉醒，或许不只是一场意外，更是一场命中注定的相遇。地下室的油灯在两人之间投下温暖的光晕，木架上的古籍仿佛也在安静地微笑，见证着这份悄然生长的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