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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子道猛地想起什么:“是了!方才问起城西粥棚,让庆有梁下午亲自去,就庆有梁那肥头大耳,哪像要去泥地里奔波的?”两人踩着没踝的积雪走到街角。

“还有那批潞绸,”谷子道折扇敲得更急,“三千匹不是小数目,他连库房账册都没看,张口就应了?”雪光映着他忽然发白的脸。

王十三转身问谷子道:“这襄垣县可有什么类似咱们浮光的组织?能花钱雇人盯着董家和庆家。”风卷着碎雪扑进他领口,刀柄上凝固的茶渍在月光下泛着暗褐。

谷子道折扇“唰”地展开,扇面上深褐草渣簌簌掉落:“你算问着了。襄垣城根儿有座‘邀月楼’,看着像个卖茶的清雅茶楼,二楼靠窗总坐着些绣花的姑娘——实则楼里全是顶尖的轻功好手。”他顿了顿,扇骨敲着掌心积雪,“上个月城西盐商找她们跟梢小妾,愣是把人家藏在井台的私房钱都摸得一清二楚。那些姑娘出来跟踪都蒙着素纱,可那身段……啧啧,走在雪地里像风摆柳枝。”

王十三从怀里摸出会票,“我要她们盯紧庆家父子和董家药铺。”

谷子道不解道:“你这人真叫人琢磨不透。在庆家拍银子作定金的是你,如今要雇邀月楼的还是你。”他直起身时,折扇“啪”地合上,扇尖戳向王十三腰间刀鞘,“这么花钱你经得住吗?”

王十三没有接话,“总共一千两,盯紧庆家和董家,有情况立刻来报。”

“兄弟你是财神爷啊!”谷子道倒抽口凉气,折扇“唰”地遮住半张脸,“邀月楼的姑娘们都签着‘死契’,断了手指头都得把活儿办完。不就是盯人嘛,邀月楼姑娘最会这个。”他转身要走,又回头深深看了王十三一眼,“不过兄弟,你这花钱的架势,不会是......”

“以为我是哪家落难的公子?谷兄,先办正事儿吧”。王十三催促道。

谷子道钱踏入邀月楼时,檐角铜铃被风雪卷得叮当响。他刚揭开门帘,目光就黏在临窗擦刃的苏媚身上——玄色劲装裹着古铜色肌肤,束起的乌发垂落几缕,在暮光下映得她颧骨微褐的皮肤泛着蜜色光泽,眼角细纹被晒成浅棕,反倒像画上去的流苏,勾得人挪不动脚。

“苏楼主今儿这肤色,倒像刚从塞北回来。”他摇着折扇凑上前,会票拍在漆案上,扇骨蹭过她搁在案上的手背——那皮肤比徽州晒秋的农妇更亮些,却又透着常年握刀的紧实,“上月在赌坊见您,还没这么‘健康’呢。”

苏媚头也不抬,短刃在掌心转出寒光,刃锋擦过她古铜色的指节:“谷公子盯着女人皮肤看,倒像个没见过世面的小厮。”她腕间银镯叮当作响,异兽银链晃到腰间时,擦过她劲装下若隐若现的小腹——那里的皮肤被日光晒得更沉,和江南女子的雪白截然不同。

“哪能叫没见过世面?”谷子道故意压低声音,折扇挑起她垂落的发丝,凑到鼻尖轻嗅,“扬州瘦马的白皮像宣纸,楼主这皮色倒像……嗯?塞北运来的蜜蜡,透着股烈阳味儿。”他指尖划过她耳后,触感比想象中更粗糙,“不过这手感,倒和我在江州见过的船娘有得一拼——都是在风里浪里打磨出来的。”

苏媚忽然用短刃挑起会票,玄色披风扫过他鼻尖,带起的气息混着松烟与汗水味:“楼上说话。”她旋身上楼的步态,古铜色小腿在劲装开叉处若隐若现,肌肉线条在暮光下绷成流畅的弧线,比勾栏里柔弱的舞姬更具野趣。谷子道瞥见她靴底沾着的焦油,忽然觉得这古铜色皮肤配着黑泥,竟有种说不出的诱惑。

二楼暗室里,苏媚卸了外套露出藕荷色抹胸,古铜色肩头与浅色衣料撞出刺眼的色差。她肩带滑落时,蛇形刺青蜿蜒在蜜色肌肤上,青黑纹路衬得皮肤更亮——这画面比京城胡姬的银饰文身更夺目。谷子道扣上她腰肢,指腹蹭过她侧腰,那里的皮肤因常年束甲有些发白,边缘却仍是健康的褐红,“探点情报楼主怎么算钱?”

“看谷公子舍不舍得出血。”苏媚猛地坐进他怀里,异兽银链冰凉的触感擦过他手背,和她皮肤的温热形成反差,“寻常盯梢一两银子一个时辰,”她咬着他耳垂轻笑,古铜色脸颊凑近时,他能看见她毛孔里渗着的细汗,“盯麻烦的,得加三成——毕竟姐姐我这皮肤,被刀划了可不好看。”

谷子道只觉浑身燥热,这感觉比去年在太原遇见的波斯舞娘更直接。他反手去扯她束发的鎏金链,触到她后颈被晒得更黑的皮肤:“我加三百两,想知道您这古铜色,是在江南水寨晒的,还是在北方战场烤的?”苏媚眼神一凛,短刃抵住他咽喉,古铜色小臂上的肌肉瞬间绷紧:“谷公子的好奇心,比我的短刃还锋利。”

谷子道轻咳一声,坐直身子,脸上换上一副正经神色:“苏楼主,言归正传,最近董家在四处买小孩。”谷子道压低声音,眼中满是疑惑,“我多方打听,却怎么也查不出他们究竟要做什么,这事儿透着古怪。”苏媚闻言,微微皱眉,古铜色的脸上闪过一丝思索:“董家?我倒是略有耳闻,不过买小孩这事,还真是头一回听说。谷公子,你确定消息可靠?”

“千真万确!”谷子道肯定地点点头,“我还听闻,庆家花重金雇了不少江湖高手,日夜看护庆芝堂。庆芝堂不过是个卖潞绸的,怎会如此大费周章?这里面一定有问题。”苏媚摩挲着下巴,陷入沉思:“庆家向来行事谨慎,此番举动确实反常。莫非庆芝堂里藏着什么宝贝,或者是在进行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我也正是这么想的。”谷子道目光灼灼地看着苏媚,“所以我想请楼主帮忙,查清楚董家买小孩的目的,以及庆家为何如此看重庆芝堂。这两件事看似毫无关联,可我总觉得其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苏媚冷笑一声:“谷公子,你这是给我出了个难题啊。这两家在这城里也算有些势力,想要查清楚可不容易。”

“我自然知道此事棘手,所以才来找楼主。”谷子道连忙说道,“楼主在这江湖上人脉广、消息灵通,又有一身好武艺,若连楼主都查不出来,恐怕这城里就没人能查了。”苏媚被他一番恭维,神色稍缓:“谷公子,你可别给我戴高帽子。这事儿风险不小,你打算出多少银子?”

谷子道从怀中掏出一张会票,放在桌上:“这是一千两定金,事成之后,再付一千两。楼主,这价钱可不少了吧?”苏媚拿起会票,仔细看了看,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谷公子出手果然大方。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这事儿我尽力去查,但要是查不出什么结果,这定金可就不退了。”

“没问题!”谷子道毫不犹豫地答应,“只要楼主尽心尽力,我自然不会亏待你。”苏媚将短刃收入鞘中,站起身来:“好,既然谷公子这么爽快,那这事儿我接了。不过你也得给我提供些线索,不然我两眼一抹黑,从何查起?”

谷子道点点头:“董家最近才从南边买了三个小孩。至于庆家,我打听到他们最近和一个神秘组织来往密切,你可以从这方面入手。”苏媚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神秘组织?有意思。看来这趟浑水,还真是越来越深了。”

“楼主,此事还需小心行事。”谷子道叮嘱道,“董家和庆家既然敢做这些事,必然有所依仗,我们切不可掉以轻心。”苏媚不屑地哼了一声:“谷公子放心,我在这江湖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什么风浪没见过?就凭他们,还伤不了我。”

谷子道看着苏媚自信满满的样子,心中稍安:“那就有劳楼主了。我静候楼主的好消息。”

谷子道揣着未及系紧的衣襟踏出邀月楼时,风雪已卷得更紧。檐角铜铃的叮当声混着靴底踩碎薄冰的脆响,他刚转过暗巷拐角,后颈忽然掠过一丝森冷的劲风——那不是风雪,是刀刃破风的锐响。

他本能地矮身旋腰,环刀的弧光擦着他肩头劈进土墙,碎砖混着冰碴溅了他半张脸。借势滚出三尺远的瞬间,他瞥见三个黑影从屋顶跃下,手中环刀在雪夜里泛着青芒,刀柄缠着猩红的南疆蛊纹布条。

“南疆的人?”谷子道抹掉脸上的冰渣,指尖已扣住腰间铜铃。他曾见过南疆用刀的手段,这些人惯用淬毒环刀,近身搏杀时如同跗骨之蛆。

为首的黑影低笑一声,环刀在掌心转出半圈弧光:“谷公子好眼力。可惜知道得太多,就得把眼睛剜下来泡酒。”话音未落,三人呈三角阵型扑来,刀刃带起的寒风分取他咽喉、心口与膝弯。

谷子道不退反进,左掌猛拍墙面借力跃起,右手指间的银针已夹成扇形,而腰间铜铃则能指挥毒蛾,只是这风雪天,毒蛾的效果打了折扣。

“当啷”一声,他用折扇格挡开正面劈来的环刀,扇骨却被刀刃削掉半截。侧方黑影的刀已至肋下,他猛地扯断腰间铜铃绳,“嗡嗡——”细微的振翅声穿透风雪。谷子道趁机后翻避开下盘攻击,只见无数灰黑色的蛾子涌出,翅膀上的荧光在雪夜里格外刺眼。这些毒蛾被铜铃声引动,如同接到指令的死士,扑向持环刀的黑影。

“雕虫小技!”为首黑影冷哼,环刀舞成密不透风的刀网,将扑来的毒蛾斩成碎片。但毒蛾体内的墨绿色汁液溅到刀身上,竟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他瞳孔骤缩,这才发现这些蛾子翅膀上沾着的并非普通鳞粉,而是腐蚀性极强的毒粉。

谷子道趁机欺近,银针夹着劲风射向对方手腕。黑影挥刀格挡,却听“噗”的一声,银针穿透刀网,扎进他手背。他吃痛撤刀,却见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黑肿胀。

“毒?”黑影声音发颤,这毒并非立刻致命,却能顺着血脉让四肢逐渐僵硬,最终像石头般动弹不得。

“知道就好。”谷子道冷笑,取出铜铃晃了晃,更多毒蛾从四面八方涌来,将剩下两个黑影团团围住。他本不想下死手,只想逼问幕后主使,却见那两个黑影对视一眼,忽然将环刀倒转,刀柄上的暗扣弹出三根毒针,直刺毒蛾群。

“不好!”谷子道暗道不妙。这些人果然有备而来,竟在环刀里藏了毒针。毒蛾触到毒针纷纷坠地,翅膀上的荧光迅速黯淡下去。

为首的黑影强忍着手背的剧痛,再次扑来:“谷公子,尝尝‘百蛊噬心’!”他手腕一抖,环刀上甩出数条细如发丝的黑线,竟是活的蛊虫。

谷子道连忙后跃,却觉脚踝一麻,低头见一条黑色小蛇正咬住他裤脚。他猛地扯断裤腿,银针瞬间刺入蛇头,那蛇却化作一滩黑水。这并非真蛇,而是蛊虫所化。

“有点意思。”谷子道擦了擦额角的冷汗。他擅长用毒,却没想到对方的蛊术如此诡异。风雪越来越大,毒蛾的攻势也渐渐减弱,再耗下去对他不利。

他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拔掉塞子往空中一泼。一股奇异的香气弥漫开来,正在围攻的蛊虫纷纷落地抽搐。

“‘醉蛊香’?”为首黑影失声惊呼,随即感到头晕目眩,手中环刀险些脱手。他没想到谷子道竟藏着这么多奇门异术。

谷子道不再犹豫,欺身而上,银针如流星般射向三人的要穴。这一次,他不再留手,每一针都淬着足以致命的剧毒。黑影们虽强,却已被蛊香迷了心智,动作迟滞之下,纷纷中针倒地。

最后一个黑影在倒下前,猛地将环刀掷出。千钧一发之际,巷口突然掷来三枚铜钱,“叮叮当”砸在为首黑影的环刀上,对方不甘的没了最后一口气。

“王缺?”谷子道踉跄着站稳,只见灯笼光影里,穿锦袍的男子摇着描金折扇走来,腰间玉佩在风雪中泛着温润光泽。

王十三挑眉,折扇轻敲掌心,“谷兄,咱们接连遭到刺杀,你可认得能保护咱们得好手,钱不是问题。”

“咱们浮光有个天级万事郎沈瞎子”谷子解说道,“他一把软剑使得出神入化,还有把特制的遮星伞,在咱们浮光是可以比肩舵主,甚至超越舵主的好手。不过他性子古怪,只认钱。”

王十三闻言眼睛一亮:“认钱好说啊,我有的是钱。”

谷子道接着说道,“沈瞎子还卖小功和大功,咱们浮光的大小功能转让。你若想买可以找他,多备些银钱,把他手头功全买下。”

王十三接着问道:“这沈瞎子在哪?”

话未说完,远处传来脚步声——巡逻的衙役来了,两人赶紧躲到暗处,王十三拍掉雪沫:“这沈瞎子如此厉害,咱们得赶紧去见他。”

“别急,”谷子道捡起银哨,“你刚入浮光,直接找他怕是不行。你去取钱,我去请他。”

两人在风雪中分手后,谷子道回到住处,从箱底摸出一根缠着金线的香。这香名为“闻禄”,是浮光内部请沈瞎子的信物。

点燃香插在窗沿,青烟袅袅升起。不过半柱香时间,窗外传来伞骨点地的“笃笃”声。谷子道打开门,沈瞎子戴着墨晶眼罩立在檐下,黑伞斜挎在臂弯。

“谷兄,”他声音沙哑,不带一丝情绪,“什么生意?”

“南疆、庆家、董家,”谷子道侧身让他进屋,“想请你出手,保护我和王缺。”

沈瞎子走进来,墨晶眼罩转向香的方向,嗅了嗅:“大小功还是银子?”

“王缺刚入浮光,功不多,银子管够。”谷子道递过一坛西域葡萄酿,“保护我们一天一百两,先付十日。”

沈瞎子接过酒坛,摇了摇,嘴角几不可察地动了下:“成交。”说完转身就走,“申时钱到位,跟着你们。”

谷子道看着他消失在风雪中的背影,摇摇头。这沈瞎子果然如传闻般,不苟言笑,不爱多说话,句句离不开生意。

待王十三提了他事先藏的会票赶来,谷子道把经过说了一遍。王十三咋舌:“这沈瞎子倒是效率,一根香就来了?”

“他只认钱和功,”谷子道笑了笑,“等会儿申时,他就会跟着我们了。”

申时刚过,沈瞎子便戴着墨晶眼罩跟在两人身后,黑伞在雪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路过药铺时,谷子道瞥见学徒靴底的焦油,再次想起庆芝堂。他低声对王十三道:“明天去邀月楼,得让沈兄跟好。”

王十三点头,看向沈瞎子:“前辈,之后可能有硬仗。”

沈瞎子哼了声:“百两一天,包打硬仗。”说罢敲了敲黑伞,伞面上的积雪簌簌落下。

第二天清晨,王十三揉着惺忪睡眼走到院中,却猛地顿住脚步——青石板上横七竖八躺着四具黑衣尸体,喉间都插着半截银亮的伞骨。

“醒了?”沈瞎子戴着墨晶眼罩坐在廊下,黑伞斜靠在膝头,指尖捻着根木棍抛接,“昨晚子时三刻,刺客摸进院子。”

王十三蹲身查看尸体,见他们袖口都缠着靛蓝布条,正是围攻谷子道的那帮人:“前辈一人解决了?”

沈瞎子指了指墙角蜷缩的黑影,“那家伙想翻墙跑,被我伞骨钉在砖缝里断了气。”他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今早喝了碗粥。

晨光映在尸体喉间的伞骨上,泛着冷冽的光。王十三想起昨晚睡前还担心刺客,此刻却见沈瞎子如此了得,不由得咋舌:“前辈好手段,看来百两一天果然不白花。”

“知道就好。”沈瞎子站起身,黑伞“啪”地撑开,伞骨上还挂着未凝的血珠。

他转身走向院门,靴底碾过尸体时发出轻微的脆响。王十三望着满地尸身,忽然觉得这百两银子花得无比值当——至少昨夜他睡得安稳,连个噩梦都没做。

这时谷子道从屋里出来,见状挑眉:“沈兄效率颇高。”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沈瞎子头也不回,墨晶眼罩在晨光中闪过一道幽光,“记住,按时给钱。”

院门“吱呀”一声关上,王十三看着沈瞎子消失的方向,喃喃道:“谷兄,这沈瞎子简直是活阎王。”

“他当年在西边,比这狠多了。”谷子道踢开脚边尸体,望着檐角未化的积雪,“不处意外应该是庆家。”

王十三点头:“放心,银子管够。就算沈瞎子要千两一天,我也付得起。”

两人合力将尸体拖到后院埋了,血腥味很快被晨雪掩盖。王十三拍了拍手上的土,忽然觉得这浮光分舵的水虽深,但有沈瞎子这尊煞神护着,至少能睡个安稳觉。

中午时分,邀月楼的小厮顶着寒风送来密信,信笺上苏媚的字迹潦草却锋利:“昨夜刺客是庆家护院。”

王十三捏着信纸冷笑:“果然是庆家在背后捣鬼。”他将信笺递给身旁的谷子道,指节敲着桌面,“之前神秘人,多半就是庆家那个病秧子庆有周。”

谷子道看着信上血渍般的朱砂印:“庆家买通南疆杀手灭口,又和董家买小孩的事搅在一起……这两家怕是穿一条裤子。”

“既然他们先动手,”王十三猛地拍案,玉佩在锦袍上撞出脆响,“咱们灭了庆家也算替天行道。沈兄!”他扬声唤人,却发现廊下空空如也——不知何时,沈瞎子已带着他的黑伞消失了。

“这瞎子。”王十三啐了一口,正要再说什么,院门外突然传来撞门声。十余名衙役举着水火棍冲进来,领头的衙役晃着铁锁链:“王缺、谷子道!有人举报你二人昨天杀人,跟我们走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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