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阳县衙,灯火通明。
巨大的南阳郡地图铺满了整张桌案,刘景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划过,最终落在了南阳郡治,宛城的位置。
“奉孝,南阳东部门户已开,接下来当以雷霆之势,扫清宛城外围所有据点。”
郭嘉站在一旁,手中羽扇轻摇,嘴角带着一抹自信的笑意。
“主公英明。”
“南阳诸县,久经袁术、刘表盘剥,民心思变,士族亦是离心离德。我大军只需分路并进,必能传檄而定。”
刘景微微颔首,目光扫向帐下几员大将。
“马超!”
“末将在!”
一身银甲的马超轰然出列,眼神锐利如鹰。
“命你率本部五千铁骑为右翼,沿沘水南下,扫清蔡阳、安众一线!”
“华雄!”
“末将在!”
身形魁梧的华雄踏前一步,声若洪钟。
“你领本部为左翼,沿泌水东进,攻取舞阴、堵阳!”
“孟达!”
“末将在!”
面容精干的孟达躬身应诺。
“你领一军居中,相机行事,为两翼提供策应。”
“末将领命!”
三员大将齐声喝道,眼中战意昂扬。
刘景的目光最后落在地图上,沉声道:
“我与奉先、翼德率中军主力,直扑宛城。我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之内,我要南阳东部再无刘表一兵一卒!”
“遵命!”
战鼓声起,命令如流水般传出。
马超率领的西凉铁骑,狠狠切入了南阳的腹地。
骑兵的机动力被发挥到了极致。
仅仅一日之内,马蹄踏遍百里,沿途两座县城见黑色铁流滚滚而来,守军肝胆俱裂,连抵抗的勇气都没有,直接开城投降。
傍晚时分,马超兵临蔡阳县城下。
此地大族蔡家,乃是荆州蔡瑁的远亲,自恃身份,纠集了数百家丁族兵,负隅顽抗。
蔡氏族长,一个年过五旬的壮硕老者,站在城头,对着城下的马超厉声喝骂。
“马儿小辈!你父马腾不过刘景帐下一走狗,安敢在此狂吠!”
马超闻言,英俊的面庞瞬间布满寒霜。
他一言不发,只是缓缓举起了手中的虎头湛金枪。
“开城门!”
城楼上的蔡氏族长竟然下令开城,他自持武勇,想要阵斩马超立威。
吊桥放下,蔡氏族长手持大刀,拍马而出。
“小贼受死!”
马超冷哼,双腿一夹马腹,战马如离弦之箭,瞬间冲至敌前。
“铛!”
刀枪相交,火星四溅。
蔡氏族长只觉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袭来,虎口剧痛,手中大刀险些脱手。
他心中大骇,还没来得及拨转马头。
第二枪已至!
一道金色的寒芒,快得让人看不清轨迹,如毒蛇出洞,精准地刺向他的面门。
“不……”
第三回合,已经没有了。
马超的枪尖已经洞穿了蔡氏族长的咽喉,他手臂用力一挑,直接将尸体甩飞出去,重重砸在城门之上。
城头上,一片死寂。
所有蔡家族兵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双腿发软。
马超横枪立马,声传全城。
“降,或死!”
“我等愿降!愿降!”
另一边,华雄的进展也同样顺利,只是方式更为暴烈。
他所率领的步卒在舞阴县外,遇到了一座豪强坞堡的顽强抵抗。
坞堡高墙坚固,箭矢如雨。
华雄见状,浓眉一竖,直接从亲兵手中夺过一面巨大的铁盾顶在头上,另一只手抄起自己的开山大斧。
“都给俺让开!”
他对着身后的士卒大吼。
在众人惊骇的目光中,华雄一个人顶着箭雨,怒吼着冲向了坞堡紧闭的橡木大门。
“咚!”
“咚!”
“咚!”
沉重的大斧,一次又一次地狠狠劈在门上。
木屑横飞!
坞堡内的守军透过门缝,看到那如同魔神般的身影,吓得魂飞魄散。
“轰隆!”
一声巨响,厚重的坞堡大门,竟被他硬生生劈开了一个巨大的缺口!
华雄扔掉盾牌,拎着斧头第一个冲了进去。
半个时辰后,战斗结束。
堡主的头颅被高高挂在旗杆之上。
而孟达这一路,则显得文雅许多。
他兵临安众县城下,并未立刻下令攻城,而是在营中悠然修书一封,绑在箭上射入城中。
信中言辞恳切,却又暗藏锋芒。
“……闻足下乃南阳名士,识时务者。今冀王吊民伐罪,王师已至,吕布、张飞之神勇,将军已尽知。比阳蔡勋,蔡阳蔡氏,前车之鉴不远。”
“若开城归降,则不失封侯之位,家族富贵可期。冀州新政,均田分地,以盐股换豪强之私田,此乃千载难逢之机……”
“若负隅顽抗,城破之日,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安众守将看着这封信,额头冷汗涔涔。
他看看城外严整的军容,想到吕布张飞那非人的战绩,又想到信中所说的盐股,心中天人交战。
最终,他长叹一口气,下令。
“开城,迎王师!”
捷报如雪片般飞回比阳中军大帐。
一名刚刚投诚的南阳郡老吏,看着地图上一个个被迅速插上冀州旗帜的县城,不由得老泪纵横。
他颤颤巍巍地对随军文官李谦说道:
“大人可知,黄巾乱前,我南阳是何等光景?”
“户籍人口二百四十万,冠绝天下!沃野千里,农产丰饶,冶铁织锦,行销四海。这郡城宛城,比之洛阳亦不遑多让啊!”
老吏的声音哽咽起来。
“可如今……唉!袁术、刘表轮番盘剥,苛捐杂税猛于虎!如今全郡人口,能有五十万就不错了。百业凋敝,民不聊生!”
他看着李谦,眼中带着一丝敬畏和好奇。
“老朽听闻,冀王龙兴之地常山郡,昔日贫瘠,如今却富甲一方,不知是真是假?”
李谦微微颔首,平静地说道:
“如今的常山,一个县的产出,或许就超过了现在的整个南阳郡。”
老吏浑身一震,满脸的不可思议。
而这份不可思议,很快就变成了席卷整个南阳东部的狂热。
随着冀州军队的脚步,一支支“均田队”和“盐换地工作组”迅速进驻各县。
当冀王手令被公之于众时,整个南阳都沸腾了。
“什么?无主荒地,按人头分?”
“一家五口,能分二十五亩地?!”
“神种?一亩地能产四石多?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百姓们从一开始的难以置信,到后来的将信将疑。
当他们亲眼看到那些被当做样品的,颗粒饱满远超他们认知的金黄粟米时,所有人都疯了。
“天哪!是真的!”
“快!快去县衙登记!晚了就没了!”
无数百姓扶老携幼,从四面八方涌向县衙,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脸上洋溢着久违的希望。
那些被勒令交出多余土地的士绅豪强,起初还心有不甘。
可当他们了解到可以用土地换取官营盐商行的“份子”,每年坐等分红时,态度立刻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李大人!我陈家愿献出所有私田,只求多换些盐份子!”
“还有我张家!我们不要市价,八折!八折就行!”
看着那些前几日还对自己横眉冷对的地主,此刻却像哈巴狗一样围着自己,李谦心中感慨万千。
冀王的新政,比任何神兵利器都更加可怕。
它能瞬间瓦解旧有的秩序,将所有人都牢牢绑在新的战车上。
中军大帐内,刘景看着地图上越来越多的红色标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郭嘉轻摇羽扇,笑道:
“主公,刘表龟缩襄阳,只派些妻族姻亲守城,以为能挡住我等。如今我大军一至,南阳望风而降。”
他走到地图前,羽扇在地图上轻轻一挥,划过整个南阳郡。
“这南阳取之易如反掌!”
刘景的目光越过那些被轻易拿下的县城,最终落在了南阳郡的中心——宛城。
那将是此战最关键的一环。
与此同时,通往宛城的官道上,一支军队正沉默地行进着。
为首一将,跨坐赤兔马上,手持方天画戟,正是吕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