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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岁的七月半,月亮亮得邪性,像块浸了油的白石头,悬在坟地的上空。我和建军、小胖蹲在老槐树下,手里攥着偷来的半截蜡烛,烛芯被风吹得直打晃,火苗在地上投下三个歪歪扭扭的影子,像三只没长全的小狗。

“敢不敢过去?”建军用胳膊肘捅我,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股豁出去的狠劲。他刚跟隔壁村的二柱子打赌,说能在坟地边上待够一个时辰,赢了就能得个玻璃弹珠,靛蓝色的,在太阳底下能晃花眼。

坟地在村西头的乱葬岗,四个土坟头并排着,像四个没盖盖的窝头。最边上的那个新添了堆土,坟前还插着根没烧完的香,烟在月光里笔直地飘,没风都不动。

“有啥不敢的?”小胖梗着脖子,手里的弹弓攥得发白,“我爷说了,七月半的鬼都忙着收供品,没空搭理咱们。”

我没说话,眼睛盯着那四个坟头。月光把坟顶的草照得发白,草叶上的露水像撒了层碎银,风一吹,“沙沙”响,像有人在坟里翻身。

我们三个是偷偷跑出来的。家里的大人都在忙着烧纸,院子里堆着金元宝和纸钱,空气中飘着股纸灰味,呛得人嗓子疼。奶奶把我按在屋里,说“七月半的晚上,小孩眼睛净,容易撞着不干净的”,可我偏不信——建军说,世上根本没有鬼,都是大人拿来吓唬人的。

“走!”建军咬了咬牙,率先往坟地走。他的布鞋踩在草上,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在静悄悄的夜里格外清楚。小胖跟在他后面,弹弓举得高高的,像是随时要射什么。我殿后,手里的蜡烛快烧完了,蜡油滴在手上,烫得我一哆嗦。

离坟头还有丈远时,建军突然停住了。“你们看……”他的声音发飘,像被风吹走的纸灰。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浑身的汗毛“唰”地竖了起来。

最中间的那个坟头上,飘着个东西。

那东西穿着件白衣服,不是现在的褂子,是那种老古书上画的长裙,直筒筒的,拖到坟顶的草上,却没压弯一根草叶。它飘在离坟头一尺高的地方,不高不矮,像被人用线吊在半空。

月光明明很亮,可那白衣服比月光还亮,亮得有点晃眼,像是自己会发光。它的形体很怪,不是站着,也不是坐着,胳膊和腿好像并在一起,呈个“十”字,左右轻轻摆着,幅度很小,像挂在屋檐下的氢气球,被风一吹就晃悠两下,却始终掉不下来。

“是……是假人吧?”小胖的声音抖得像筛糠,弹弓“啪嗒”掉在地上,“谁家盖房子剩下的,扔这儿了?”

“假人能自己飘着?”建军的脸在月光下白得像纸,“而且那衣服……你见过谁家假人穿这样的?”

我往前挪了两步,想看得更清楚些。那影子的上半身很明显是个人形,肩膀宽宽的,能看出是个男人。可奇怪的是,看不见手,也看不见脚,白衣服把全身裹得严严实实,连脖子都遮住了,只露出个脑袋的轮廓。

更怪的是脸。

远远看去,像是蒙着块灰黑色的布,模模糊糊的。可我盯着看了一会儿,突然发现那不是布——那片灰黑色在动,慢慢悠悠地流动着,像墨汁滴在水里,晕开又聚拢,聚拢又晕开。不是乱流,是有规律的,一圈圈地转,像漩涡,又像星际穿越里的黑洞,把周围的光都吸了进去,却又透着股说不出的混沌。

“他……他没有脸?”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在抖,像被冻住了。

就在这时,那影子突然往我这边“转”了一下。它没有回头的动作,就像整个身子凭空拧了个方向,那个混沌的“脸”正对着我们。

我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踩在块石头上,差点摔倒。

“跑吧!”小胖突然尖叫起来,转身就往回跑,鞋都跑掉了一只,露出的脚后跟在月光下泛着白,“是鬼!是鬼啊!”

建军也想跑,可脚像被钉在地上,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影子,像是被勾了魂。“你看它……它在动……”

那影子摆动的幅度变大了些,白衣服的边角在月光下划出淡淡的光痕。它好像离我们更近了点,又好像还是在原地,看不真切。

突然,我听见了声音。

不是用耳朵听见的,是直接响在脑子里的。

那声音很轻,很空,像有人在很远的地方说话,又像贴在耳边吹气。没有具体的字,就是一种“嗡”的声,持续不断,震得脑仁发麻。像是有两个声音在对话,又像是一个声音在自言自语,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人心里发慌,像揣了只乱撞的兔子。

“你听见了吗?”我抓住建军的胳膊,他的胳膊冰得像块铁,“有声音……”

建军猛地回过神,眼睛瞪得溜圆:“听见了!像……像收音机没信号的声!”他突然推了我一把,“快跑!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我们三个连滚带爬地往回跑,建军拉着我,我拽着小胖,谁也不敢回头。身后的“嗡”声好像跟着我们,不远不近,像只看不见的苍蝇,在脑子里盘旋。

跑到老槐树下,小胖突然“哇”地哭了,蹲在地上不肯走:“我的鞋……我的鞋掉了……”

“别要了!”建军急得踹了他一脚,“命重要还是鞋重要?”

我回头看了一眼,坟地在月光下静悄悄的,那四个坟头像趴在地上的怪兽。最中间的那个坟头上方,白影子还在,还在轻轻摆动,那个混沌的“脸”好像还对着我们的方向。

它没追过来。

可我心里的慌没减反增。它为什么不追?是不屑,还是在等?

“走!去我家!”建军拉起小胖,“我爷有桃木剑,能辟邪!”

我们往建军家跑,土路被月光照得发白,像条铺在地上的白布。跑过村头的碾盘时,我又听见了那“嗡”的声,这次更清楚些,像是在说什么,可就是听不明白。我猛地回头,看见碾盘后面的草动了动,像是有个白影子闪了一下。

“它……它跟过来了!”我的声音都变了调。

建军和小胖也回头看,草还在动,可没看见什么。“你眼花了!”建军拉着我继续跑,“快到了!”

到了建军家院外,他家的灯还亮着,窗户纸上印着他爷抽烟的影子。我们刚要喊,突然听见院墙上“哗啦”响了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从上面跳了下来。

我们三个吓得赶紧蹲在柴垛后面,大气不敢出。

月光照在院墙上,一个白影子正趴在墙头上,还是那件发亮的白衣服,还是那个“十”字的姿势,轻轻摆动着。它的“脸”对着建军家的窗户,混沌的灰黑色还在流动,像是在看里面的人。

“它想干啥?”小胖的牙齿在打颤,“它是不是要找我爷?”

“别说话!”建军捂住他的嘴,眼睛死死盯着墙头上的影子。

那影子在墙头上待了一会儿,突然飘了下去,像片羽毛,悄无声息地落在院子里。我们听见建军爷在屋里咳嗽了一声,接着是烟锅磕桌子的声音。

“嗡——”

脑子里的声音又响了,这次带着点不一样的感觉,像是……不耐烦?

突然,院子里的鸡“咯咯”地叫起来,扑腾着翅膀,像是受了惊。建军爷骂了句“瞎叫唤啥”,接着是开门的声音。

我们吓得屏住呼吸,看见建军爷举着煤油灯出来,灯光照在院子里,却没看见那个白影子。“哪来的野猫?”他嘟囔着,往鸡窝那边走了走,又回屋了。

门“吱呀”一声关上,院子里又静了。

过了几秒,墙头上又出现了那个白影子,还是轻轻摆动着,像是刚才什么都没发生。

我们不敢再回建军家,绕着路往我家跑。快到门口时,看见奶奶正站在院外,手里攥着根桃树枝,看见我们,她的脸“唰”地白了。

“你们去哪了?!”她的声音又急又气,举起桃树枝就要打,可看见我们惨白的脸,手又停住了,“是不是去坟地了?”

我们点点头,话都说不出来。

奶奶把我们拉进院子,关上门,插上插销,又往门楣上挂了把剪刀,说“能剪断不干净的东西”。她给我们倒了碗井水,里面放了把米,让我们喝下去,“压压惊”。

井水冰凉,米在嘴里硌得慌,可我还是觉得嗓子眼发紧,像有什么东西堵着。

“看见啥了?”奶奶坐在炕沿上,烟袋锅在手里转来转去,火光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我把看见的白影子、“十”字的姿势、混沌的脸,还有脑子里的“嗡”声,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建军和小胖在旁边点头,吓得直哆嗦。

奶奶听完,半天没说话,烟袋锅“吧嗒吧嗒”抽着,火星在黑暗中亮了又暗。

“那是‘站棺鬼’,”她突然开口,声音低得像从地里冒出来的,“老话讲,横死的人,怨气重,埋了也不安生,会借着七月半的月色出来站棺,身子呈十字,是被绑着的意思。”

“他……他穿的白衣服,比月亮还亮……”建军结结巴巴地说。

“那是寿衣,”奶奶的声音更沉了,“新做的寿衣没沾人气,就会发亮。他是男的,看那样子,死的时候岁数不大,怕是……被人害了。”

我想起那混沌的脸:“他没有脸……是咋回事?”

奶奶往灶膛里添了把柴,火光映得她眼角的皱纹像刀刻的:“怨气太重,把脸都蚀没了。那不是混沌,是他心里的恨,在打转呢。你们听见的声,是他在喊冤,只是咱们人听不懂,只能听见个影儿。”

“他还跟到建军家院墙上了!”小胖突然喊。

奶奶的脸色变了变,往窗外看了一眼,月光把窗户纸照得发白。“他不是跟你们,”她顿了顿,声音有点抖,“建军爷年轻时候,是给人抬棺材的……怕是认出他了。”

那天晚上,我们三个挤在我家的炕上,盖着同一条被子,谁也不敢睡。奶奶坐在炕边守着,手里的桃树枝没离手,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在跟什么东西说话。

我盯着窗户纸,总觉得上面会映出那个白影子,“十”字的姿势,轻轻摆动着,混沌的脸对着屋里看。脑子里的“嗡”声没再响,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耳边吹气,凉飕飕的。

第二天早上,建军的爷果然出事了。

他起夜时摔在院子里,腿断了,被人发现时,手里还攥着根桃树枝,眼睛瞪得溜圆,像是看见了什么吓人的东西。建军去看他,他拉着建军的手,哆哆嗦嗦地说:“白……白衣服……十字……”

没人信他,都说他是老糊涂了,起夜没看清路。只有我们三个知道,他说的是真的。

过了几天,村里来了个考古队,说是在乱葬岗附近发现了座老坟,看样式是清朝的,像是被人挖过,坟头都平了。他们在最中间的那个坟里,挖出了一副棺材,棺材盖是撬开的,里面的尸骨不全,脖子那里有明显的刀痕,骨头是黑的,像是被毒死的。

尸骨身上穿着件破烂的白衣服,虽然烂了,可料子看着很讲究,不像普通人家穿得起的。考古队的人说,这尸骨死的时候确实年轻,也就二十来岁,而且是被绑着埋的,胳膊腿的骨头都有错位的痕迹。

“跟奶奶说的一样……”我站在远处看,心里发毛。

建军突然拽了拽我,指着坟坑旁边的草:“你看那是什么?”

草里有只鞋,是小胖昨晚掉的那只,鞋面上沾着些白灰,像是蹭到了什么东西。

考古队把尸骨运走了,说是要去化验。乱葬岗的四个坟头被推平了,种上了玉米。可从那以后,每年的七月半,只要月亮亮,就有人说看见乱葬岗那边有个白影子,“十”字的姿势,飘在玉米地里,白得发亮。

有人说,是那冤死的人还没走,还在等个说法。

我再也没见过那个白影子,可每年的七月半,都会想起那个晚上——亮得邪性的月亮,四个并排的坟头,白得发亮的“十”字影子,混沌流动的脸,还有脑子里那声说不清道不明的“嗡”。

后来学了物理,知道光是直线传播的;学了生物,知道人死后啥也剩不下。可我总觉得,这个世界不是课本上说的那样简单。就像那个白影子,它明明在那里,飘着,摆着,用自己的方式诉说着什么,只是我们人太笨,看不懂,也听不清。

去年暑假回村,我又去了乱葬岗那边。玉米长得老高,像当年的坟头一样,并排着,挡住了视线。月光还是很亮,把玉米叶照得发白,风一吹,“沙沙”响,像有人在里面翻身。

我站了一会儿,没看见白影子,也没听见“嗡”声。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看着我,在玉米地深处,“十”字的姿势,白得发亮,混沌的脸在月光下缓缓流动。

或许它还在那里,或许它已经走了。但我知道,有些东西,一旦见过,就再也忘不掉了——就像那个七月半的月亮,亮得邪性,照出了这个世界藏在光后面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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