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真容！归墟之主！
玄雅——！
陈远的嘶吼在崩塌的空间中回荡。他眼睁睁看着玄雅的身影在观测之眼的致命光束中逐渐透明，那双总是带着睿智与温柔的眼眸，此刻正静静地注视着他，仿佛在作最后的告别。
不...不可能！陈远疯狂地催动刚刚领悟的定义之力，想要将玄雅从毁灭的边缘拉回。文明遗泽如潮水般涌向她的灵光，却在触及那冰冷光束的瞬间如冰雪消融。
没用的。
一个完全不同于执行者机械音的声音突然响起。这声音温和、醇厚，带着某种令人信服的磁性，却让陈远浑身的血液都要冻结。
虚空之中，那些冰冷的几何光斑——观测之眼——突然停止了攻击，如同最忠诚的卫兵般整齐列队。在它们中央，空间如同水波般荡漾，一个身影缓缓浮现。
那是一个穿着朴素灰色长袍的中年男子。他的面容温文尔雅，眼神中带着学者般的睿智，嘴角甚至挂着一丝悲悯的微笑。若不是他周身散发着比所有执行者加起来还要恐怖的法则波动，陈远几乎要以为这是某位来自远古的贤者。
很痛苦，对吗？灰袍人轻声说道，目光落在即将消散的玄雅身上，看着重要的人在眼前消逝，而自己无能为力。这种滋味，我尝过太多次了。
陈远死死盯着他，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你...就是？
灰袍人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带着说不清的复杂情绪：归墟？那是你们赋予的名字。我更愿意称自己为——园丁。
他轻轻抬手，玄雅那即将彻底消散的灵光竟然被强行定格在了湮灭前的那一刻。
不必紧张，年轻人。如果我想要她的命，刚才那一击就不会留手。他漫步在崩塌的空间中，所过之处，狂暴的能量乱流都变得温顺如绵羊，我只是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陈远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用杀戮和毁灭来谈？
杀戮？毁灭？灰袍人摇了摇头，眼中闪过一丝真正的悲哀，不，你搞错了。我是在拯救。
他指向四周那些漂浮的文明光团：看看这些吧。每一个都曾经是一个辉煌的文明，每一个都曾经认为自己能够永恒。但结果呢？
他的手指轻轻点向那个昆虫文明的光团：这个文明，为了追求完美进化，将自己改造成了纯粹的杀戮机器，最终在自相残杀中灭亡。
手指移向另一个光团：这个文明，沉溺于虚拟享乐，忘记了探索与进取，在某个恒星熄灭时连逃生的能力都没有。
还有这个，这个，这个...他的手指在无数熄灭的光团间移动，内斗、堕落、迷失...这就是文明的宿命。在无尽的时光中，我见证了太多次这样的轮回。
陈远咬牙反驳：所以你就扮演上帝，随意决定文明的生死？
上帝？灰袍人笑了，这次是真正带着讽刺的笑，不，我只是个园丁。当一个花园里长满了杂草和病株，你是任由它们传染整个花园，还是...忍痛修剪？
他的目光突然变得锐利：告诉我，陈远。如果你的家园里出现了一种致命的瘟疫，而唯一的解决办法是烧掉感染的房屋，你会怎么做？
这不一样！陈远怒吼。
一样！灰袍人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情绪，宇宙的资源是有限的！让这些注定失败的文明无限扩张，只会拖累整个宇宙的生机！我的，是为了给更有希望的文明留下生存的空间！
就在这时，陈远怀中的那枚起源核心碎片突然发出微光。一段被尘封的记忆涌入他的脑海——
他看见了！看见了无数年前，这个自称的存在，曾经也是一个充满理想的文明观测者。他深爱着每一个诞生的文明，像父亲一样守护着它们的成长。
直到那一天，他最深爱的一个文明——那个他倾注了无数心血的，在达到巅峰后因为一场可笑的内斗而自我毁灭。他在废墟中寻找了整整三千年，想要找到一个幸存者，却只找到无尽的绝望。
从那以后，他变了。他认定文明天生带有自我毁灭的基因，唯有在最灿烂时被，才能永远定格在最美的瞬间。
你疯了...陈远喃喃道，因为一次背叛，你就要否定所有文明的价值？
灰袍人——或者说，初代观测者——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哀伤：你不明白...当你亲眼看着自己最爱的一切在眼前消逝，当你明知悲剧注定重演...你就会明白，永恒的安眠才是最大的慈悲。
他伸手向玄雅那被定格的灵光：就像她。现在她的样子很美，不是吗？何必非要让她醒来，去经历那些痛苦与别离？
你住口！陈远周身爆发出璀璨的光芒，三大文明锚点在这一刻同时共鸣，生命的价值就在于经历！无论是欢笑还是泪水，都是他们自己的选择！
茶缸的坚韧、砚台的传承、娃娃象征的万家灯火...三种力量交织成一道前所未有的光环。
初代观测者微微挑眉，这就是你从那些低维文明中学到的东西？很有趣...但还不够。
他轻轻抬手，一道远比之前任何攻击都要恐怖的法则洪流奔涌而出。那不是毁灭，而是...格式化。他要将陈远连同他的信念，从这个宇宙中彻底抹去！
定义——！陈远发出最后的怒吼，我定义此身，为文明传承之火！此心，为万家灯火之愿！此志，虽九死其犹未悔！
两道代表着截然不同理念的力量在虚空中轰然对撞！
就在这决定生死的一刻，异变再生——
那枚一直被陈远护在怀中的起源核心碎片，突然自主飞向了初代观测者。在触及他身体的瞬间，碎片中传出了一个让两人都愣住的声音：
老师...收手吧...
那是...玄雅的声音？不，比玄雅更加古老，更加...悲伤。
初代观测者那永远平静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裂痕。他的手指微微颤抖，眼中的冰冷开始融化：
星璇...是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