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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读书屋 >  东宫引 >   第40章 铁证

烛火在幽深的户部值房里挣扎,火苗被从门缝里硬挤进来的夜风压得抬不起头,在墙上投下巨大而扭曲、摇曳不定的影子。

空气凝滞如胶,浓得化不开的灰尘味和纸张陈腐的气息沉沉压在每个人的鼻端,每一次呼吸都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窒息感。

他独自一人,身形挺拔如松,却又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警惕。

面前是一张积满厚尘、缺了半条腿的破旧木桌,桌上摊开的,不是户部那些光鲜的账簿,而是几本纸张粗糙、边角卷起、甚至沾染了可疑暗褐色污渍的册子。

往往不能见人的最能探出秘密。

严世鹏撩着官服急急忙忙地跑到李承鄞跟前儿:“翊王殿下您怎得来了?皇上可有吩咐?

李承鄞随意地翻阅着户部的账册,漫不经心地说道:“你我同在朝堂,本王也不与你绕弯子,军饷亏空的窟窿,怎会没你户部上下的手尾?

李承鄞逼近半步,压低声音:“父皇特命本王与勇毅侯彻查”他凑近他的耳边:“若违令者,先斩后奏。

严世鹏的额头沁出冷汗佯装说道:“是…陛下一言九鼎,臣下自是从命,来人!把往年的账册都给本官搬过来!

下一秒转变为谄媚的脸庞:“翊王殿下见笑,您眼前的只是一部分,我这就让他们都搬过来。

李承鄞又何尝不知他的心思,便说道:“本王查案期间,然户部职司关乎国本,赋税征缴、户籍造册、钱粮调度,皆不得因查案停滞,此事便不必尚书大人管辖了。

“是…

“退下。

严世鹏抓着小厮的手臂慌乱的逃走,李承鄞孤身一人在内室之中,他的手指修长,指节因长期握剑而带着薄茧,此刻正小心翼翼地捻开一张薄脆的粮秣支应单。

就在他指尖捻起那张抚恤签收单副本,察觉到那细微折痕下的秘密时——

“吱呀……”

一声腐朽门轴转动的轻响,如同夜枭的哀鸣,突兀地刺破了死寂。比声音更快的,是一道几乎融入夜色的身影!

那人并非破门而入,而是如同从门缝的阴影里“流”了进来,动作迅捷无声,带着一种常年行走于刀尖之上的警觉与精准。他甫一站定,便立刻侧身贴靠在冰冷的砖墙上,将自己置于光线最难以企及的角落,如同一片吸附在黑暗中的剪影。

然而,就在他踏入烛火微光边缘的那一刹那,那惊鸿一瞥的容貌,便带着一种极具冲击力的锋利感,狠狠撞入了萧景琰的眼帘。

眉骨线条清晰而略高,带着一丝冷峻与桀骜,那双眼睛宛如深潭的寒星眼瞳并非纯黑,而是带着一种极深、极纯粹的墨玉色泽。

他的脸庞线条异常清晰,如同被最冷冽的北风雕琢过下颌紧抿勾勒出刚毅的弧度,鼻梁高挺,如同险峻的山脊。

薄唇紧抿成一条冷硬的直线,毫无血色,几缕汗湿的墨色碎发紧贴在额角,那黑,浓稠得如同化不开的夜

“翊王殿下万安。

李承鄞转身抬眸,一位黑衣劲装男子半蹲在他面前,尽管有面罩遮挡,仍然藏不住黑衣男子的剑眉星目。

李承鄞正疑惑之际,他开口说:“臣名为萧隐,时任羽林军首领,因圣上之命,派来协助殿下。

“父皇?

萧隐半个时辰前跪在圣宸宫的大殿之上,圣宸宫的空气,沉滞得如同凝固的琥珀。浓郁的龙涎香在沉重的金兽炉中袅袅升腾,烛光只照亮了他搭在明黄软垫上的手。

“羽林军统领萧隐听旨,太子涉嫌贪墨一案干系重大,关乎国本根基。翊王虽忠勇可嘉,然此事务须万无一失,朕心难安,特命你即刻前往户部,协同翊王彻查此事。尔等谨记,唯朕一人为主,不论何人施压、何种阻碍,皆不必忌惮。若遇掣肘,不得隐瞒,当即密奏于朕。此案容不得丝毫马虎,务必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莫负朕之所托!

“臣明白,可,是太子…

“嗯。

李允贤终于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模糊的应和,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他的声音带着沙哑和一种刻意的疲惫,“太子……竟至于此?查,自然要查。国之蛀虫,不可姑息。

萧隐叩头应和:“是。

李承鄞闻言冷笑,心中警铃大作,是协助还是监视?父皇在他身边安插的一双眼睛,一把悬在他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利刃!

一股寒意瞬间从脊背窜起。但他面上依旧不动声色,甚至微微躬身,语气带着恰到好处的感激:“儿臣谢父皇隆恩!有父皇安排得力之人相助,儿臣定能事半功倍。”

“陛下说了,万事以您安全为先,以您之命为准。

“以本王之命为准?”李承鄞心中冷笑。这看似放权的言语背后,是更深的禁锢。

萧隐的“护他周全”和“查明真相”,其最终解释权,永远在御座之上!他的任务核心,恐怕是确保他李承鄞查到的“真相”,必须符合李允贤的需要,并且确保他李承鄞本人,不会在查案过程中失控。

果然,君心深不可测。

事实却确是如此,龙椅中的李允贤缓缓睁开了眼睛,浑浊的瞳孔里再无一丝疲惫,只剩下冰冷的、如同鹰隼般的锐利光芒。

他低声道:“萧隐。

他单膝跪地垂着头,墨玉般的眼瞳低敛,只看着地面金砖的缝隙,整个人气息收敛到极致,仿佛一块没有生命的寒铁。

“刚才的话,都听清了?”李允贤的声音冷得像冰。

“是。”萧隐的声音低沉沙哑,毫无波澜。

“跟着他,看着他。”李允贤一字一顿,每个字都带着千钧之力。

“朕要知道他查到的每一件事,见过的每一个人,说过的每一句话!更要确保,他查出来的‘真相’,只能是朕想看到的那个‘真相’!明白吗?”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的刀锋,刺向跪在地上的身影。

“属下明白。”萧隐的回答没有丝毫迟疑。

“还有…”李允贤身体微微前倾,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萧隐:“护他性命。至少……在案子水落石出之前,他不能死。他若死了,你提头来见!”

这命令带着赤裸裸的威胁,也揭示了皇帝心中真正的底线——翊王是他清除太子势力的利刃,在价值榨干之前,必须活着。

“遵旨。”萧隐的头垂得更低,额前几缕碎发落下,遮住了他眉骨上那道狰狞的疤痕,也遮住了他墨玉寒星般的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复杂光芒。

“去吧。”李允贤疲惫地挥挥手,重新靠回龙椅深处,闭上了眼睛,仿佛刚才那番森冷的指令从未发生过。

萧隐无声地起身,没有带起一丝风。他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入那片厚重的阴影帷幔之后,仿佛从未出现过。

圣宸宫内,只剩下烛火在跳动,将李允贤那张隐在阴影中、深沉算计的脸,映照得明灭不定。

信任?在权力的漩涡中心,那是最奢侈也最致命的毒药,他拨给李承鄞的不是助力,而是一条无形的锁链,一头系在翊王的手腕上,另一头,牢牢攥在他自己枯槁而有力的掌中。

而此同时,萧隐,作为一把李允贤最忠实的刀,他明白自己的位置——是盾,也是枷锁;是眼线,也是随时可以牺牲的弃子。护

翊王周全?助他查明真相?他心中无声地咀嚼着这看似明确的命令,嘴角牵起一丝微不可察的、冰冷至极的弧度。在这盘以父子兄弟为棋子的血腥棋局里,他不过是一枚被御手悄然推过楚河汉界的——卒子。

“既然如此,那你便跟着本王吧。

指尖划过一行行模糊的数字和地名:雁回关、烈风堡、黑石峪……本该是十万石上等粟米,支应单上却变成了八万。

阵亡将士的抚恤银,名单上密密麻麻,签收的印鉴却寥寥无几,且笔迹潦草敷衍得如同鬼画符。

【上面写着:“……去岁冬,雁回关守卒因粮秣不足,多有冻馁……”

“……抚恤银迟迟未至,烈风堡遗孀幼子啼饥号寒……”

“……兵部新拨之械,多朽坏不堪用,疑以次充好……”

一股冰冷的怒意,如同地底的寒泉,从脚底直冲顶门,几乎要冲破他冷静的躯壳。他强行压下翻腾的气血,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

可是愤怒解决不了问题,他需要确凿的、足以钉死太子的证据。这些零碎的记录和模糊的密报,分量还不够。

他的目光锐利如鹰隼,再次扫过桌上散乱的纸页。

忽然,他捻起一张最不起眼的、几乎被灰尘覆盖的抚恤签收单副本。这张单子边缘,有一处极细微的、不自然的折痕,像是被人匆忙夹藏过。

他用指尖极轻地抚过那折痕内侧,触感似乎……略厚?

心念电转,李承鄞取过烛火旁一根细如发丝的铜簪——这是他随身携带,以备不时之需的暗器。

他屏住呼吸,将簪尖小心翼翼地探入那几乎看不见的折痕缝隙,动作轻缓得如同对待最易碎的琉璃。

汗水,无声地从他额角渗出,沿着冷峻的侧脸滑下。

“嗤——”

一声极其微弱的、纸张分离的轻响。那折痕被巧妙地撬开,竟从中剥离出一张更薄、更小的纸条!

纸条只有巴掌大小,纸质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上面的字迹极小,却异常工整清晰,带着一种孤注一掷的决绝:

“上呈天听:东宫詹事府主簿赵德,奉密令于去岁腊月廿三,持太子手谕,强提雁回关军饷银十五万两、烈风堡抚恤银八万两,入‘永通’票号暗柜‘甲字柒’,兵部右侍郎周文焕知情,默许克扣粮秣以次充好,虚报损耗。所贪之银,七成入东宫‘内库’,三成分润周、赵等。天日昭昭,边关将士血泪未干,贪蠹吮血,人神共愤!

> 泣血叩首,罪卒王忠(绝笔)”落款处,赫然按着一个暗红色的指印,颜色深沉发黑,仿佛凝固的、干涸的血泪!

“王忠……”李承鄞的指尖轻轻拂过那个血指印,冰冷刺骨。这显然是一个知晓内情、最终难逃灭口命运的底层小吏,在生命最后一刻,用尽最后力气留下的控诉。这薄薄的一张纸,重逾千斤,浸透了边关的寒气和冤魂的血腥!

李承鄞喃喃道“永通票号…甲字柒…东宫内库…周文焕…”每一个名字,每一个地点,都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的记忆里。这就是铁证!指向东宫最核心的铁证!太子不仅贪墨,更勾结兵部重臣,系统性地蛀空边军命脉!

就在这时——

“吱呀……”

一声极其轻微、几乎被风声掩盖的门轴转动声,从废弃库房那扇朽烂的木门外传来!

李承鄞瞳孔骤然收缩!全身肌肉瞬间绷紧,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他没有丝毫犹豫,左手闪电般拂过桌面,所有摊开的册页、密报碎片,连同那张致命的血书,瞬间被他拢入怀中暗袋。

右手已无声地按在了腰间软剑的机簧之上。烛火被他一口吹熄,室内瞬间陷入绝对的黑暗,只有他冰冷的眼神,如寒星般锁定了门口的方向。

门外,死一般的寂静。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只有夜风穿过破窗的呜咽。但萧景琰知道,刚才那绝非错觉。

黑暗中,他如同最耐心的猎人,与门外未知的危险无声对峙。空气凝固得如同寒冰,每一秒都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终于,门外传来极其细微的、衣物摩擦的窸窣声,以及一声几乎低不可闻的叹息。接着,是极轻、极快的脚步声,迅速远去,消失在浓重的夜色里。

是太子的暗哨?还是兵部周文焕派来的灭口之人?亦或是……别的势力?李承鄞没有动,依旧隐在黑暗中,直到确认那危险的气息彻底远离。

他缓缓松开按剑的手,掌心一片冰凉。怀中的血书,隔着衣料传来沉甸甸的分量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寒意。

他重新点燃烛火,微弱的火光再次照亮他冷峻如石刻的面容。他展开那张浸透血泪的薄纸,目光再次落在“东宫内库”、“太子手谕”那几个字上。

那字迹仿佛化作了边关冻饿而死的士卒空洞的眼睛,化作了孤儿寡母绝望的哭喊,化作了锈蚀刀枪上冰冷的寒光。

这一次,不再是户部那些可以撕毁的账簿。这一次,是刻在累累白骨上的罪证!是来自地狱深渊的控诉!

李承鄞将血书仔细折叠,贴身藏入最内层的衣袋。他吹熄烛火,推开那扇腐朽的木门,身影无声地融入浓得化不开的夜色之中。

门外,黎明尚远。但凛冬的寒风,已带着边关的血腥和彻骨的杀意,悄然席卷了这座看似平静的皇城。

一把无形的、淬着边关将士血泪的寒刃,已被他牢牢握在手中,锋芒直指东宫心脏。清算的时刻,正在无声迫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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