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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冷的恐惧如同剧毒的藤蔓,死死缠绕住林小凡的心脏,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小朱雀那撕裂灵魂般的恐惧啼鸣还在耳中尖锐回荡,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他的神经末梢!村口方向的黑暗里,那股无形无质、却冰冷粘稠到令人窒息、混合着无尽腐朽与死亡气息的恐怖压迫感,正如同实质的潮汐,无声无息却又无可阻挡地漫涌过来!

空气凝固了!风停止了!连山坡上摇曳的青翠菜苗,都在这股超越凡俗的邪恶威压之下,叶片卷曲,生机黯淡,如同在朝拜即将降临的死神!

“嗬…嗬…” 林小凡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抽气声,额角青筋暴跳,冷汗如同瀑布般涌出,瞬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他挣扎着,用那只完好的右臂死死撑住冰冷的泥地,指甲深深抠进泥土里,试图对抗那几乎要将他灵魂都碾碎的沉重压力!左肩的剧痛在这股威压之下,反而变得微不足道。

跑?念头刚起就被碾碎!那东西的速度远超他的想象!而且,他能往哪里跑?身后是死寂的山村,前方是吞噬一切的黑暗!

怀中的小朱雀颤抖得如同风中残烛,赤金色的眼瞳里充满了绝望,尖锐的鸣叫已经带上了哭腔,小小的身体拼命往林小凡心口最深处钻,仿佛那里是唯一能躲避这灭顶之灾的港湾。它的恐惧,比任何言语都更清晰地昭示着来袭者的恐怖!

近了!更近了!

那股冰冷腐朽的威压,已经如同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林小凡的脖颈!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真切!他甚至能“闻”到那黑暗中弥漫开的、如同万年墓穴开启般的、浓烈到令人作呕的尸骸腐臭!

“不…不能死…不能死在这里!” 一股源自骨髓深处的不甘和求生欲,如同濒死野兽的最后挣扎,猛地压倒了恐惧!他不能死!父亲临终的嘱托,这片刚刚显露出神异的灵田,怀里这奇异的小生命…还有那深埋地底的心跳…他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掉!

就在这生死一线的绝境,就在那冰冷腐朽的威压即将彻底将他吞噬的刹那——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灼热,猛地从他心口炸开!

不是朱雀的体温!而是某种更深沉、更古老、仿佛源自血脉源头的灼烫!

这灼热感来得如此猛烈、如此突然,如同在他冰冷的躯壳内点燃了一颗微缩的太阳!瞬间驱散了部分刺骨的寒意!与之同时炸响的,还有脑海中一声洪钟大吕般的轰鸣!

一幅破碎、模糊、却又带着难以言喻真实感的画面,如同被强行撕开的记忆封印,猛地撞入他的意识深处!

画面中,没有清晰的景象,只有无尽的混沌与刺目的强光!一个苍老却异常挺拔的身影,在混沌光芒中若隐若现!那身影的轮廓…带着一种刻入骨髓的熟悉感…是爷爷?!

林小凡的爷爷,林远山!一个在他记忆中总是沉默寡言、佝偻着背、眼神浑浊、在村头老槐树下晒太阳的普通老人!可此刻画面中那模糊的身影,却散发着一种渊渟岳峙、仿佛能撑开混沌的磅礴气势!他的手中,似乎紧握着一卷…非皮非帛、颜色枯黄、边缘残破不堪的古旧书卷!书卷表面,隐约可见暗红色的、如同干涸血迹般的玄奥纹路!

那灼热的源头…似乎正是那卷古书!

“凡…血脉…不…绝…” 一个极其微弱、仿佛跨越了无尽时空、带着无尽疲惫与沧桑的意念碎片,如同风中残烛,伴随着那破碎的画面,断断续续地撞入林小凡的脑海!

这意念碎片如此模糊,却像一把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深处某个被尘埃彻底掩埋的角落!

是了!爷爷临终前!那个同样弥留着消毒水气味的病房!枯槁的手,颤抖着递过来的,除了父亲那张泛黄的遗嘱,似乎…似乎还有一个用油布层层包裹、触手坚硬冰凉的小东西!爷爷浑浊得如同蒙尘玻璃珠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嘴唇嗫嚅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那眼神…那眼神里蕴含的复杂情绪,与此刻画面中那混沌光芒里的身影,诡异地重合了!

当时,他沉浸在失去至亲的巨大悲痛中,又被父亲那“灵田”遗嘱的荒谬感占据,只当那是爷爷留下的什么不值钱的老物件,随手塞进了那个磨损的旧背包最底层,再也没想起过!

“包…背包!” 林小凡如同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他猛地想起,那个破旧的帆布背包,此刻正被他丢在山坡岩石凹陷处的角落里!

求生的本能压倒了身体的剧痛和灵魂的恐惧!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低吼,右臂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力量,五指深深陷入冰冷的泥地,拖动着几乎失去知觉的左半边身体,如同濒死的蜥蜴,朝着岩石凹陷处疯狂地爬去!泥土、草屑、碎石摩擦着伤口,带来火辣辣的剧痛,他却浑然不觉!

身后,那股冰冷腐朽的威压,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追随着他!仿佛黑暗中的猎手,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垂死的猎物徒劳挣扎!

近了!岩石凹陷就在眼前!

林小凡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扑了进去!身体重重撞在冰冷的岩石上,痛得他眼前发黑。他颤抖着,不顾一切地扒开堆在角落里的枯枝烂叶,手指终于触摸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粗糙的帆布质感!

找到了!

他一把将背包拽了出来,拉链早已损坏,他粗暴地撕开豁口,将里面的东西一股脑倒了出来!几件湿冷的旧衣服、一个干瘪的钱包、几块硬邦邦的压缩饼干……最后,“咚”的一声,一个巴掌大小、用厚厚暗黄色油布紧密包裹、触手坚硬冰凉的方型物体,掉落在冰冷的岩石上!

就是它!

林小凡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他伸出沾满泥土和血污、颤抖得不成样子的右手,一把抓住了那个油布包裹!触手冰凉坚硬,带着岁月沉淀的粗糙感。

就在他手指接触油布的瞬间——

嗡!!!

怀中的小朱雀,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刺激,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带着奇异共鸣的“唧”声!与此同时,林小凡心口那股源自血脉的灼热感,如同受到了同源的召唤,瞬间暴涨!

“嗤啦——!”

他右手指尖昨天搏斗留下的、刚刚结痂的伤口,在这股灼热的血脉之力冲击下,猛地崩裂开来!滚烫的鲜血,如同断线的珠子,瞬间涌出,滴落在冰冷的油布包裹之上!

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暗黄色的、饱经风霜的油布,在接触到新鲜血液的刹那,竟如同活物般蠕动了一下!包裹表面的油垢和尘埃,如同被无形的手拂去,显露出油布下掩盖的、那卷古旧书卷的真容!

那并非纸张!材质非皮非帛,更像是某种奇异的、暗金色的薄金属片压制而成!金属片边缘残破不堪,布满岁月的蚀痕,仿佛随时会碎裂!而金属片的表面,并非光滑,而是蚀刻着密密麻麻、如同天书般繁复扭曲的暗红色纹路!那纹路古老、玄奥、充满了难以言喻的韵律,仿佛每一笔都蕴含着天地至理!更让林小凡头皮发麻的是,那些暗红色的纹路深处,隐隐有极其微弱、如同呼吸般明灭的流光在游动!当他的血液滴落其上时,那流光瞬间变得明亮了一丝!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岁月沧桑、草木清气、血腥杀伐以及某种至高无上道韵的庞杂信息流,如同决堤的洪水,猛地从这卷残破的金属书卷中爆发出来,狠狠冲入林小凡的脑海!

“呃啊——!!!” 林小凡发出一声痛苦到极致的嘶吼!头颅仿佛要炸开!无数破碎的画面、扭曲的字符、玄奥的轨迹、宏大的诵经声、震天的喊杀声、草木疯长的景象、星辰崩灭的幻影……如同失控的万花筒,在他意识中疯狂旋转、冲撞!

剧痛!混乱!仿佛灵魂都要被撕碎!

然而,就在这足以将常人逼疯的信息洪流冲击下,几个最为清晰、最为核心的、用某种无法理解却又能直接烙印在灵魂深处的“意念”所构成的词汇,如同黑夜中的灯塔,顽强地穿透了混乱的迷雾,清晰地浮现在他的意识之海:

**“引气…入体…”**

**“周天…搬运…”**

**“灵根…祖脉…”**

**“培元…固本…”**

**“灵植…蕴道…”**

**“神兽…契…共生…”**

**“邪祟…夺灵…噬魂…”**

**“炼气…筑基…金丹…元婴…”**

这些词汇,每一个都如同沉重的陨石,狠狠砸在林小凡濒临崩溃的认知壁垒之上!

“轰——!!!”

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灵魂深处彻底炸开了!

那些光怪陆离的传说,那些被嗤笑的神话,父亲临终前那“灵田”二字蕴含的执念,地底深处那沉重的心跳,一夜疯长的灵蔬,血液催生的异象,掌中喷吐焚金烈焰的朱雀雏鸟……还有此刻脑海中这些玄奥莫测的词汇……所有支离破碎、看似荒诞的线索,在这一刻,被这卷染血的残破古籍,用最蛮横、最不容置疑的方式,强行串联、印证!

修仙!

不是虚无缥缈的传说!不是话本里的故事!

是真实存在的!是流淌在他血脉深处的可能!是这片被诅咒又被祝福的土地上,正在发生的一切的根源!

爷爷…父亲…他们守护的,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田地!是灵田!是踏上这条逆天之路的根基!那卷古籍,就是指引这条道路的残破地图!

“原来…如此…” 林小凡的意识在剧痛与狂喜的极致冲击中,发出无声的呐喊!所有的恐惧,所有的迷茫,在这一刻,被一种更加宏大、更加冰冷、却也更加真实的认知所取代!

他猛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双眼,不再是面对死亡的恐惧和茫然,而是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被强行点燃的求生火焰!他死死盯向村口方向那片越来越近、如同墨汁般翻涌的黑暗!

那冰冷腐朽的威压源头…邪祟!夺灵噬魂的邪祟!古籍中冰冷警告的存在!它们的目标,是这片灵田!是他!是他怀中这初生的神兽!是他体内刚刚被古籍和血脉之力点醒的、那微乎其微却又真实存在的……灵根祖脉!

逃无可逃!避无可避!

唯有一战!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嗬…”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沾满血污的右手,死死攥紧了那卷冰冷坚硬、却又仿佛与他血脉相连的残破古籍!残卷边缘锋利的金属断面,深深刺入掌心,带来钻心的痛楚,也带来一种近乎自虐的清醒!

怀中的小朱雀,似乎感受到了主人心境的剧变和那玉石俱焚的决绝。它停止了颤抖,小小的身体里,那股源自洪荒的、桀骜不屈的凶戾之气,竟被这绝境彻底点燃!它猛地从衣襟里探出整个脑袋,暗红色的绒羽根根倒竖,如同燃烧的烈焰!那双赤金色的眼瞳,此刻不再有半分恐惧,只剩下焚尽一切的暴怒和玉石俱焚的疯狂!它死死盯着那逼近的黑暗,嫩黄的喙张开,一点极其凝练、内部仿佛有无数细小符文生灭的赤金色火星,在喙尖无声地跳跃、凝聚!虽小,散发出的毁灭气息,却比之前焚烧青皮壮汉时更加纯粹、更加恐怖!

一人一鸟,背靠冰冷的岩石,面对那吞噬一切的黑暗邪氛,如同狂涛怒海中即将倾覆的孤舟。残破的古籍在染血的手中紧握,微弱的赤金火焰在稚嫩的喙尖凝聚。

灵根初醒,祖脉微鸣。

死地之上,仙路初启。

而第一关,便是这索命的邪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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