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的肩膀还在流血，匕首插在腰间，图鉴贴在胸口。他靠着一块断裂的金属残骸喘气，呼吸带着金属质感。猫老大趴在地上，眼睛还是红的，但不再动。远处两头机械鲨缓缓后撤，骑手举起手臂，空气中传来微弱的声波脉冲。
他没来得及反应。
一道高频震荡从海底传来，像是钻进骨头里的嗡鸣。他的身体猛地一僵，四肢失去知觉，整个人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声波像网一样缠住他，从四面八方挤压过来。耳朵里全是尖锐的噪音，眼前画面开始扭曲。
他想抬手，手指却动不了。晶格化的左臂还连着图鉴，掌心渗出的血顺着设备边缘滑落，滴入水流。那滴血刚触到地面，图鉴突然震动了一下。
意识像是被猛地抽走。
眼前的战场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封闭的空间，四周是冰冷的金属墙，头顶有几盏昏黄的灯。他站在角落，看不见自己的身体，只能看到中央的实验台。
台上躺着一只幼年的猫老大。
它的四肢被合金锁链固定，腹部插着一根导能管，连接着旁边的一台仪器。几个穿白大褂的人围在周围，其中一个背对着他，在调整参数。门开了，一个人走进来。
是秦母。
她穿着实验室的制服，手里拿着一支注射器，里面装着蓝色液体。她走到台前，低头看着那只幼崽，嘴唇动了动。
“这是保护时空的代价……请原谅我，孩子。”
她说完，针头刺入胚胎脊椎。就在那一瞬间，整个空间泛起涟漪，像是水面被打破。实验室内所有仪器同时报警，灯光闪烁，警报声响起。
画面跳转。
实验室外，警卫队正在封锁通道。秦母抱着装有胚胎的容器往外跑，身后有人追击。她在走廊尽头停下，回头看了眼监控摄像头，然后把容器放进一个保温箱，输入了一串密码。
下一幕，深海。
保温箱沉入海底，外壳破裂，蓝色光芒从裂缝中溢出。猫老大的身影在黑暗中浮现，六道伤痕在体表亮起，像是某种印记被激活。
再一闪，又是实验室。
这次是夜晚。秦母独自坐在操作台前，面前放着一份文件，标题写着“双生载体协议”。她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低声说：“如果有一天他见到你，希望你能替我们守住这个秘密。”
画面戛然而止。
秦川猛地睁眼，泪水混着血水从眼角滑下。他的身体还在声波牢笼里，不能动，但意识已经回来了。他知道刚才看到的是什么——不是幻觉，是真实发生过的记录。猫老大不是普通的实验体，是父母用来封印时空乱流的活体容器。
他张了张嘴，声音很轻。
“我知道你在听。”
这句话不是对空气说的。
现实中，趴伏在地的猫老大耳朵微微抖了一下。它的眼睛原本一片血红，此刻瞳孔深处闪过一丝琥珀色的光。它的头慢慢抬起，望向那个被困住的人影。
声波牢笼的能量仍在增强。组织潜水员开始靠近，其中一人手里拿着采样装置，准备提取秦川的血液样本。另一人检查发射器状态，确认信号稳定。
猫老大的四肢缓缓撑起身体。它的动作很慢，像是每一块肌肉都在抵抗某种内在的压制。背部的六道旧伤开始发热，皮肤下的纹路一点点亮起来，发出幽蓝色的光。
它低吼了一声，声音不大，却震得附近碎石微微颤动。
然后它跃起。
全身重量撞向声波发射器的基座。尾巴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凝聚最后的力量，狠狠砸下。觉醒技“铁尾”击中核心部位，装置发出刺耳的爆裂声，外壳炸开，电火花四溅。
冲击波扩散开来，牢笼瞬间瓦解。
秦川的身体终于能动了。他跪倒在残骸边，左手还按着图鉴，右肩的伤口因为剧烈震荡又裂开了。他喘着气，抬头看向猫老大。
它倒在地上，呼吸微弱，血色从眼中褪去，双目闭合。背上的六道伤痕还在发光，但亮度正在缓慢下降，像是耗尽了某种能量。
远处，那两名组织潜水员没有再上前。他们看了看损坏的设备，又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巨牙鲨，转身游向深海。撤离时，其中一人按下手腕上的按钮，发射器残骸自动启动销毁程序，冒出黑烟后沉入泥沙。
战场安静下来。
喷火龙仍悬浮在不远处的漩涡中段，火焰核心稳定释放蓝金光芒。冰火能量依旧旋转，时空裂缝尚未闭合。小满还在潜艇残骸内部，舱门被钢板卡住一半，她靠在内壁上，暂时没有出来。
秦川用手撑着地面站起来。他的左臂晶格化还未消退，皮肤半透明，能看到下面流动的蓝色脉络。他走到猫老大身边，蹲下身，把手放在它额头上。
它的体温很低，呼吸断断续续。
“你听到了是不是？”他说，“你一直都知道。”
猫老大的耳朵轻轻动了一下，像是回应。
秦川低头看图鉴，界面还在运行“基因溯源·终极模式”。刚才那段记忆回溯触发了新的数据节点，地图上多了一个标记点——深海作业船“海皇2号”，位置正在移动。
他记下了坐标。
这时，猫老大的身体忽然轻微抽搐了一下。它的爪子在地上抓了两下，留下几道痕迹。那些痕迹不是随意划出的，而是有规律的短横线，像是某种编码。
秦川盯着那几道划痕，伸手摸了摸它的耳朵。
“你想告诉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