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黑土锋芒照仙途
清凡派执法长老被逐出青牛村的第三日，陈刚在记忆田的地脉深处，挖出了祖父藏下的另一半镇界碑。石碑裹在层厚厚的灵根茧里，茧上的通灵纹与天机轮的星轨纹严丝合缝，触碰的刹那，两道古纹共振，竟在碑面浮现出幅残缺的地图——标注着凡俗界与修仙界之间的七处“灵根隘口”。
“这些隘口被清凡派用锁灵阵封死了。”陈刚指尖划过地图上的红点，天机轮突然射出道金光，在空明界念根光团的映照下，红点处显露出密密麻麻的阵纹，“他们怕凡俗灵根通过隘口流入修仙界，打乱所谓的‘灵根等级’。”
阿岩的石灵根在碑面轻轻敲击，紫纹与通灵纹相缠，竟读出了祖父刻在碑里的留言：“隘口藏有‘界源稻’种，能在仙凡两界扎根，破阵之钥，在凡俗灵根的‘韧’字里。”
界源稻！陈刚的心跳骤然加快。他在归墟海的古籍里见过记载，这种上古灵植的根须能吞噬锁灵阵的力量，当年祖父就是想靠它打通仙凡通道，才被清凡派视为眼中钉。
“第一处隘口在‘落霞谷’。”陈念禾捧着从传习院借来的《仙凡界域志》，书页上的落霞谷插画旁，标注着行小字：“谷中锁灵阵由七十二颗‘镇灵珠’驱动，珠内封着凡俗修士的灵根残魂。”
这话让陈刚想起前世见过的场景：落霞谷的山壁上嵌满了发光的珠子，夜里能听到珠子里传来哭嚎，清凡派的修士说那是“邪灵哀嚎”，如今看来，竟是被镇压的凡俗灵根！
“明天就去落霞谷。”陈刚将镇界碑收入天机轮，铜轮的星轨纹自动与地图重叠，“不仅要破阵，还要把镇灵珠里的残魂都救出来。”
出发前夜，青牛村的老槐树下聚满了人。陈兰给陈刚的行囊里塞了袋混生稻种，每颗种子都用她的灵根温养过：“这稻种能在锁灵阵里发芽，根须缠着灵根残魂，就能护住他们不散。”
阿岩扛来柄用两界关的“共生石”打磨的锄头，锄头刃上刻着通灵纹：“这‘破阵锄’能劈开镇灵珠，当年我在悬崖上种岩缝稻，靠的就是这股子硬劲。”
连那个曾是清凡派弟子的白发老者，都颤巍巍地递来块净灵稻的枯叶：“这叶子能净化锁灵阵的戾气，老朽当年……也曾参与过封隘口的事，如今总算能赎点罪。”
陈刚望着眼前的人，灵根里的天机轮微微发烫。这些人里，有残灵根修士，有凡俗农夫，有改过自新的仙门弟子，他们的灵根各不相同，此刻却朝着同一个方向发亮——就像记忆田的合道稻，根扎在同一片土，就永远是一家人。
落霞谷的入口被层淡紫色的光雾笼罩，雾中隐约能看到山壁上镶嵌的镇灵珠，珠子里的残魂发出微弱的光，像无数双求救的眼睛。陈刚刚靠近光雾，天机轮便剧烈震颤，轮面映出阵纹的薄弱处：“镇灵珠按北斗七星排列，最中间那颗是阵眼。”
他将混生稻种撒向光雾，种子遇雾即发，根须像无数条小蛇，顺着阵纹的缝隙往里钻。凡俗界的地脉气与归墟海的本源灵丝在根须中流转，竟让光雾泛起了淡淡的金黄——那是共生的力量在瓦解锁灵阵的戾气。
“我来开路！”阿岩举起破阵锄，石灵根注入锄刃，通灵纹爆发出刺眼的光。锄头落下的瞬间，最边缘的一颗镇灵珠应声碎裂，珠内的灵根残魂化作道白光，被旁边的混生稻根须稳稳接住，残魂里传来声模糊的道谢：“谢……谢你们……”
这声谢像道惊雷，震得光雾剧烈翻腾。更多的镇灵珠开始闪烁，珠子里的残魂躁动起来，似乎在回应这份迟来的救赎。陈刚趁机引动天机轮，星轨纹与镇界碑的地图共鸣，在地上画出巨大的“和”字：“所有残魂听着，我们是来带你们回家的！”
“痴心妄想！”光雾中传来怒喝，清凡派的副掌门带着弟子突然现身，他的灵根上缠着七道锁灵纹，“陈逆的余孽，竟敢坏我仙门大事！”
副掌门指尖灵诀掐动，光雾中的锁灵阵突然收紧，无数道紫芒射向陈刚。就在这时，白发老者抛出净灵稻叶，枯叶在空中化作道光网，紫芒穿过光网，竟变成了滋养混生稻的灵液：“锁灵纹的本质是灵根之力，只要导引得当，就能变成共生的养分！”
这正是陈刚要的！他抓住机会，将天机轮抛向空中，铜轮的星轨纹与地上的“和”字共鸣，混生稻的根须突然疯狂生长，顺着紫芒缠绕上副掌门的灵根——凡俗界的坚韧、归墟海的包容、残灵根的执着，无数种力量在根须中汇聚，竟硬生生将副掌门灵根上的锁灵纹寸寸剥离！
“不！我的灵根！”副掌门发出惊恐的尖叫，他才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仙门灵根，早已被锁灵纹侵蚀得千疮百孔，反倒是那些被他鄙视的凡俗灵根，在共生中长得愈发茁壮。
陈刚落在他面前，天机轮的光映着对方惨白的脸：“你们总说凡俗灵根是蝼蚁，却不知道，蝼蚁团结起来，能啃穿仙门的骨头。”他指尖指向山壁中央的镇灵珠，“那颗珠里，是不是封着我祖父的灵根残魂？”
副掌门浑身一颤，算是默认。陈刚不再废话，灵根与所有混生稻共鸣，根须如潮水般涌向阵眼，破阵锄在阿岩手中化作道流光，狠狠砸在中央的镇灵珠上——
珠子碎裂的刹那，道苍老的灵识冲天而起，与天机轮里的祖父残识合二为一。老修士的虚影看着陈刚，眼中满是欣慰：“好孩子，你做到了……比我当年做得好。”
虚影挥手间，被救出的灵根残魂纷纷融入混生稻的根须，谷中的锁灵阵彻底崩塌，光雾散去，露出后面条宽阔的通道，通道那头，隐约能看到修仙界的灵山轮廓。
“隘口通了！”阿岩兴奋地大喊，石灵根触碰通道的地面，感受到股熟悉的地脉气——那是凡俗界的地脉，竟顺着通道延伸向了修仙界的方向。
陈刚捡起块镇灵珠的碎片，碎片上还残留着灵根残魂的暖意。他将碎片埋进通道口的土里，混生稻的根须立刻缠了上来，在地上织出个小小的“家”字：“从今天起，这里不再是囚笼，是凡俗灵根走进修仙界的第一步。”
消息传回青牛村时，万灵田的同春稻突然集体抽穗，穗粒上的界域纹同时指向落霞谷的方向。陈兰站在根脉馆前，看着石墙上新添的“破阵图”，笑着对镇田稻说：“刚子这步，比你当年走得更扎实。”
镇田稻的穗粒轻轻碰撞，像在回应。远处的鸿蒙光流中，飞禾船正满载着混生稻种驶向其他隘口，船帆上的“和”字纹在阳光下格外明亮，像在宣告：
凡俗与修仙之间，
从没有不可逾越的鸿沟。
灵根不分高低，
只分是否扎根在土地里，
是否连着同胞的手。
而落霞谷的通道口，陈刚正领着修士们种下第一排界源稻。种子入土的瞬间，根须便同时向凡俗界与修仙界延伸，像在说：
逆天仙途，
从不是一个人孤军奋战，
是带着所有不甘平凡的灵根，
一起撞开那扇紧闭的门，
让黑土的锋芒，
照亮仙途的每一寸土地。
夕阳西下，界源稻的嫩芽在通道口泛着金光，陈刚的灵根与天机轮共鸣，感受着来自修仙界的灵息——那里有阴谋，有挑战，有无数未知的危险，但更多的，是凡俗灵根从未涉足的广阔天地，是祖父当年没能走完的路。
他握紧手中的破阵锄，转身望向青牛村的方向，那里的灯火已次第亮起，像无数双期盼的眼睛。陈刚知道，前路依旧漫长，但只要记忆田的稻浪还在翻滚，只要身边的伙伴还在并肩，只要手中的天机轮还在发烫，这条属于农家子的逆天仙途，就永远不会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