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见她急得快要掉泪,连忙上前揽住她的肩,温声安抚:“好了,棠棠别哭,娘知道你是珍惜哥哥送的礼物,现在你先仔细想想,最后看到玉佩是什么时候,要是落在宫里了,明日我让管家去内务府递个帖子,好好说说这玉佩的来历,请他们在御花园你去过的地方仔细找找,总能寻回来的。”
沈初棠看着母亲,泪水在眼眶打转:“我,我记不清了,好像对诗时还在,后来就没怎么注意过,也没听到什么掉落的声音。”
王氏拍着她的背柔声道:“记不清也无妨,御花园里都是宫里人,丢不了的,你哥哥要是知道你为这玉佩着急,指不定还要笑话你,说你多大了还跟个孩子似的。”
沈初棠靠在母亲肩头,借着低头的动作掩去眼底一闪而过的微光,声音带着点委屈的鼻音:“可那是哥哥特意寻来的暖玉,说戴在身上养人,我还没戴够半年呢!”
王氏拉着她往府里走,脚步放得极缓:“知道知道,明日一早就让人去宫里说,保准给你找回来,你今日在宫里也累了,先回房歇着,晚膳就在自己屋里吃,我让人给你送些你爱吃的虾饺。”
沈初棠点点头,带着桃花回了自己的“汀兰院”,进了内室,她便屏退了所有下人,一个人坐在窗边,摸着盛开的花卉,神色黯然的发呆。
等觉得戏演的差不多,才抬手拭去眼角根本不存在的湿意,起身回到内室,眼底那点‘黯然’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高兴,她悄悄问过生生,暗卫在她没到家时就跟在她身后了,辛好她足够小心谨慎。
这也说明她的计划成功了,谢景州已经注意到身体的异常,并且也联想到自己,并迫切想找到其中的关联。
走到妆台前,指尖轻轻拂过镜沿,镜中映出的女子眉眼清亮,唇角微勾,哪还有半分方才的失魂模样。
沈初棠伸手点了点镜子中女子勾起的唇角:谢景州多年被隐疾所困,私下遍寻名医,却都束手无策,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丝反应,必然会紧抓着不放,他派暗卫盯着我,正好, 我便让他‘查’到他想看到的,好好了解一下我这个人。
正想着,门外传来桃花的声音:“小姐,夫人让人把虾饺送来了,还有您爱喝的莲子羹,现在要端进来吗?”
沈初棠立刻恢复黯然的神色,怔怔的坐在梳妆台前,眼神微红的发着呆,像是没有听到声音一样,桃花等了片刻又换了一声小姐,沈初棠才缓缓回神,声音还带着些沙哑:“进来吧!”
桃花将食物放好,见沈初棠又发呆出神,忍不住放柔了语气劝道:“小姐,虾饺还热着,您多少吃两口垫垫肚子,您从宫里回来就没沾过东西,本来身体就虚弱,再这么熬着,身子该受不住了。”
沈初棠抬眼看向她,眼底还凝着一层薄雾,声音轻得有些飘忽:“没胃口,总想着玉佩要是找不回来,哥哥回来该怪我不小心了。”
这话刚落,就见桃花连忙摆手:“小姐别这么说,大少爷最疼您了,哪会舍得怪您?说不定知道了,还会多送您几块,让您丢着玩,再说管家明日一早就会去内务府递帖子,宫里那么多人,无论掉在哪里,肯定能找着的,您要是因为这事伤了身子,才会让大少爷生气。”
沈初棠听着桃花的劝说,心情平复一些,起身坐在桌边,缓缓拿起筷子,夹起一个虾饺,却半天没有放进口中,盯着虾饺看了半晌,轻声道:“那枚暖玉是哥哥好不容易才寻到的,特意请人雕刻好,从西北边关着人送回的,我也才收到半年,只戴了几次,怎么偏偏在宫里丢了呢?”
桃花见她又红了眼,忙倒了一杯温水递上:“小姐别往坏处想,说不定是掉在哪个花丛里了,明日管家去宫里说清楚玉佩的来历,内务府的人肯定会仔细找的,再说那玉佩是羊脂白玉,颜色特别醒目,若是掉到花园,一眼就能瞧见,您就放宽心,好好歇一晚,说不定明日一早就有好消息了。”
桃花说着,又帮她把莲子羹往跟前推了推:“这羹熬了两个时辰,莲子都炖烂了,您喝两口暖暖胃,对身子好。”
沈初棠这才拿起勺子,舀了一勺莲子羹慢慢喝着,清甜的暖意滑过喉咙,却没驱散她眼底的‘愁绪’,吃了小半碗就放下勺子,揉了揉太阳穴:“我有点头晕,想躺会儿,你把东西收了吧!要是管家那边有消息,立刻来告诉我。”
“小姐放心,奴婢记住了。”桃花连忙拾好食盒,又帮她铺好床褥,才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房门关上的瞬间,沈初棠眼底的脆弱瞬间褪去,好心情的洗漱一下,上床休息。
等她睡着许久,才有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飞出侯府,黑影一路不停,直到避开巡夜的侍卫掠入皇宫,快速闪进太子东宫,落在东宫书房外的回廊下,屋内烛火通明,他抬手轻叩三下屋门,得到回应后才推门而入,单膝跪地将今日看到的一一汇报给谢景州: “主子,沈小姐在侯夫人的提醒下,发现玉佩丢失,很是着急,被侯夫人一番劝说,回到居住的汀兰院后便屏退下人,独自静坐窗边伤神,直至夫人送了吃食,在丫鬟的劝说下,才勉强喝了小半碗,随后便以头晕为由卧床歇息,全程未与旁人接触,也没有什么可疑的行为。”
谢景州转身,烛火照亮他微皱的眉间:“那暖玉是沈惊鸿从西北寻来的暖玉,质地特殊,确有养身之效,她珍视也合情合理。只是...”他手指不舍得摩挲着手里的玉佩,对于可以引起他身体反应的东西,就这么还回去吗?
他沉默片刻,忽然抬眼看向暗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你先回去吧!继续暗中观察,有任何异常,都要及时汇报。”
暗卫应声退下,书房内只剩自己一人,谢景州将玉佩放在鼻尖下轻嗅,白日里那股淡淡的兰花香已经散尽,让他眉头不禁皱起。
想了想,他开口唤了一声:“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