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的尾巴带着灼人的热意,把空气烤得黏腻。教室天花板上的吊扇吱呀转着,吹不散满屋子的焦躁。黑板上的倒计时已经变成了“15”,最后一次全市模拟考的准考证被老师一一分发下来,红色的印章盖在白色的纸上,像一枚沉甸甸的印章,压在每个考生的心上。
王宁把准考证夹在语文课本里,指尖划过上面的考场号——还是第一考场,和上次一样的座位。他心里莫名窜起一丝不安,上次被栽赃的场景还历历在目,虽然最后洗清了嫌疑,但那种百口莫辩的无助感,他不想再经历一次。
“怎么了?脸色不太好。”赵鹏把刚泡好的菊花茶推到他面前,杯子外壁凝着水珠,凉丝丝的,“是不是又想张磊的事了?”
王宁接过杯子,喝了一口,菊花茶的清苦驱散了些许燥热:“没什么,就是有点担心这次模拟考。”
赵鹏拍了拍他的胳膊,压低声音:“放心,这次我跟老师申请了,要是考场能调,我就跟你调去一个考场;要是不能,我每科考完都在考场门口等你,绝对不让你再被人算计。”
看着赵鹏认真的眼神,王宁心里的不安渐渐消散了。他知道,只要有赵鹏在,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不是一个人。
可他们不知道,张磊正在学校附近的网吧里,和那两个黄毛混混密谋着什么。电脑屏幕上是王宁的考场信息,是张磊托以前的同学偷偷查来的。
“哥,这次咱们怎么弄?上次那小子靠监控脱罪了,这次考场的监控肯定更严。”瘦高个混混叼着烟,吐了个烟圈。
张磊盯着屏幕,眼神阴鸷:“监控严没关系,我要让他就算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上面是他模仿王宁字迹写的作弊答案,“这次我亲自去,等考试开始后,我假装走错考场,把这张纸条塞进他抽屉里,到时候监考老师发现了,就算有监控,也只能拍到我塞纸条,但没人知道我是谁,王宁照样百口莫辩。”
矮胖混混眼睛一亮:“还是哥聪明!到时候他被取消考试资格,高考都没法参加,看他还怎么跟你斗。”
张磊冷笑一声,把纸条塞进裤兜:“上次让他侥幸逃过,这次我要让他彻底翻不了身。”
这天下午,王宁和赵鹏在图书馆复习。图书馆里很安静,只有翻书的声音和笔尖划过纸页的沙沙声。王宁正在背英语作文模板,突然感觉有人在盯着他。他抬头,看见一个穿着连帽衫的人站在书架后面,帽檐压得很低,只能看见下半张脸,正是张磊。
王宁的心跳瞬间加速,拉了拉赵鹏的袖子。赵鹏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也认出了张磊,立刻站起来:“你想干什么?”
张磊看见他们发现了自己,转身就跑。赵鹏想追,却被王宁拉住了:“别追了,这里是图书馆,别影响其他人。”
“可他肯定没安好心!”赵鹏急得直跺脚,“还有几天就模拟考了,他肯定是想在考场上搞鬼。”
王宁皱着眉,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张磊竟然还敢出现在学校附近,看来他是真的没打算放过自己。“不行,我们得告诉老师。”王宁说,“这次不能再掉以轻心了。”
两人立刻去找班主任。班主任听了他们的话,也很重视:“你们别担心,我会跟教务处说,让他们加强考场的安保,考试期间也会让监考老师多留意王宁的座位。”
有了班主任的承诺,王宁和赵鹏稍微安心了些。可王宁心里清楚,张磊那个人,只要没达到目的,就不会轻易放弃。
模拟考前一天晚上,王宁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起张磊在图书馆里的样子,想起他阴鸷的眼神,心里就发慌。他拿出手机,给赵鹏发了条消息:“明天考试,你一定要多注意点,要是看见张磊,立刻告诉老师。”
没过多久,赵鹏就回了消息:“放心吧,我明天一早就在考场门口等你,咱们一起进去。就算张磊真的来了,我也不会让他靠近你。”后面还加了个握拳的表情。
看着消息,王宁心里暖暖的,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王宁和赵鹏一起去了学校。考场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考生,大家都在互相交流着复习心得,脸上带着紧张又期待的神情。赵鹏拉着王宁的手,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生怕错过张磊的身影。
“别这么紧张,有老师在呢。”王宁拍了拍他的手,想让他放松些。
赵鹏摇摇头:“不行,我得盯着点,万一张磊混进来了怎么办?”
就在这时,监考老师开始组织考生进入考场。王宁和赵鹏被分在了不同的考场,赵鹏在王宁的考场门口停下脚步,认真地说:“你进去后,别乱看,专心做题。我考完第一科就来找你,有什么事随时给我发消息。”
“好。”王宁点点头,走进了考场。
考场里,考生们都在认真复习,王宁坐在自己的座位上,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集中注意力。他检查了一下抽屉,里面很干净,没有任何不该有的东西。他又看了看周围的考生,都是陌生的面孔,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监考老师很快就来了,开始分发试卷。王宁接过试卷,浏览了一遍,题目不算太难,心里稍微踏实了些。
考试开始了,王宁拿起笔,开始做题。笔尖划过纸页,发出沙沙的声音,他渐渐进入了状态,把张磊的事抛到了脑后。
就在考试进行到一半的时候,考场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个穿着连帽衫的人冲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朝着王宁的座位跑过来。
“张磊!”王宁心里一惊,立刻站起来。
监考老师也反应过来,急忙拦住他:“你是谁?干什么的!”
“我走错考场了。”张磊挣扎着,想把手里的纸条塞进王宁的抽屉里。
王宁想过去阻止他,可被旁边的考生拉住了。就在这混乱的瞬间,张磊趁监考老师不注意,把纸条塞进了王宁的抽屉里,然后推开监考老师,跑出了考场。
监考老师想去追,可又担心考场里的秩序,只能先回到讲台上,脸色铁青地说:“大家安静,继续做题。”
王宁的心跳得飞快,他知道,张磊的纸条已经塞进了他的抽屉里。他想把纸条拿出来交给老师,可又怕被老师误会是他自己的。他坐在座位上,手脚冰凉,连笔都拿不稳了。
考试结束的铃声响了,王宁失魂落魄地坐在座位上,看着抽屉里的纸条,不知道该怎么办。
监考老师走过来,敲了敲他的桌子:“王宁,你跟我来一下。”
王宁知道,该来的还是来了。他跟着监考老师走出考场,刚到门口,就看见赵鹏在等他。
“怎么了?是不是张磊来了?”赵鹏看见他脸色不对,急忙跑过来。
王宁点点头,声音带着点哽咽:“他把作弊纸条塞进我抽屉里了,老师让我去教务处。”
“什么?”赵鹏气得浑身发抖,“太过分了!这次我一定要帮你证明清白!”
两人跟着监考老师去了教务处。教务处的老师已经在等着了,桌子上放着那张作弊纸条。
“王宁,这张纸条是在你抽屉里发现的,你怎么解释?”教务处主任皱着眉问。
“不是我的,是张磊塞给我的。”王宁急忙说,“考试的时候,他冲进考场,把纸条塞进了我的抽屉里,监考老师可以作证。”
监考老师点点头:“确实有个陌生男子冲进考场,把纸条塞进了他的抽屉里,然后跑了。”
“就算是这样,也不能证明这张纸条不是你的。”教务处主任说,“而且我们查了监控,那个男子戴着帽子,看不清脸,不能确定就是张磊。”
王宁的心里一沉,他知道,这次又麻烦了。
就在这时,赵鹏站了出来,坚定地说:“老师,我可以证明!昨天下午,我和王宁在图书馆复习,亲眼看见张磊在盯着王宁,他肯定是在策划这件事!而且上次模拟考,他就栽赃过王宁作弊,这次肯定也是他干的!”
教务处主任看着赵鹏,又看了看王宁:“赵鹏,你说的是真的?”
“是真的!我以我的人格担保!”赵鹏的眼神很坚定,“王宁平时学习很努力,从来不会作弊,这肯定是张磊的阴谋!”
教务处主任沉默了一会儿,说:“赵鹏,你的证词很重要,但只有你的证词,还不能完全洗清王宁的嫌疑。我们需要再调查一下,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证据。”
王宁看着赵鹏,心里满是感激。虽然嫌疑没有完全洗清,但赵鹏在他最无助的时候站出来,为他作证,这份友谊,比任何证据都重要。
走出教务处的时候,阳光正好,赵鹏拍了拍王宁的肩膀:“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你的清白。”
王宁点点头,看着赵鹏坚定的眼神,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好好复习,考上理想的大学,不辜负赵鹏的信任和友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