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五点的“夜焰”酒吧,玻璃门上的雨痕还没干透,吧台后的酒柜蒙着层薄灰。王宁靠在冰凉的吧台上,指尖夹着支没点燃的烟,目光扫过空荡荡的舞池——几个小时前,这里还弥漫着消毒水和淡淡的汽油味,现在只剩窗外渐亮的天光,把地板照出一片片水渍。
“宁哥,开水来了。”赵鹏端着两个搪瓷杯走过来,杯沿冒着白气。他把杯子放在吧台上,又从包里掏出个账本,“这是酒吧上个月的收支明细,虎爷让我整理好给你。”
王宁拿起杯子,指尖传来暖意,他低头看账本:营业额一栏画着长长的下滑线,“保护费”三个字用红笔标得刺眼,每个月交给虎爷手下的钱,几乎占了利润的一半。“之前收保护费的人,多久来一次?”
“每周三下午,虎爷的老部下强子带队,最少要拿五千,要是多要,前任老板也不敢不给。”赵鹏声音压低,“还有,酒吧的安保是外包的,几个兄弟天天混日子,上次有人在舞池打架,他们躲在休息室抽烟。”
李锐刚从后门进来,听见这话,把铁棍往墙角一靠,指节捏得咔咔响:“这群废物,明天我就把他们换了。宁哥,要我说,咱们自己招兄弟,知根知底,还能省笔钱。”
王宁没立刻接话,他走到窗边,看着街上早起的环卫工扫着落叶。虎爷把经营权交给他时,拍着他肩膀说“放手干”,可这“放手”背后,是要把一个烂摊子扶起来——既要稳住虎爷那边的关系,又要对付随时可能回来报复的黑狼,更得让酒吧能挣钱,让跟着他的兄弟有饭吃。
“先不换安保。”王宁转身,把烟塞进烟盒,“强子那边,明天我去见他。赵鹏,你把所有员工的名单整理出来,包括他们的工资和负责的活儿,下午给我。李锐,你去检查下酒吧的监控和消防,尤其是后门的巷子,装两个新摄像头,费用记在账上。”
两人点头应下,赵鹏抱着账本去了办公室,李锐拿起工具包走向后门。王宁独自留在吧台,打开电脑,调出酒吧的会员系统——几百个会员里,近三个月消费的不到五十人。他手指在键盘上敲着,突然听见门口传来推门声。
进来的是个穿黑色风衣的女人,头发湿着,脸上带着倦意。“还有威士忌吗?”她声音沙哑,走到吧台前坐下,从包里掏出钱包。
王宁认出她,是之前常来的熟客,叫苏晴,听说在附近开了家设计工作室。“加冰还是纯饮?”他拿出酒瓶,擦着杯子。
“纯饮。”苏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惊讶,“之前的老板呢?我上周来,酒吧关着门。”
“我是新老板,王宁。”他把酒杯推过去,“前几天有点事,暂停营业了,明天开始正常开门。”
苏晴端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扫过舞池:“之前这酒吧乌烟瘴气的,收保护费的人比客人还多,你敢接?”
王宁笑了笑,没直接回答:“以后不会了,要是你觉得还行,常来捧捧场。”
苏晴放下酒杯,从包里拿出张名片递给他:“我工作室就在隔壁楼,以后我带客户来,你给个优惠?”
王宁接过名片,上面印着“苏晴·空间设计”,他放进抽屉:“没问题,你的朋友来,一律八折。”
苏晴喝完酒,付了钱,走到门口时回头:“王老板,这一片不好混,黑狼的人要是来找麻烦,你可得小心。”
门关上后,王宁拿起酒杯,看着窗外的天光——他知道,这新老板的日子,从第一天起就不会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