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息的传播速度,在小山村往往快得惊人。
起初,只是王奶奶逢人便夸苏一那孩子种的青菜如何神奇,自己多年的老寒腿,就着热汤吃了几顿,竟然真的不那么疼了,晚上也能睡个安稳觉了。
村民们大多是将信将疑。“王婶,您怕不是心理作用吧?”“就是,青菜能治老寒腿?听都没听过。”
但王奶奶是个实在人,越说越具体,连吃了几天,每天吃多少,腿怎么个好转法,都说得有鼻子有眼。更有好事者,悄悄观察王奶奶,发现她以前走路一瘸一拐,这几天竟然真的利索多了,甚至能帮着家里干点轻活了。
这下,“苏一家的青菜是神菜”的说法,便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有人开始试探性地找到苏一。
“小一啊,听说你家的青菜……挺特别?”说话的是村东头的李大叔,他家婆娘最近总说腰酸背痛。
苏一正在菜圃边,手里拿着《苏氏农经》,对照着书页上晦涩的图谱,观察着一株长势格外喜人的青椒。听到李大叔的话,他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定是王奶奶的事情传开了。
“李大叔,您听谁说的?就是普通的青菜,可能王奶奶身体最近刚好点了吧。”苏一含糊其辞,他知道这菜圃的秘密绝不能轻易暴露。
“普通青菜能有这效果?”李大叔显然不信,但看苏一不愿多说,也不好再追问,讪讪地走了。
可李大叔走了,王二婶又来了,张大爷又来了……
他们有的是真心想求购能“治病”的青菜,有的则是纯粹好奇,想探个究竟。苏一被问得不胜其烦,只能一遍遍解释那只是普通的青菜,是大家想多了。
但“普通青菜”的说法,在王奶奶实实在在的“疗效”面前,显得苍白无力。
很快,就有不信邪的人动起了别的心思。
这天夜里,月色朦胧。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避开了村里的几条狗,悄悄摸向了苏家那片与众不同的菜圃。他手里拿着一把小铲子,显然是想趁苏一睡着,挖几棵“神菜”回去自己种种看,或者干脆偷走卖掉。
苏一这些天因为要研究农经和陨石,睡得本就晚。迷迷糊糊中,他似乎听到院子里传来轻微的“窸窸窣窣”声。
“谁?”苏一猛地惊醒,心中一紧。他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菜圃!
他悄无声息地爬起来,摸到窗边,借着微弱的月光向外望去。果然,一个黑影正在他家菜圃边上捣鼓着什么!
苏一怒火中烧。这菜圃是爷爷留下的,是他决心要守护的东西,更是藏着家族秘密的关键所在,岂能容人如此觊觎和破坏!
他没有立刻出声大喊,而是迅速思索对策。对方既然敢深夜来偷,恐怕也不是善茬,万一惊动了他,狗急跳墙毁了菜圃怎么办?
苏一深吸一口气,悄悄拿起放在门后的一根扁担,然后轻手轻脚地打开房门,绕到了菜圃的另一侧。
那黑影正专注于用小铲子刨着一棵长势喜人的小白菜,完全没察觉到身后有人靠近。
就在他即将把小白菜连根挖起的瞬间,苏一猛地大喝一声:“住手!你在干什么!”
同时,他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手中的扁担带着风,“啪”地一声打在了那人挖菜的手腕上。
“哎哟!”那人吃痛,小铲子“当啷”一声掉在地上,惊恐地回过头来。
月光下,苏一看清了那人的脸——是邻村的一个出了名的懒汉二流子,名叫刘三。
刘三看到苏一,先是吓了一跳,但随即看清只有苏一一个半大孩子,眼中又闪过一丝狠厉:“臭小子,少管闲事!这菜长在地里,谁挖到就是谁的!”
“这是我家的菜圃!你滚出去!”苏一怒目圆睁,握紧了手中的扁担。
“我滚?小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刘三仗着自己年纪大,力气大,竟然想动手推开苏一,继续去捡地上的铲子。
苏一这些年跟着爷爷干农活,力气本就不小,又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见刘三敢动手,他也不含糊,侧身躲过,手中的扁担再次挥出,这次用上了十足的力气,直接打在了刘三的腿弯处。
“扑通!”刘三吃不住力,一个踉跄跪倒在地。
“你……你敢打我!”刘三又惊又怒。
苏一上前一步,用扁担指着他,冷冷道:“滚!再让我看到你出现在我家菜圃附近,我打断你的腿!”
他的眼神异常冰冷,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劲,刘三被他这气势吓住了,不敢再多说一句,连滚带爬地狼狈逃窜了。
看着刘三消失在夜色中,苏一才松了口气,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捡起地上的小铲子,看着那棵被挖得松动了根部的小白菜,眼中闪过一丝后怕和坚定。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王奶奶的事情已经传开,像刘三这样的人绝不会只有一个。想要守护好菜圃,解开秘密,他必须变得更强,也必须想办法应对这即将到来的“风波”。
他回身望向爷爷房间的方向,又看了看菜圃中央,那片被他悄悄做了记号,埋着陨石的土地。
“爷爷,我一定会守护好这里的。”苏一在心中默念。
夜风吹过菜圃,蔬菜的叶子沙沙作响,仿佛在回应着他的誓言,又仿佛在预示着,未来的路,绝不会平坦。而那深埋地下的陨石,是否也感应到了外界的纷扰,正散发着无人察觉的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