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云宗山门处,一艘长约十丈、通体由青色灵木打造、两侧刻画着流风阵纹的飞舟悬浮于空——这是宗门配发给执行远距离任务的真传弟子的制式法器“青风舟”。
凌凡与苏晚晚立于舟首,身后站着五名气息精悍的内门弟子,三男两女,修为皆在筑基初期到中期不等。
这五人便是此次随行的“精锐”,此刻正偷偷打量着前方这对在宗门内名声赫赫的师兄师姐,眼神里藏着好奇与敬畏。
“人都到齐了?”凌凡转身,目光平静地扫过五人。如今他已是真传弟子,又经连番大战磨砺,周身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回凌师兄,弟子陈锋(筑基中期,剑修)、赵莽(筑基中期,体修)、孙淼(筑基初期,水木双修)、柳琴(筑基初期,音修)、李炎(筑基中期,火修),均已到齐!”为首背负长剑、面容冷峻的陈锋上前一步,抱拳应道,语气干脆利落。
凌凡微微点头,对几人的精气神还算满意。他不再多言,心念一动,青风舟表面的阵纹骤然亮起,化作一道青色流光,载着众人冲天而起,朝着正东方向疾驰而去。
飞舟穿云破雾,速度极快。初始几日,舟上气氛颇为严肃,几位内门弟子显得有些拘谨。凌凡也不刻意拉拢,大多时候要么在舟首与苏晚晚低声交流,要么闭目养神——实则心神沉入混沌空间,继续温养碎片、参悟《混元劫灭道》。苏晚晚则在一旁安静研究阵图,偶尔玉指轻点虚空,勾勒玄奥轨迹,推演可能遇到的空间阵法。
直到第三日,一个意外插曲打破了沉默。
体修赵莽人如其名,身材高大魁梧,性格也憨直。见凌凡这位真传师兄似乎并不难相处,他大着胆子凑到船边,指着下方一片郁郁葱葱、却隐约传来兽吼的山林,瓮声瓮气地问:“凌师兄,下面那片林子看着妖兽不少,咱们要不要下去活动活动筋骨?顺便打点野味?”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火修李炎就嗤笑一声:“赵蛮子,你就知道打打杀杀!凌师兄和苏师姐在此,岂容你胡闹?我们是去执行宗门任务,不是游猎!”
赵莽被怼得不服气,梗着脖子道:“俺就是问问!再说整天在船上憋着,骨头都痒了!”
音修柳琴掩口轻笑:“赵师兄,你若实在痒得慌,不如我为你弹奏一曲《清心普善咒》?”
赵莽脸色一垮,连连摆手:“别别别!柳师妹你的曲子听着舒服,可听完就想睡觉,更没劲儿了!”
众人见他这副模样,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连一向清冷的苏晚晚嘴角也微微弯起。凌凡睁开眼,看着这群性格各异的师弟师妹,倒觉得有些意思。
“赵师弟有心了。”他开口道,“不过此行任务紧急,不宜节外生枝。待到了镇荒城,自有让你活动筋骨的时候。”
见凌凡发话,赵莽立刻老实下来,挠了挠头:“俺听师兄的!”
经此一事,舟上气氛明显活跃许多。孙淼好奇地向苏晚晚请教简单的阵法原理;陈锋偶尔与凌凡交流剑道心得;连李炎也不再总板着脸,偶尔会和赵莽斗几句嘴。凌凡发现,这支小队虽不算最顶尖,但成员各有特点,若能磨合好,未必不能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他肩膀上的闪灵更是成了“团宠”——小家伙时而化作银光在舟上穿梭,时而蹲在柳琴肩头听她拨弄琴弦,时而又去逗弄李炎释放的小火苗,玩得不亦乐乎,引得众人啧啧称奇,也冲淡了旅途的枯燥。
在这略显轻松的氛围中,青风舟又飞行了十数日。前方景象渐渐变化:绿色山林被黄褐色戈壁与裸露岩石取代,空气中的灵气变得稀薄而狂暴,天际尽头甚至能看到扭曲的、如透明水母般漂浮的空间褶皱。
“快到无尽莽荒的边缘了。”苏晚晚收起阵图,神色凝重地看向远方。
凌凡也站起身,能清晰感觉到怀中两枚碎片的震动与灼热感愈发强烈——那远方的召唤,已近在咫尺。
又过了半日,一座巍峨、沧桑,仿佛与褐色大地融为一体的巨大城池轮廓,出现在地平线上。城墙高达数十丈,由不知名的暗沉巨石垒成,表面布满刀劈斧凿与法术轰击的痕迹,有些地方还残留着干涸的、颜色诡异的血迹。
一股混合着铁锈、风沙与淡淡血腥的苍凉气息,扑面而来。城头之上,一面绣着青云图案、却略显破旧的大旗,在干燥的风中猎猎作响。
镇荒城,到了。
青风舟缓缓降落在城门外指定区域。早已接到讯息的镇荒城守将——一位面容粗犷、身着破损灵甲、修为达筑基后期的壮汉,带着几名士兵迎了上来。
“可是青云宗来的援军?在下镇荒城守将,石烈!”壮汉声音洪亮,带着久经沙场的煞气,目光扫过凌凡等人时,尤其在感受到凌凡深不可测的气息与苏晚晚清冷不凡的气质后,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青云宗真传弟子,凌凡。奉宗门之命,前来支援。”凌凡上前一步,亮出身份令牌。
“原来是凌真传!可把你们盼来了!”石烈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连忙引众人入城。
踏入镇荒城,更浓烈的蛮荒与肃杀之气弥漫开来。街道宽阔,但行人稀少,且大多步履匆匆、神色警惕。两旁建筑风格粗犷结实,许多都带着明显的防御工事特征。
“石将军,现在情况如何?”凌凡边走边问。
石烈脸色骤然阴沉,压低声音道:“很不妙!城东三百里外的‘黑风戈壁’,空间波动极其异常,前几日甚至出现短暂海市蜃楼,显露出一片从未见过的上古宫殿群!消息不知怎么走漏,现在除了圣教那帮杂碎,还有附近几个修真家族和散修联盟也派人来了,鱼龙混杂,冲突已经发生好几起!我们人手不足,只能勉强守住城池,根本无力探查戈壁深处。”
黑风戈壁!上古宫殿群!
凌凡与苏晚晚交换了一个眼神,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确定——碎片感应的源头,就在那里!
“我们稍作休整,便去黑风戈壁查探。”凌凡果断说道。
石烈闻言却犹豫了一下,欲言又止。
“石将军,还有什么问题?”凌凡察觉到他神色异常。
石烈叹了口气,苦笑道:“凌真传,不是俺老石信不过你们。只是那戈壁深处如今太过危险,不仅有空间裂缝,还有被异常能量吸引来的强大妖兽,更有那些虎视眈眈的其他势力……就你们几位……”
他的意思很明显:觉得凌凡一行人手太少,实力恐怕不足以应对那边的复杂局面。
凌凡尚未开口,身后的赵莽已忍不住瓮声瓮气地接话:“石将军放心!有凌师兄和苏师姐在,保管叫那些妖魔鬼怪有来无回!”
李炎也冷哼一声:“区区戈壁,有何惧哉!”
陈锋等人虽未说话,但眼神中已充满战意。
凌凡笑了笑,对石烈道:“石将军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不过宗门既然派我们前来,自有道理。还请将军为我们准备一份详细地图,并告知近期各方势力的动向。”
见凌凡主意已定,石烈不再劝阻,点头道:“好!既然凌真传有此信心,俺老石就不多说了!地图和情报马上奉上!祝诸位……马到成功!”
他看着这群年轻却锐气十足的青云宗弟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丝期待——或许,这些年轻人,真能在这混乱的漩涡中,为镇荒城,也为青云宗,撕开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