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潮湿的矿洞深处，只有水滴落下的单调声响。
凌凡将修为被禁、浑身瘫软的毒娘子丢在冰冷的地面上，自己则靠坐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岩石上，默默运转灵力，平复着刚才战斗的消耗。
青色飞剑悬浮在一旁，剑尖微微颤动，锁定着地上的女子，散发出冰冷的杀意。
毒娘子脸色惨白，嘴角还挂着血丝，看向凌凡的目光充满了恐惧和怨毒。
她纵横野狼谷多年，凭借一身毒功和狠辣手段，也算是一号人物，何曾想过会栽在一个看似只有练气七层（她以为）的小子手里，而且败得如此彻底，连压箱底的土遁符都被对方用一种闻所未闻的方式破掉。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凌凡的声音在矿洞中回荡，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感，“还是那个问题，这碎片到底是什么？谁想要它？把你知道的，全部说出来。我的耐心有限。”
毒娘子咬了咬牙，试图做最后的挣扎：“小子，我承认你厉害。但你知不知道我背后是谁？动了我就等于……”
“噗嗤！”
她的话还没说完，青色飞剑便在她脸颊旁掠过，削断了一缕头发，在她娇嫩的脸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回答错误。”凌凡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下一次，掉的就不是头发了。”
冰冷的杀意刺激着毒娘子的神经，她终于意识到，眼前这个年轻人绝非心慈手软之辈，威胁对他毫无用处。
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能活着谁想死。
“我说！我说！”她尖声叫道，心理防线彻底崩溃，“那碎片……我真的只知道它可能和某个上古遗迹有关，具体是哪个遗迹，不是我这种层次能接触到的！发布悬赏的人非常神秘，每次联系都用不同的方式，从未露过真容！”
“继续。”凌凡淡淡道。
“但……但我偶然听到过一个称呼……”毒娘子努力回忆着，脸上露出惊惧之色，“有一次，我上交一件任务物品时，无意中听到接头的高层人物用传音玉简汇报，提到了‘圣教’和‘钥匙’这两个词……当时我吓得赶紧躲开了，生怕被灭口！”
圣教？钥匙？
凌凡心中巨震！这个词他并非第一次听说！当初在外门后山遭遇鬼煞时，就曾隐隐感觉鬼煞门背后可能有一个更庞大的组织！难道就是这个“圣教”？而这碎片，竟然是某个“钥匙”的一部分？
他强压震惊，不动声色地问：“圣教？什么圣教？总部在哪里？首领是谁？”
毒娘子连连摇头：“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圣教极其神秘，势力盘根错节，但行事非常隐蔽，我也是偶然得知这个名字，再多打听就是死路一条！野狼谷这边，也只是他们外围的一个小据点而已！”
凌凡盯着她的眼睛，凭借强大的神识和“砖爷”对气息的敏锐感知，判断她不像是在说谎。这“圣教”果然神秘莫测。
“野狼谷的据点在哪里？负责人是谁？”凌凡换了个问题。
“据点……据点就在这矿洞深处，有一个隐秘的洞厅……平时的负责人是‘黑心老人’，就是谷口那个看起来像乞丐的老头，他才是这里的真正主事，我只是负责一些外围交接……他修为是筑基初期，擅长驱虫和诅咒，非常难缠！”毒娘子为了活命，毫不犹豫地把同伙卖了。
凌凡眼神微凝。那个佝偻老者果然是高手，筑基初期，还是邪修，确实麻烦。自己现在状态并非巅峰，不宜硬闯。
“关于青云宗万木峰灵植园的事件，你知道多少？”凌凡突然抛出一个关键问题，试图将几条线串联起来。
毒娘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凌凡会问这个，她茫然地摇摇头：“万木峰？灵植园？那是青云宗内部的事情，我们这种外围人员怎么可能知道……圣教内部等级森严，不同任务线之间互不干涉……”
看来，黑风崖的邪阵和万木峰的煞虫阵法，很可能是“圣教”不同分支或不同计划下的产物，毒娘子这个层级确实接触不到核心。
凌凡沉吟片刻，又问了一些关于黑市交易、圣教其他可能据点等零散信息，毒娘子知无不言，但价值都不大。
审问至此，能得到“圣教”和“钥匙”这两个关键信息，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看着面如死灰的毒娘子，凌凡在思考如何处理她。杀之简单，但可能会打草惊蛇。放了她？更不可能，后患无穷。
似乎看出了凌凡的杀意，毒娘子惊恐地哀求：“别杀我！我可以立下心魔大誓，永不泄露今日之事！我……我还可以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给你！只求你饶我一命！”
心魔大誓对修士有很强的约束力，但并非绝对可靠。凌凡目光闪烁，忽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他走近毒娘子，蹲下身，在对方惊恐的目光中，伸出手指点在她的眉心。同时，他暗中催动“砖爷”，将一丝极其微弱的、蕴含着混沌气息的精神烙印，悄无声息地种入了毒娘子的神魂深处。
这烙印并非控制，更像是一个隐秘的追踪标记和定时炸弹。只要凌凡愿意，随时可以凭借“砖爷”感应到她的位置，甚至在关键时刻引爆这丝混沌之气，重创其神魂。
“我不杀你。”凌凡收回手指，平静地说，“但我在你神魂中种下了一点小玩意。今日之事，你若泄露半分，或者再与我为敌，无论相隔多远，我都能让你神魂俱灭。”
毒娘子感觉神魂微微一凉，似乎多了点什么，又似乎什么都没有，但凌凡的话语和那平静的眼神让她深信不疑。能轻易破掉她毒功和遁术的人，在她神魂里做点手脚太容易了。
“不敢！绝对不敢！多谢不杀之恩！”她忙不迭地磕头，只要能活命，什么都好说。
“滚吧。记住你说的话。”凌凡挥了挥手。
毒娘子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逃离了矿洞，连头都不敢回。
凌凡看着她消失的方向，眼神深邃。留下这个活口，或许将来能有点用处，至少能作为一个了解“圣教”外围动向的窗口。
他站起身，没有去探索矿洞深处的据点。筑基初期的黑心老人，现在还不是他能正面抗衡的。打草惊蛇，得不偿失。
当务之急，是尽快返回宗门，消化今日所得。“圣教”、“钥匙”、“上古遗迹”……这些信息太过惊人，他需要时间理清头绪，并思考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他将现场痕迹仔细清理，然后悄然离开了野狼谷，踏上归途。
这一次外出，虽然危机重重，但收获的信息，或许将真正揭开笼罩在青云宗，乃至更大范围内阴谋的冰山一角。
而凌凡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不久，那个佝偻的黑心老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矿洞口，看着毒娘子逃离的方向和矿洞内残留的微弱气息，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阴冷。
“毒娘子的气息……还有一股陌生又令人不安的气息……看来，有老鼠溜进来过了。
得向上面汇报一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