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潭水瞬间裹住全身，刺骨的寒意让凌凡打了个激灵，脑子却异常清醒。
他嘴里叼着发绿光的碎片，像含着盏水下小灯笼，勉强照亮周围一尺范围；右手攥紧砖爷，既是求个心安，也怕这宝贝掉潭底找不着。
潭水比想的深，越往下潜，那股浓生机气越明显，水里的灵气也越纯，刚好能补点体力，不至于马上缺氧。
他瞪着眼往下瞅，找那点金属反光——可水下能见度太低，绿光范围又小，只能看见模糊的岩石轮廓，还有水底晃悠的、发微光的怪水草。
潜了三四米还没见底，那点反光也没了踪影。“难道看花眼了？”凌凡心里犯嘀咕，肺也开始发闷，正准备上浮换气，脚踝突然碰到缕滑溜溜的东西。
是水草？他没在意，轻轻蹬腿想甩开，可那“水草”却特结实，还猛地收紧，跟活的似的，顺着小腿就缠上来！
凌凡心里一慌，低头借绿光一看——哪是什么水草！是缕跟黑头发似的、透着阴冷气的怪触须！更多黑触须从底下的黑里涌出来，跟闻着血的食人鱼似的，疯了似的往他身上卷！
“水鬼草？！”凌凡脑子里瞬间蹦出这名字——这低阶水系妖植就爱缠活物吸精气！他吓得魂都飞了，拼命挣扎想往上浮，可越来越多的触须缠上来，捆住他的手脚，力气大得吓人，反倒拖着他往更深的黑里坠！
冰冷的水裹着死亡的威胁，压得他喘不过气。
糟了！这回想跑都跑不了！凌凡急得要命，想调动灵力给这鬼东西来记“破气指”，可在水里阻力太大，手脚又被捆着，压根使不上劲！
就在这要命的关头，手里的砖爷似乎察觉到他的危险，还有触须散的阴冷气，突然又震了起来——这次震动里，还带着股明显的厌恶和排斥！
嗡！
一层混沌微光从砖爷表面散开来，裹住凌凡。那些疯缠的黑触须一碰到这光晕，跟见了克星似的，猛地一颤，像被烫着似的赶紧松开，慌慌张张缩回底下的黑暗里，眨眼就没影了。
“呃？”凌凡愣了，看着突然自由的手脚，还有恢复平静的潭水，没反应过来——砖爷居然还能驱邪避凶？这到底是块什么神仙板砖啊！也太全能了吧！
劫后余生，他吐了几个气泡，心里对砖爷更依赖了。受了这吓，他本想上浮，可目光下意识扫了眼底下的黑——就这一眼，动作猛地顿住。
许是水鬼草退走时搅了潭底淤泥，又或是砖爷刚才的微光惊动了啥，底下黑深处，那点金属反光又闪了下，这次还更清楚了！而且反光旁边，好像还有个模糊的、不规则的黑影，不像是石头。
强烈的好奇心压过了恐惧——有砖爷护着，怕啥！他咬咬牙，又往下潜了两三米，脚终于碰到了坚实的潭底。潭底铺着厚淤泥和水草，那点反光就在不远处。
他小心拨开淤泥，心脏跟着期待跳得飞快。很快，一个东西露了出来——像是截断剑？或者说，是个剑柄？
大半埋在淤泥里，只露小半截，材质非金非铁，是种暗沉的古铜色，上面刻着繁复却模糊的老花纹，那点反光就是花纹在特定角度闪的。
而剑柄旁边的黑影，居然是具半埋在淤泥里的人骨头！骨头早朽了，只剩灰白的骨架，蜷着身子，一只手还死死攥着那截剑柄，像是到死都不肯放。
凌凡倒吸口凉气，结果呛了口水，赶紧捂住嘴——这地下溶洞居然还有别人来过？还死在这儿了？看这骨头的样子，恐怕死了不知多少年了。
他是谁？咋死在这儿的？是不小心掉下来的，还是专门来寻啥的？无数疑问涌上来，他的目光又落回古铜剑柄上——能让死者攥到死，这东西肯定不一般！
犹豫了下，他还是没抵过诱惑，小心游过去。骸骨一碰就碎，他轻轻掰开骨指，把剑柄拿了出来。
剑柄入手冰凉沉实，比想的重，上面的花纹摸起来凹凸不平，像藏着股劲，可除此之外没啥特别的，连点灵力波动都没有，跟普通古董似的。
试着注点灵力进去，石沉大海没反应。“奇怪……”凌凡有点失望，可又觉得没这么简单，便把砖爷凑过去。
嗡……嗡……
砖爷又轻震起来，这次的情绪却复杂——不是之前的渴望或兴奋，是淡淡的共鸣，还掺着丝若有若无的悲伤，甚至有点排斥？这感觉让凌凡摸不着头脑。
他又把绿色碎片凑过去，绿光洒在剑柄上，那些老花纹似乎亮了下，很快又暗下去，碎片传回来的是种中性的、带点好奇的波动。“看来砖爷和这剑柄有点故事？”凌凡挠挠头，也想不明白。
研究半天没头绪，看着像个结实的古董，可他坚信这东西不普通，说不定是时机没到，或是要特殊条件才能激活。
他小心收好剑柄，对着骸骨拜了拜：“这位前辈，打扰了啊。东西我拿走了，要是有机会，肯定帮你了却心愿（要是我知道你有啥心愿的话）……你安息吧。”
做完这些，他又在潭底找了找，想看看有没有其他线索或出口，可除了淤泥、水草和骸骨，啥都没有，四周都是硬岩壁，也没别的水道。
这发现让他心情沉了沉——难道唯一的出口就是头顶那个不知道多高、还封死了的陷坑？
他不甘心地沿着潭底岩壁摸，想找裂缝或暗道。摸到一处被密水草盖着的岩壁时，手掌突然一空！
凌凡心里一动，赶紧拨开水草——后面居然是个半人高的黑洞口！还有股弱水流从洞里慢慢流出来！“有暗道！”他大喜过望，这绝对是意外之喜！
他仔细看了看，洞口像天然形成的，边儿糙得很，里面黑得看不见底，不知道通哪儿。
可这是眼下唯一的希望了！他不再犹豫，回头看了眼骸骨和待了不知多久的溶洞，深吸一口气（结果又呛了水），攥紧砖爷，叼着碎片，一头钻进暗道里。
暗道刚开始特窄，勉强能过人，往里游了几十步（凌凡感觉自己扑腾快一百下了），还是一片黑，像没尽头似的。
就在他怀疑这是死路，或是通到更吓人的地方时，前方隐约传来丝不一样的光——不是碎片的绿光，是种更自然、更柔和的光！而且水流也变急了点，好像前面有出口？
凌凡精神一振，拼命往前游。光点越来越大，水声也越来越清。
终于——哗啦！他猛地冲出水面，重新吸到新鲜空气，赶紧抹掉脸上的水，急着看四周。
然后，他愣住了——眼前根本不是啥山林或地下河，是个更奇、更绚丽、完全超出他想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