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凡捏着那枚坑坑洼洼的黑色玉简，磨磨蹭蹭挪到守阁长老的登记桌前，手指还下意识摩挲着玉简边缘的裂纹——总觉得这玩意儿要是再轻点，能直接飘起来。
守阁长老耷拉的眼皮总算抬了抬，目光从玉简扫到凌凡脸上，那眼神像极了村口看傻子的老秀才，慢悠悠开口：“《混元劫灭道》残篇，兑换需一千五百贡献点。”
“一千五？！”凌凡的声音瞬间拔高，手里的玉简差点飞出去，“长老您没看错吧？我刚领的基础奖励才一千点！这……这破玉简比完整的筑基功法还贵？”他怀疑这老头是故意坑他，毕竟刚才登记的时候，隔壁弟子换本《烈火诀》才花三百点。
“爱换不换。”长老打了个哈欠，假牙又差点滑出来，他伸手推了推，语气没半点波澜，“这玩意儿放这儿占了三百年地方，定价高点，免得阿猫阿狗都来碰运气。你要是嫌贵，现在放回去还来得及。”
凌凡嘴角抽得跟触电似的，心里把自己骂了八百遍——可不就是那只“碰运气的阿猫阿狗”么？可一想到器灵老头那高深莫测的样子，又想起刘云在二层那盯猎物似的眼神，他咬了咬牙，闭着眼摸出身份玉牌：“换！划……划吧！”
贡献点划走的瞬间，凌凡感觉丹田都跟着抽了一下，跟被人剜了块肉似的，心疼得直咧嘴——这刚到手的启动资金，还没捂热就没了，比被灵鸦抢了灵果还憋屈。
这时苏晚晚拿着一卷淡蓝色的阵法典籍走过来，看到凌凡手里那枚灰扑扑还带裂纹的玉简，再瞧瞧他那脸“生无可恋”的表情，清冷的眸子轻轻眨了眨，伸手接过玉简：“选了它？”
“嗯……”凌凡沉重点头，语气跟交代后事似的，“晚晚你见识广，帮我看看这‘一千五’到底值不值——要是真坑，我就去后山把它埋了，眼不见心不烦。”
苏晚晚指尖捏着玉简，神念缓缓探入，没一会儿，她原本蹙着的眉梢渐渐松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古怪的神色，连捏着玉简的手指都轻轻抖了抖。
“怎么样？是不是有什么隐藏玄机？”凌凡凑过去，眼睛亮了亮——万一这是“扮猪吃虎”的绝世功法呢？
苏晚晚深吸一口气，把玉简递还回去，语气里带着憋不住的古怪：“开篇确实在讲‘混元如一，纳万劫淬身’的道理，听起来挺高深……但后面的行功路线，图像模糊得厉害，我只勉强辨出几个连贯的动作描述……”
“什么动作？快说！”凌凡急得往前凑了凑。
“就是……”苏晚晚的声音压得更低，还忍不住偏过头憋了憋笑，“双臂展开，如揽日月……左三圈，右三圈……脖颈扭扭，屁股扭扭……”
凌凡：“？？？”
他一把抢过玉简，神念跟赶苍蝇似的往里钻——结果刚探进去，就被一串歪歪扭扭的意念砸得脑子发懵，断断续续的文字和模糊图像在识海里飘：
【道法自然，始于活动筋骨！（原句划掉，旁边补了行小字：别提广播体操，显得不高深）】
【第一式：伸展运动！气运双臂，上通九天，下抵九幽！】
【配图：（一个画得像火柴人的小人，双臂胡乱挥舞，左腿还画反了）】
【第二式：扩胸运动！开合之间，胸纳寰宇！】
【配图：（小人双手在胸前拍得飞快，活像被踩了尾巴的海豹）】
【第三式：体转运动！左三圈，右三圈，磨灭万般业力！】
【配图：（小人腰部以上疯狂转圈，腰部以下跟钉在地上似的，看着随时要拧成麻花）】
【注释：勤加练习，可活络筋骨，疏通经络，有奇效……大概。（后面还画了个歪歪扭扭的笑脸）】
凌凡的神念“嗖”地退出玉简，整个人僵在原地，跟被雷劈中似的，连头发丝都没动一下——他花一千五百贡献点，把筑基期的启动资金全砸进去，就换了套上古版“广场舞”？还是残缺的？！
“噗嗤——”
旁边的苏晚晚终于没忍住，捂着嘴笑出了声，肩膀还轻轻颤了颤，清冷的眉眼弯成了月牙，连眼底都泛着水光：“凌师弟……这功法，果然……别具一格。”
凌凡欲哭无泪，举着玉简仰天长叹：“砖爷！混沌石！你们坑我啊！说好的惊天机缘呢？这玩意儿练了会不会被宗门当成疯子？再不济，也得被当成跳大神的吧！”
他气得真想把玉简往地上摔，可手到半空又猛地顿住——一想到那一千五贡献点，手指就控制不住地发抖，最后还是憋屈地把玉简揣回怀里。穷，终究让他保住了最后的理智。
“罢了罢了，就当花钱买了个教训……”凌凡垂着脑袋，跟只被拔了毛的公鸡似的，连走路都没了劲儿。
两人刚踏出藏经阁的大门，就见那个穿灰袍的器灵老头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斜倚在门口的老槐树上，手里的酒葫芦还往下滴着酒，看着凌凡这副衰样，笑得露出两颗缺牙：“怎么样小子，‘绝世神功’到手，滋味不错吧？”
凌凡幽怨地瞪着他，语气跟受了天大委屈似的：“前辈，您是不是早知道这玩意儿是……是‘广播体操’？”
“哎！话可不能这么说！”老头赶紧站直身子，义正词严地摆手，酒气直往凌凡脸上飘，“缘分天定，我可没逼你选！是你自己一眼瞅上的！”说着他又凑过来，声音压得跟说悄悄话似的，“不过看你顺眼，给你个提示——这玩意儿光看没用，得练！找个没人的地方照着做一遍，说不定有惊喜哦？嘿嘿……”
话音刚落，老头拍了拍凌凡的肩膀，力道没轻没重，把凌凡拍得一个趔趄，自己则晃着酒葫芦，哼着“左三圈，右三圈”的调子，一步三摇地溜了，连掉在地上的酒渍都没擦。
凌凡和苏晚晚站在原地，面面相觑。
“练……还是不练？”苏晚晚眼底闪着好奇，忍不住戳了戳凌凡的胳膊，“说不定真像前辈说的，有隐藏玄机呢？”
凌凡捏着怀里的玉简，脸上表情跟调色盘似的，红一阵白一阵。最终他一咬牙，把心一横：“练！我倒要看看这破玩意儿能耍什么花样！大不了……就当早上起来活动筋骨，总比浪费一千五强！”
于是半个时辰后，青云宗后山最偏僻的竹林里，响起了凌凡悲愤又委屈的念叨声：
“一二三四，二二三四……伸展运动，这胳膊举得比炼气期的基础拳还傻……换个姿势，再来一次……左三圈，右三圈，这转得我头都晕了……”
而竹林上方的大树上，隐去身形的器灵老头正扒着树枝往下看，笑得酒葫芦都晃掉了，赶紧伸手接住，酒液洒了他一袖子也不管，捂着肚子直拍树干：“哈哈哈……这小子动作跟机器人似的！比当年那两个研究半年的笨蛋还好玩！
这乐子，可比喝酒有意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