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者三人,皆身着金戈峰标志性的锐金纹路服饰,气息凌厉如出鞘利剑,眼神倨傲,带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为首的练气九层青年,目光更是如刀,毫不掩饰眼底的恶意。
周围路过的万木峰弟子纷纷驻足,或远观或面露担忧——金戈峰弟子战力强横、作风霸道,在内门本就以不好惹闻名。
凌凡停下脚步,面色平静地看向对方。该来的总会来,他早有心理准备:“几位师兄有何指教?”语气平淡,听不出喜怒。
那练气九层青年冷哼:“指教?就凭你也配?小子,听说你在外门很拽?靠些歪门邪道侥幸赢了几场,就不知天高地厚,连王擎师兄都敢得罪?”
他身旁练气八层的弟子接口:“李师兄,跟这废物啰嗦什么?一个靠运气进内门的垃圾,也敢在金戈峰面前摆谱?让他知道内门不是外门过家家的地方!”
最后练气七层的弟子抱着胳膊,一脸戏谑地看着凌凡,仿佛在看待宰的羔羊。显然,三人是以李师兄为首,是王擎派来找茬、给凌凡下马威的。
凌凡心中冷笑,面上依旧平静:“王擎师兄之事,乃宗门执法堂定论,弟子并无异议。至于内门是否是过家家……”他目光扫过三人,嘴角勾出若有若无的弧度,“几位师兄试试便知。”
“狂妄!”李师兄眼中怒色一闪,一步踏出,练气九层的灵压毫无保留地压向凌凡!同时并指如剑,一道凝练的金属光泽剑气嗤然破空,直刺凌凡肩胛——速度极快,威力足以洞穿金石!这一击看似教训,实则狠辣,若被击中,肩胛骨必碎,虽不致命,却足以让凌凡卧床数月!
周围响起一片惊呼,谁都没料到李师兄说动手就动手,且如此狠毒!
面对凌厉一击,凌凡却做出了让所有人意外的举动——他既不躲闪也不硬接,甚至未动用任何灵力或法宝,只是微微侧了侧身。
动作幅度极小,时机却妙到毫巅,仿佛早预判了剑气轨迹!嗤!剑气贴着他的衣衫掠过,在身后地面射出一个深坑。
“嗯?”李师兄一愣,没料到凌凡能轻松避开。他冷哼一声,剑指连点,瞬间三道更刁钻的剑气射出,封死凌凡左右与前方退路!
可凌凡的身形却如鬼魅般晃动,脚步看似杂乱无章地挪了数步,三道剑气竟再次擦身落空,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
“咦?”旁边两个金戈峰弟子也露出诧异——凌凡的身法也太诡异了,明明修为看着不高,动作也不快,怎么就偏偏打不中?
李师兄脸上挂不住了,怒喝:“我看你能躲到几时!”他体内灵力狂涌,就要施展更强的范围性剑诀!
就在这时,凌凡忽然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传入每个人耳中:“李师兄,你的剑,太急了。”
李师兄动作一滞,怒极反笑:“你说什么?”
凌凡不答,自顾自道:“剑者,锋锐也,一往无前固然好,但过刚易折。师兄出剑,灵力运转至指尖,却忘了肩、肘、腕的联动,更忽略了步伐与重心的配合。看似凌厉,实则力量分散,轨迹僵硬,破绽……太多了。”
他一边说,一边随意向前走了两步,恰好站在一个普通位置。
可就在他站定的瞬间,李师兄竟感觉自己凝聚的剑势猛地一滞,周围空间仿佛变得粘稠,流畅的灵力运转也出现一丝滞涩——就像自己主动把破绽送到了对方面前!
“你……你用了什么妖法?!”李师兄又惊又怒。
凌凡摇头:“非是妖法,只是‘势’而已。师兄一味追求剑招威力,却忘了剑道根本在于‘势’的掌控。你的‘势’是散的、乱的,而我,只是站在了让你‘势’散‘势’乱的点上。”
这番话玄之又玄,周围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可李师兄身为剑修,却隐隐察觉其中道理,脸色变幻不定。
“胡说八道!装神弄鬼!”旁边练气八层的弟子忍不住了,大喝一声,“李师兄,我来助你!”他拔出腰间长刀,刀光如匹练,带着呼啸风声拦腰斩向凌凡,攻势凶猛!
但凌凡看也不看,脚下轻轻一错,身体如风絮般随刀风向后飘退半步,同时右手看似无意地向上一抬。那弟子只觉手腕一麻,全力一刀仿佛砍在空处,还被人轻轻托了一下,重心顿时不稳,向前踉跄半步险些摔倒,刀势瞬间瓦解!
“你的刀势倒是凝聚,可惜……太直了,不懂变通。”凌凡淡淡点评,“刀乃百兵之胆,刚猛无俦,但刚猛不等于死板。力由地起,经腰腹,贯手臂,方能势大力沉。你只用手臂发力,脚下虚浮,看似凶猛,实则一击即溃。”
那弟子面红耳赤,想反驳却发现自己刚才那刀确实如凌凡所说,破绽百出。最后练气七层的弟子见两位师兄吃瘪,脸色发白,再也不敢上前。
凌凡目光重新落回李师兄身上:“李师兄,还要继续吗?你的剑,在我眼中满是破绽。我无需出手,只需站在这里,你的‘势’便已自乱。”
李师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死死盯着凌凡,却发现对方随意站着,周身仿佛与环境融为一体,毫无破绽!而自己越是凝聚剑势,就越觉别扭,处处受制——这种感觉比被正面击败更难受,是境界与“道”的理解上的绝对碾压!
他终于明白,眼前这练气七层的小子绝非表面那般简单,对方对战斗的理解,已达他难以企及的高度!再打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我们走!”李师兄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狠狠瞪了凌凡一眼,带着两个灰头土脸的师弟转身狼狈离去,背影再无来时的嚣张。
周围一片寂静。所有万木峰弟子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凌凡,仿佛第一次认识他——没有激烈灵力碰撞,没有炫目法术对轰,甚至没有正式交手,凌凡只说几句话、走几步,就让三个气势汹汹的金戈峰弟子不战而退?这是什么手段!
凌凡看着三人离去的方向,心中古井无波。他刚才用的,是“非常道”中关于“势”的更高层次理解——不战而屈人之兵。通过精准走位、言语干扰和对对方能量流动的洞察,直接瓦解其战意与气势,对付境界相差不大、战斗理念落后的对手,效果奇佳。
他转身,对还在发愣的万木峰弟子笑了笑,便欲离开。
“凌……凌师兄!”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叫住他。是个练气五层的万木峰少女弟子,脸上满是崇拜与好奇,“您……您刚才说的‘势’,到底是什么呀?能……能给我们讲讲吗?”
其他弟子也纷纷围上来,眼神热切——凌凡刚才的表现,彻底折服了他们。
凌凡看着同门期待的眼神,心中微动:或许这也是传播“非常道”理念、结交同门的机会?他沉吟片刻,笑道:“‘势’之一字,包罗万象。简单说,可理解为‘趋势’、‘气场’、‘能量流动的规律’。无论是修炼、战斗,还是培育灵植,若能把握其‘势’,便能事半功倍……”
他在传功阁外寻了处石台坐下,开始深入浅出地讲解“非常道”中关于观察、顺应、引导“势”的粗浅道理——未提核心秘密,只讲理念与方法。
众弟子听得如痴如醉,时而皱眉思索,时而恍然大悟,许多修炼中的困惑竟迎刃而解!渐渐地,闻讯赶来的万木峰弟子越来越多,甚至有筑基期执事被吸引,站在外围静静聆听,眼中不时闪过惊异。
凌凡未曾察觉,远处一座阁楼的窗口,一道清冷目光正注视着他。那是位身穿素白长裙、面容绝美却冷若冰霜的女子,她看着被众人簇拥、侃侃而谈的凌凡,冰冷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难以察觉的波动。
“非常道……凌凡……”她低声自语,声音空灵,“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