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下那个汉子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凑近,两人手忙脚乱地将炸药筒硬塞进那道被撬得参差不齐的门缝底部,粗糙的动作搅得铁锈簌簌剥落。引信被老莫用牙咬掉一截,火星子一闪,嗤嗤的白烟便在昏暗光线下腾起,带着刺鼻的硫磺味迅速蔓延。
“退!快退!”老莫扯着嗓子嚎了一嗓子,声音却因极度的亢奋而劈裂变调。三人连滚带爬扑向几米外的乱石堆后,动作狼狈得像被鞭子抽打的野狗。
岩石后的青山,食指依旧虚搭在AKm冰凉的扳机上,瞄准镜的十字线稳稳罩住洞口那片翻腾的烟尘。
三狗喉咙里的低吼凝成一线钢丝般的锐响,紧贴他小腿的肌肉硬如磐石。大狼的鼻翼急促翕张,捕捉着空气里每一丝危险的震颤。
“轰——!!!”
震耳欲聋的爆鸣猛地撕裂山林的死寂,像一柄巨锤狠狠砸在耳膜上。刺目的橘红火球在洞口一闪而灭,狂暴的气浪裹挟着碎石、泥土和浓重的硝烟,如同喷发的火山口般汹涌喷薄!扭曲变形的铁门被整个掀飞,像一片破败的枯叶砸在侧面的山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
烟尘翻滚如黄龙,遮蔽了洞口,只听得里面传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和坍塌声——仿佛金山内部的结构正在呻吟、崩溃。
烟尘稍散,洞口豁然洞开,比原先大了数倍。那原本严丝合缝的大铁门此刻一片狼藉!靠近炸点的金砖被震得七零八落,几块沉重的金砖甚至滚落下来,砸在湿泥里,陷出深坑,暗沉的金色在泥污中依旧刺眼。
堆积如山的金砖垛显露出被冲击撕裂的豁口,露出内部同样金光灿灿的层叠,只是边缘处多了扭曲的裂痕。浓烈的金属腥气混杂着硝烟和尘土,呛得人无法呼吸。
“咳咳……咳咳……金子!老子的金子!”老莫第一个从碎石后探出头,脸上泥灰血污糊成一团,浑浊的眼珠却亮得惊人。他根本顾不上被气浪掀飞的帽子,连滚带爬扑向洞口,狂喜的嘶吼在山坳里激起空洞的回音。
那两个汉子也挣扎着爬起,连滚带爬地跟上,其中一个被滚落的金砖绊了一跤,膝盖重重磕在石头上也浑然不觉,只死死盯着那崩塌的金山豁口,嘴里张的能塞进一个鸵鸟蛋。
正当前方老莫三人忙个不停,兴奋的忘了形的时候,青山悄悄从空间取出了SVd狙击枪,调校好,压好子弹。。。
这一声轰然巨响,在山林中久久回荡,惊动了不少人!
首先是老秦这一方,众人猛的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向爆炸声的源头。
“什么声音?”
“不要慌,听声音就是民间的土制雷管,不用管。”冯姓老者淡定说道,眼底却闪过一丝兴奋。
再就是山林中另一方人马,一行四人,看向爆炸声传来的方向,领头的精瘦汉子一挥手,道:
“情况有变,加快速度!”
这队不速之客朝着爆炸声的方向迅速靠近。
老熊岭的老莫三人,待烟尘散去,急吼吼的冲进洞里。
“哈哈哈。。金子,全是金子。。。。”洞内传来几人的欢呼声。
老莫那变了调的狂喜嘶吼在幽闭的山坳里撞出回响,惊得林梢几只寒鸦“嘎”地一声扑棱棱飞远。洞口那两个汉子哪里还顾得上老莫的喝骂,争先恐后地挤向那撬开的门缝,眼珠子瞪得几乎要脱眶而出。
借着从门缝挤进去的惨淡天光,里面赫然是码得整整齐齐、几乎顶到洞顶的砖垛!但那绝不是普通的砖——每一块都沉甸甸,在微弱光线下泛着一种厚重、纯粹的暗黄色光泽,毫无杂质,像凝固的阳光。
金砖!成千上万块的金砖,层层叠叠,堆砌成一座令人窒息的金色山峦!
“发了!真他娘的发大财了!”一个汉子声音都劈了叉,手指哆嗦着想去摸,又怕惊醒了什么似的缩回来。
“闭嘴!”老莫低吼一声,可那声音里的狂喜却怎么也压不住,他浑浊的眼球里映满了金山的倒影,呼吸粗重得像拉风箱。
他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人,半个身子都探进了门缝里,贪婪地深吸了一口那混合着金属冷腥和尘封腐朽的空气,仿佛那是世间最醇厚的琼浆。
他枯树皮般的手颤抖着伸向最近的一块金砖,指尖触到那冰冷坚硬的表面,一股触电般的狂喜瞬间冲上头顶。
是真的!沉甸甸、凉浸浸!他迫不及待地想把它抠出来,用尽全身力气去扳动。
岩石后的青山,瞳孔骤然收缩。
SVd冰冷的枪身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清晰的金属质感,枪口稳稳地指向洞口那三个忘乎所以的身影。心脏在胸腔里沉稳而有力地搏动,每一次收缩都挤压出冰冷的决断。
瞄准镜的视野里,老莫那张因极度贪婪而扭曲的脸、那两个汉子因狂喜而涨红的脖颈,都成了清晰的靶标。
但他没有扣动扳机。猎人最深的耐心,在于等待最佳的时机。老莫的贪婪是致命的弱点,这洞里的金山,更是一个巨大的漩涡,足以吞噬掉所有利令智昏的人。
“啊-----死。。人。。。”
山洞内传出惊慌失措的声音,接着就是连滚带爬的惊叫声。不一会,对面三人又重新出现在洞口。
“莫爷,刚。。。刚吓死我了,全是死人尸骨。。。”
啪-----的一声,只见老莫一巴掌呼在那人的头上,咬着牙道:
“死人有啥好怕的。。。”
“你说小鬼子当年弄这个地方,杀光了所有人,全丢在这山洞里了。。”
“是呀,这个秘密我守了三十多年了,我大爷,小叔,全折在这里了,只有我爹跑出去了。今天算是老天开眼,让我们找到了!”
老莫的声音嘶哑而亢奋,浑浊的眼珠在昏暗光线下闪烁着兴奋的火焰,他枯瘦的手指狠狠攥住一块沾满泥土的金砖,仿佛那是他逝去亲人的遗骨。
坑洞里的腥臭气息更浓了——腐烂的甜腻味混杂着铁锈和尘封的死亡,像无形的鬼手扼住人的喉咙。尸骨堆叠在金山深处,惨白的骷髅在幽暗中若隐若现,空洞的眼窝直勾勾盯着闯入者。
“怕什么?”老莫啐了一口唾沫,唾沫星子溅在冰冷的金砖上,“小鬼子当年杀人越货,埋下这笔血债,今天轮到我们收利息了!这些金砖一块都不能少,都是我们的了,哈哈哈!”他粗暴地抢过撬棍,金属摩擦声刺耳地撕裂寂静,每一次撬动都激起更多尘埃,让洞里弥漫起灰蒙蒙的雾霭。昏黄的手电光柱颤抖着扫过尸骸,映出断骨上残留的刀痕,无声诉说着三十年前的惨烈。
岩石后的青山,呼吸几乎凝滞。SVd的枪托抵在肩窝,冰凉触感如毒蛇缠绕,他的目光穿透瞄准镜,将老莫那张因贪婪而扭曲的脸、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尽收眼底。三狗伏在他脚边,喉间滚动着压抑的低吼,背毛如针般耸立;大狼的鼻翼急促翕动,捕捉着风中飘来的血腥和恐惧。
青山巡视着林间的风呜咽着卷过树梢,仿佛无数亡魂在低语,整片老熊岭的腹地绷紧如弦,只待一丝火星引爆。
他屏住呼吸,像一块没有生命的岩石,只有锐利的目光透过瞄准镜,冰冷地注视着下方。三狗和大狼伏在他脚边,喉咙里滚动着压抑到极致的低吼,肌肉绷紧如铁,只待主人一个信号。
那个被撬开的巴掌大的缝隙边,一个汉子终于用指甲抠住了一块金砖的边角,使出吃奶的力气往外一拔!
“噗——”
一声沉闷的轻响,伴随着簌簌落下的尘土。金砖纹丝未动!它像是长在了那金山之上,或者说,堆积如山的金砖就是一个巨大整体,浑然一体,沉重得超乎想象!
汉子脸上的狂喜瞬间僵住,随即化为错愕和恼怒。
他不信邪,换了个姿势,双手并用,使出全身力气去掰、去摇,额头上青筋暴跳,龇着的牙几乎要咬碎。
然而那金砖如同生了根,只在他蛮力下发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却不见丝毫松动。汗水混杂着洞口落下的灰尘,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冲出几道泥痕。
“妈的……怎么……怎么弄不出来?”汉子喘着粗气,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金山近在咫尺,却如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及!
“莫爷,这……这像是焊死在一块儿的?”旁边一个汉子也看出不对劲,脸上兴奋的红潮褪去,只剩下茫然和一丝不祥的预感。
“放屁!”老莫猛地回头,眼中血丝密布,凶狠地瞪着说话的人,“找家伙!撬棍!给我撬!这一块金砖有多重你知道吗,上面压着这么多,你从下面拔!?”
老莫的吼声像野兽一样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凶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