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缓缓探出头,锐利的目光扫过前方的坡地。几棵倒伏的朽木横七竖八,上面覆盖着厚厚的绿色苔衣。靠近石壁根部的地方,有一小片区域的苔藓和落叶似乎被匆忙清理过,露出了下面深色的泥土。
他眯起眼,仔细分辨——泥土很新,颜色比周围深,而且……那上面似乎有不止一个凌乱的脚印,边缘还带着锯齿状的痕迹,像是某种特制的鞋底留下的。
他心中警铃大作。这绝不是野兽的痕迹,也不是山民惯常穿的千层底布鞋或胶鞋能留下的。这伙人,动作比想象的更快,而且目标极其明确!省城那帮人,或者说,有人已经摸到老熊岭了!而且很可能已经发现了什么线索!
青山缓缓退回岩石后,背靠着冰冷潮湿的石壁,胸腔里那颗心在AKm坚硬的枪托下沉重地搏动。山风穿过林隙,呜咽声更响了些,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他深吸一口气,让他的眼神变得如同淬火的寒冰。不能再等了,必须抢在他们前面!
青山藏身在岩石后边,掏出望远镜细看之下,心中又是一惊, 这一伙人,不是老秦那帮人?!因为他看到了龅牙老莫。。。。
老莫不是投了省城那帮人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从上次金矿旧址的事情来看,他也是在寻宝,那么这次很有可能是独立行动,也许是和自己一样,知道省城的人动了,所以再也按捺不住了。
望远镜的视野里,龅牙老莫的身影清晰得刺眼。他正站在坡上,指挥着一人在一个半塌的土坑前费力地扒拉着什么,动作透着股急切的贪婪,身边散落着几件简陋的工具。
他那标志性的龅牙在晃动的人影里时隐时现,旁边还有两个穿着破旧、面相陌生的汉子,一个正警惕地环顾四周,另一个则帮着老莫清理坑边的碎石。
这三人的组合透着一股草台班子的生疏和蛮干,与八字胡老秦那帮人带着专业工具和统一行动的干练劲儿截然不同。
果然!青山的心沉到了谷底,又像被点着了一把火。这老莫,根本就是贼心不死,打着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算盘!省城的人一动,他就像闻到血腥味的豺狼,再也按捺不住,想趁着这潭浑水摸鱼,抢先一步找到东西!
青山屏住呼吸,身体紧贴在冰冷的岩石后,眼睛死死盯着老莫的动作。老莫正挥舞着一把破旧的铁镐,狠狠地砸向那个半塌的山壁,每一次敲击都溅起泥点,汗水顺着他黝黑的脸颊滑落,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光。旁边的两个汉子,一个手持砍刀警惕地扫视四周,另一个则用铲子清理着碎石,动作笨拙却急促。
青山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这老莫果然狡猾,他缓缓移动,利用茂密的藤蔓和树干的阴影作为掩护,一步步靠近坡地。脚下的腐叶发出轻微的沙沙声,他立即停下,等待风声掩盖过去。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腥气和汗水的酸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或许是从那土坑中散发出来的。青山握紧了AKm的枪托,他需要看清到底老莫到底发现了什么,但又不能打草惊蛇。
就在这时,老莫突然停下动作,侧耳倾听,龅牙在阴影中格外显眼。他警惕地扫视四周,目光如鹰隼般锐利。青山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几乎停止。幸好,一只山鸟扑棱着翅膀飞过,转移了老莫的注意力。
他骂骂咧咧地继续挖掘,口中嘟囔着:“快点,别磨蹭,那帮人说不定快来了!”
青山趁机向前挪动了几步,距离更近了。
一股冰冷的寒意在青山胸腔里翻腾。老莫这反复无常的小人,现在又跑来搅局,他在哪儿搞到的消息!难道是他跟着何平方那段时间?
他强压下立刻冲出去的冲动,死死盯着下方乱石坡上的动静。老莫似乎挖到了什么硬物,动作猛地一顿,随即更加疯狂地用镐头挖了起来,嘴里还激动地低声催促着旁边的帮手。那两个汉子也凑了过去,三颗脑袋挤作一团。
他看到一个山壁似乎露出了一些金属光泽的东西,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着寒光。他的瞳孔猛然收缩——那是什么?难道真的是藏宝的地点?
思绪飞转,青山决定冒险靠近。他示意三狗保持安静,然后像幽灵般滑过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生怕惊动老莫。他知道,一场冲突在所难免,但为了守护秘密,他必须行动。
白狼崖!
杨长征带着老秦一伙人,紧赶慢赶,终于在下午时分到了目标地点。
“秦爷,到了!”杨长征站定,指着面前的山头说道。
“冯先生!”老秦没回话,而是转头向着那老先生道:“您看这里对吗?”
“呼呼。。。”冯姓老者喘着粗气,抬头四处张望,“嗯,看来,是这里没错了!大家四下探一探,找个位置扎营,这事儿一时半会儿弄不完。。。”
老秦一挥手,众人就动起来。唯有老冯,站在一棵参天巨树下的石堆上,浑浊的眼睛望向西南方老熊岭方向,正好背对着众人,眼底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精光。
老熊岭!
叮…叮…叮…
那单调而执着的敲击声,穿透浓密的枝叶,清晰地钻进青山的耳朵。他的身体像一张绷紧的弓,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岩石,目光如鹰隼般锐利,穿透前方藤蔓交织的缝隙,死死锁定在坡地上那个奋力挖掘的身影上。
老莫的龅牙在每一次挥镐的发力时都显得格外突出,汗水浸透了他破旧的衣衫,紧贴在脊背上。他身边的两个汉子,一个负责警戒的汉子眼神明显有些飘忽,不时紧张地扫视着幽暗的林子,另一个则卖力地用铁锹清理着老莫刨出的碎石和泥土。那坑口被他们扩大了不少,露出下面深色的、似乎异常坚硬的岩层。每一次镐尖撞击在岩石上,都迸发出沉闷的短促声响,溅起细小的石屑。
“妈的,加把劲!这底下绝对有东西!”老莫喘着粗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和泥浆,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贪婪和急躁,“省城那帮狗日的鼻子灵得很,拖久了准坏事!”
青山的心跳在胸腔里沉重地擂动,几乎盖过了那规律的敲击声。他强迫自己更缓慢地呼吸,将身体的每一丝存在感都压到最低。三狗紧贴着他的小腿,温热的鼻息喷在他裤管上,喉间滚动着无声的低呜。大狼伏在他脚边,耳朵高频地转动着,捕捉着空气中除了挖掘声外的任何一丝异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