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那本如同“科学圣经”般的《材料学与炼器概论》被李昊然逐字逐句地彻底消化吸收,并与他脑海中那庞大的地球科学知识体系完美地融会贯通之后,他便将自己彻底锁在了这个与世隔绝的地下实验室之中。
复仇需要力量。
而对于一个将“科学”视为唯一信仰的技术宅而言,最可靠也最强大的力量永远都只来自于——
——更先进的技术。
——与更强大的真理(物理)!
他放弃了继续量产“极品凝元丹”这个足以让红姐在短时间内就富可敌国的“暴利”项目。他将所有的精力、所有的资源以及所有的疯狂,都投入到了一个全新的、充满了野心与暴力美学的、代号为【审判者】的武器研发计划之中!
他将那本《材料学与炼器概论》中那幅将“电磁学”与“炼器学”进行颠覆性结合、充满了未来科技感的初级构想图纸,用一块巨大的兽皮完美复刻了出来,挂在了实验室最显眼的位置。
——【“灵能加速线圈”的阵列应用与“电磁轨道炮”的初级构想】!
“火药武器终究还是太‘温柔’了。”
李昊然看着那幅充满了冰冷几何线条的复杂设计图,眼中燃烧着前所未有的、如同星辰般璀璨的狂热火焰。
“能量的转化效率太低,弹丸的初速度也太容易受到空气阻力、湿度、风速等各种环境因素的影响。”
“这不优雅,更不科学!”
“而电磁轨道炮……”
他抚摸着图纸上那两条平行的、充满了力量感的金属轨道喃喃自语,像是在对苏冷月和红姐解释,又像是在对自己进行着一场神圣的布道。
“——它利用的是宇宙之中最基础也最强大的规则之一,洛伦兹力!”
“它将‘电能’近乎于无损地直接转化为最纯粹的、毁灭性的‘动能’!”
“它的弹丸没有弹壳没有底火,只是一块最简单的金属!”
“它的初速度理论上可以无限地接近光速!”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神之武器!”
“这才是足以让所有挡在我们面前的敌人都为之颤栗的——”
“——终极审判!”
……
接下来的一个月,整个地下实验室彻底变成了一个充满了金属敲击声、电流“嗡嗡”声以及李昊然那疯狂与激情咆哮声的超级兵工厂!
苏冷月这位冰山剑仙也彻底从“工程部部长”再次晋升为整个【审判者】计划的“首席精密加工技术员”兼“人形纳米光刻机”!
“苏研究员!这两根导轨的材料配比不对!”
李昊然指着一锅刚刚才从熔炉中取出、还在散发着滚滚热浪的亮银色合金液体,眉头紧锁大声咆哮道。
“我说了!‘云纹响铜’和‘星辰秘银’的比例必须是7.32比2.68!只有这个比例才能在保证‘超高导电性’的同时最大限度地降低轨道在通入强电流时产生的‘焦耳热损耗’!你的灵力感知难道连小数点后两位都分不清楚吗?!”
苏冷月俏脸紧绷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地将那锅价值千金、足以让任何一个炼器师都为之眼红的合金液体倒掉,然后深吸一口气,重新以一种比之前还要更加专注、更加精准的姿态控制着熔炉的火候。
“苏研究员!炮身的‘符文集成电路’蚀刻出现了偏差!”
李昊然又举着一块由“雷亟木”打磨而成、只有巴掌大小的黑色木板,对着上面那比头发丝还要细了数倍的、密密麻麻的能量回路一脸痛心疾首。
“你看这里!这条负责‘能量瞬间增压’的回路你的剑气抖了!出现了一个0.01毫米的毛刺!这会导致能量在通过时产生灾难性的‘拥堵’和‘泄露’!甚至可能会直接炸膛!”
“——返工!必须返工!”
苏冷月依旧没有说话。她只是默默地接过那块早已耗费了她整整三天三夜心血的木板,然后毫不犹豫地“咔嚓”一声将其捏成了齑粉。她的眼神没有半分怨言,只有一种近乎于偏执的、追求完美的坚定。
……
红姐每隔三天都会来“视察”一次。每一次来她都会被眼前这充满了疯狂与创造性的景象震撼得无以复加。她看着那两个如同疯魔般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年轻人。一个在图纸之上疯狂书写着一串串她完全看不懂的、如同鬼画符般的公式与数据;一个则用那足以开山断河的绝世剑气,小心翼翼地在一块块珍贵无比的材料之上进行着比绣花还要更加精细、更加专注的雕琢。
她完全看不懂他们在做什么,但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件足以让整个世界都为之颤栗的、恐怖狰狞的“凶器”,正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一点一点地缓缓成型。
……
终于在一个月后,这件凝聚了李昊然全部科学智慧与苏冷月全部剑道心血的、充满了后现代工业与暴力美学的“法宝”终于组装完成了。
它静静地躺在那冰冷的实验台之上。它不像剑也不像刀,更不像这个世界任何一种已知的法宝。它更像是一具由亮银色金属、漆黑木材和闪烁着微光的蓝色水晶所共同组成的、充满了冰冷致命几何线条的钢铁骨架。
两根长约一米五的平行合金导轨散发着淡淡灵光,构成了它的主体。一个由数十颗上品灵石进行串联、表面还蚀刻着密密麻麻的、充满了科幻美感的“符文集成电路”的“电池组”,被巧妙地安装在了它的后方。整个武器充满了一种简洁高效、不带半分多余装饰的杀戮之美。
李昊然缓缓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它那冰冷光滑的炮身,眼中充满了如同最虔诚的信徒在抚摸“圣物”般的极致狂热与骄傲。
他缓缓转过头,看着早已被这件武器的“颜值”震撼得说不出话来的苏冷月和红姐,脸上露出了一个充满了神圣仪式感的微笑。
“我将它命名为……”
“——【‘审判者’一号】。”
……
地下实验室最深处,那间早已被李昊然用最坚固的“玄武岩”和“吸能阵法”加固了数十遍的【武器性能测试区】。
李昊然平静地将【审判者一号】架在一个由精钢打造的支架之上,对准了百米之外那块由整整十层“百炼精钢”叠加而成、厚达一米、足以抵挡筑基后期修士全力一击的特制钢靶。
他从旁边拿起了一枚弹丸。那不是任何丹药也不是任何符文子弹,那只是一颗由这个世界最坚硬的“钨钢合金”打造的、最普通的、长度仅仅只有三厘米的金属小钢针。
他将这枚钢针小心翼翼地放置在两根合金导轨的末端。苏冷月和红姐早已屏住了呼吸,一左一右站在他的身后,眼中充满了紧张与无尽的期待。
李昊然深吸一口气,缓缓伸出他的右手食指,轻轻按下了那个由一整块上品灵石打磨而成的冰冷“扳机”。
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没有毁天灭地的光华,甚至连一丝像样的灵力波动都没有。
只有——
“嗡——!!!!!”
一阵极其轻微短暂的、仿佛有亿万只蜜蜂在同时振翅的高频电流通过声一闪即逝!
一道细微的、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的、美丽的纯粹蓝色电光,在那两条亮银色的导轨之间一闪即逝!
然后整个测试区便再次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
“……结……结束了?”红姐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
苏冷月也皱起了眉头。她甚至都没有看清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然而李昊然却缓缓放下了按着扳机的手指,脸上露出了一个魔鬼般的、充满了无尽满意与自信的微笑。
“——不。”
“——这才刚刚开始。”
他对着两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她们上前查看靶子。
当苏冷月和红姐怀着一丝忐忑与不解缓缓走到那块毫发无损的、厚达一米的特制钢靶之前时,她们两人那美丽的瞳孔在下一秒猛地收缩成了针尖的大小!
只见在那块坚不可摧的钢靶最正中心的位置,一个无比平滑圆润、仿佛是由神明用最精密仪器直接凭空挖出来的、只有拇指粗细的、还在冒着袅袅青烟的前后通透小孔,赫然出现在了她们的眼前!
而那枚小小的、早已因为与空气剧烈摩擦而被烧得一片通红的金属钢针,则深深地嵌入了钢靶后方那最坚固的、经过了阵法加固的玄武岩壁之中!只留下一个黑色的、深不见底的、仿佛连光线都能彻底吞噬的恐怖孔洞!
苏冷月和红姐呆呆地看着眼前这充满了无声的、极致的、足以让任何人都为之灵魂颤栗的恐怖景象!她们的大脑在这一刻彻底变成了一片空白的、充满了静电噪音的雪花。她们完全无法理解这究竟是怎样一种超越了她们所有认知的、恐怖神魔般的力量!
就在这时李昊然缓缓走了过来。他吹了吹那还在微微发热、闪烁着危险电光的炮口,看着早已被吓傻了的两人,脸上露出了一抹充满了“凡尔赛”气息的无奈微笑。
他缓缓地为这件足以颠覆整个修仙界战争史的划时代恐怖武器,做出了他那充满了“科学严谨性”的最终总结。
“唉,看来还是有很多需要改进的地方啊。”
“这毕竟还只是一个仓促赶工出来的雏形。”
“它的有效初速度仅仅只有可怜的十马赫而已。”
“能量的转化效率也只有惨不忍睹的百分之三十七。”
他顿了顿,用一种充满了“学术探讨”的、无尽“遗憾”的语气缓缓补充了一句。
“——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啊。”